我仿佛知道得太多 第189章

作者:白孤生 标签: 近代现代

施华嗤笑道:“你是把我们两个都当成傻子了是吗?等到了你的地盘,一旦你脱离我们的视线,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一下子就能够调动不少人反杀了我们,我们又不是蠢货,怎么可能让你如此戏弄!”他边说边拔刀,似乎完全忍受不了塔卡了。

焦适之挥手阻止了他的动作,饶有趣味地绕着圈儿看塔卡,“你是如何能够保证,我们能够答应你这样漏洞百出的方法?我想,这三个人里面,你应该是最识时务的人才是。”

塔卡虚弱地说道:“你们可以派着一个人跟着我,随时随地想杀我都行。”他也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无力,但是此时此刻他根本想不出其他的方法了。

焦适之摩挲着下巴,感觉到尖锐的刺痛,定睛一看才发现手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磨破了,他不在意地舔了舔伤口,用眼神示意施华,“把那个药拿过来。”

施华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嘿嘿笑道:“那可是个好东西啊。”他回到他们放东西的东西不知道捣鼓了什么,随后拿着一个瓶子过来了,“给他吃吗?”

焦适之笑道:“难不成还是给我吃的?”

施华笑嘻嘻地卸了塔卡的下巴,把一颗黑不隆冬的东西丢入他的喉间,在他胸膛猛捶了几下逼迫他吞咽下去,然后才重新把下巴弄好,“这药一月一份解药,若是无解药服下,当夜子时必定全身穴道剧痛瘙痒,痛上足足三个时辰后会化为血水。普通大夫是完全查不出药性的,你要是想试试看那滋味,一个月后可以试试。”

塔卡懵逼了一会儿,被那味道恶心得趴在地上呕吐不止,他的双手被束缚在后面,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吞下去的东西抠出来。在发现事成定局后,他仰天嘶吼,悲愤莫名,不过那声音刚发出来就被施华敲昏。

厌恶地踢了踢塔卡的腰腹,施华看着焦适之说道:“大人,你怎么突然编造了什么药物出来了?”

焦适之眯着眼睛笑得很是和煦,“你接的也不错啊,那药是从哪里弄来的?”他本意是想让施华随便弄点普通药丸过来就行,他们出来随军,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点,结果施华弄来的东西……看起来杀伤力太大了点。

施华笑着说道:“我只是随手把刚才经过地面的几种虫子混在我随身携带的一种软性药丸里,看起来那味道不错,他倒是享用了一番。不过还真的如大人所料,现在汗廷也不是一片祥和。”

杀辫子头与瘦小男人,留下白发男子,是他们最开始就做好的决定,刚才不过是做戏罢了。那个叫塔卡的男人心理比其他两个要深沉得多,但这样的人是最在乎性命的,焦适之只不过略逼了逼,就问了出来。

“还不到放松的时候,刚才他提出来的方法也尚且不错,只不过我们现在的人数太多了,全部是汉人根本不适用。”焦适之可惜地说道,倒也没有在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巴尔斯博罗特一直没有找到那队人马的存在,仿佛一夜之间蒸发了一般。然而在探子的多次汇报后,他还是认定人一定就在包围圈内,迅速收缩起来。这里本来就靠近与明朝的边界,焦适之在选择的时候便特地选好了位置。即使这里特别隐蔽,在多次的行动后,还是被明朝得到了消息。

正德帝不仅仅是令陈巧平派人去查探,宁夏大同那边也已经接受君令出动了,一时之间巴尔斯博罗特的异动都被他们尽收眼底。

因为朱厚照曾强调过此事,一时之间几份奏报都同时送往正德帝的案头,陈巧平还亲自过来拜见正德帝同他述说此事。

彼时正德帝正在经受又一次大臣的洗刷,这段时间来他们反复的话语令朱厚照厌烦地蹙眉,丢出一句话来,“不用说要回去的事情了,过几日朕要去阳和,该跟的跟,怕死的就主动跟朕说一声。”

顿时室内鸦雀无声,这阳和可是在最前线,皇上这么一说,他们这些人都蒙圈了,不得不把视线投注在最前面的两人身上——李东阳与杨廷和。

李东阳今日是这里面开口最少的人,他会跟着过来,也的确是因为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太久,想要劝劝皇上。但是在看到皇上时,那种奇怪而隐秘的感觉又一次泛上心头,令李东阳观察许久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当然知道焦适之被正德帝派去做些什么事情,但是难道这件事情是如此的艰难,难到皇上不适会露出焦虑的神色?李东阳心里闪过很多个念头,最后却落在时间上,都几乎过去一月,任之却还未出现……

“皇上,陈将军求见——”

乐潇及时打断了屋内即将掀起的又一次浪潮,陈巧平的名头令屋内的文官都暂时冷静下来。毕竟他是宣城总兵,特地前来,莫不是宣城出了什么事故?

