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elsaluo
Andy静静说:“我约了很久的,刘总工现在是炙手可热。”
贺听到这句话时神色闪过一丝不满,但我知道并不是针对Andy。他然后说:“晚上我会努力周旋的,幸好刘总工对我们印象一直还不错。”
Andy没再说什么。
我说:“晚上定的是八九八零,车子五点在A公司门口等,您看怎么样?”
“八九八零”也是问过Andy后订的地方,听说刘总工人比较严谨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做技术的嘛,“八九八零”刚好是本地非常有名的商务会所,非常正规,档次也很高。
于是晚上贺,Andy,我还有方雪就在那提前等着了,听到门响,我们马上站起来迎接,贺走上去说:“刘总,真不容易,总算是见到您了!”
刘总笑了笑,身后的秦胜帮他拿着公文包走进来,和我们点点头。我这才知道这次和刘总工会面应该是凭着Andy和秦胜的交情。
我让服务员把竹简样式的菜单递给刘总工。
今天点的酒是53度酱香茅台,看着那两瓶典雅的白色瓶体,我有点心惊肉跳。Andy之前交代过我,贺的肝不太好,方雪又是位女性,今天还得我和Andy抗大旗。
酒过三巡,气氛也轻松了很多,刘总工总算开口:“上次技术交流会,我觉得还可以,不过你看PM的新东西都亮出来了。”
看得出来刘总工对PM的新产品非常感兴趣。
方雪连忙说:“刘总,我们KT在二代技术基础上有更多创新,上次时间有限……”方雪和刘总工就这个谈起来,都是懂技术的人,刘总工不时点点头。听说这个刘总工是文革后的第一批大学生,毕业于北方一所著名大学,在技术上那是绝对不可能有糊弄的空间。
这么你敬我,我敬你的,Andy中间还讲了几个段子,好几轮下来,热菜一点没动,一瓶酒倒是已经快喝完了。
秦胜今天也有点喝高了,指着我:“卢琪真是好酒量,佩服,再来!”
天啊,我酒量再好这么喝也肯定要醉的,虽然下午买了点吃的垫肚子,没有昨天那么难受了,但是今天是氢弹级别的,昨天的国产导弹能比吗?再者我现在发现,我酒量也没好到哪里去,我只是喝酒不上脸,看不出醉罢了。
我只能借着这边的喝酒风俗,又恭敬地给刘总工和他敬了满满三小杯,几乎就是硬灌下去了,嘴里除了辛辣的酒味在没有其他,只听四周一片叫好声。
酒干菜尽,刘总工本来颇为克制,到最后也直呼支持不住。
秦胜已经醉得差不多了。
Andy在一旁脸色通红。
只有方雪和贺还算清醒一点了。
贺让方雪扶刘总工下去,交代司机小心点开。他看着我:“卢,你没事吧?”
“没事,你和Andy下去吧,我结账完自己回去。”
签完四位数的账单,走出门去,忙问服务员洗手间在哪,服务员大概也是见惯了我们这种酒鬼,一副司空见惯的神色,笑着说:“往前走到底然后右转。”
急匆匆往前走,在拐角处却不小心撞上一个厚实的肩膀。
因为低着头的关系,对方比我又高一些,刚好撞到鼻子,相互作用力太大,我捂住鼻子,连忙侧开身子。“不好意思。”
对方有力的手握住我的肩膀。
我一惊,眼泪汪汪的抬起头,眼前这个穿着黑白商务装的男人正是熟悉的帅气面孔:“……陆先生