陈巧平一身戎装,进来时夹带着屋外的森冷寒意,令站在门边的几个人不禁跺了跺脚。陈巧平径直走到前面行礼道:“皇上,您令末将探查的事情有消息了。”

原本还慵懒地靠坐在宽大椅子上的正德帝猛然瞪大眼睛,视线锐利得犹如能穿透陈巧的身躯,“有什么情况了!”

被皇上锐利得几乎有些刺眼的视线弄得背后发毛,陈巧平心里顿时又重视了几分,“巴尔斯博罗特的行踪在距离这里百里的位置被发现,所率领的部落应该是鄂尔多斯万户,不知道在搜寻着什么,一直在不断收缩着。”

正德帝右手紧握成拳,猛然捶在桌面上,巨大的力量致使茶盏笔洗等倾倒,震耳的声响令屋内彻底寂静。他们愕然望着不知为何陷入暴怒的正德帝,被弥漫在屋内的沉重压力所染,连头皮都觉得发麻起来。

朱厚照左手撑在桌面上撸过头发,从喉间逼出两字,“再探!”

陈巧平不敢有任何疑惑,躬身退下。

正德帝不顾身前仍然杵着的大臣,猛然闭上双眼,这是这一个月来,唯一收到的可能与适之有关的消息。然他却不能亲自去查,亲自去探,亲自去救,只能袖手旁观说出如此软弱无力的话。

他痛恨自己,厌恶自己,恨透了现在这种无力感。

这不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这般感受,弘治帝逝世那夜,朱厚照站在乾清宫的前殿,浑身冰凉,思绪停顿,那才是他第一次体会这种绝望痛苦。当时不过三日,适之便彻底回到了他身边,用迎头痛骂的方式让朱厚照从那种感觉中脱离。

可现在再没有一个适之在他身侧了,没有,插入头发的左手下意识拽紧,不行,谁都替代不了他……

正德帝猛地站起身来,重新睁开的眼眸漆黑得宛如能把人席卷进入,声音彻骨冰寒,“明日便动身赶往阳和,朕不接受任何反对的意见,再议者杀!”

管他之后洪水滔天,他早该如此!

……

焦适之纳闷地说道:“你到底在药里面下了什么?”

施华耸肩,自己也不是很理解,说道:“我真的就是加了几只虫子而已,或许里面有毒吧。”塔卡自从清醒后便一直腹痛,那种痛苦的神色令他们相信他不是作伪,毕竟他现在是真心实意地相信他是中毒了,一直在求施华给他解药。

实际上根本什么解药也没有,或许真的是他倒霉吧。

不过过了几日,塔卡总算熬过来,没有因为剧痛而死。但是与此同时,他们能够感受到的微微震动越来越明显了,似乎是大量人马在附近活动,那带起来危险感觉令他们不敢随意活动。

焦适之下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玉坠,指腹在那刻字上滑过,皇上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巴尔斯博罗特调动的事情,如果他们能够把他们吸引到边境过去效果会更好,但是现在他们没办法从这里离开。若是暗河……他的视线落在那处,开始盘算着利弊。

施华眼角瞥到焦适之的手里边的动作,顿时心里一晒,之前焦大人可从来没有这样的习惯。如今不能时时刻刻摸着那枚玉坠就好像失去了点什么,这令他如何能不好奇?但是趁着焦大人不注意时看过,却只能在上面发现个“适”字,那不过是焦大人的名字。

但看焦大人摩挲玉坠时柔和的眉眼,施华恍然大悟,特别的不是这个物什,而是送礼的人啊。

“焦大人,”施华叫了他一句,轻声走到他旁边来,“您是想从暗河那里走?”

焦适之颔首,望着那处地方说道:“我们现在虽然吸引住了巴尔斯博罗特的注意力,然而只是完成了一半,按照现在的格局,还不足以挑动边境的神经,我们需要再接近一点。”

即便是主动跟随焦适之的施华,也忍不住叹息道:“大人,我从来未曾想过,有朝一日我居然会想尽办法挑起朝廷与鞑靼的战争,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像奸细了。”

焦适之含笑道:“你这话说得还真是没有道理,鞑靼可以侵入边境,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反打回去?这只是正当防御而已。”

施华站着环视了周围,耸耸肩道:“是说得没错,我们是正当防御……处在促使正当防御的过程中。”

焦适之把施华派去找向导,看看能不能推测出暗河的走向,然后他蹲下身来,用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塔卡走了过来,一眼望见焦适之正在画的东西,诧异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地形?”虽然焦适之是武官,但是他明显就是在汉人皇帝身边的侍卫,如何能够知道这些军事上的地形?

焦适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用树枝标注完最后一个地方,道,“我的确不是戍守边境的武官,但是我有脑子。”正德帝在豹房的那么多书可不是白白放在那里吹风的。且明知道要出关,当然得尽早补足缺陷,毕竟命还是挺重要的。

他站起身来,抱手看着他画出来的简略地形,在某两个地方点了点,沉吟许久后问塔卡,“如果现在我们军队出现在这里,以巴尔斯博罗特的性格,他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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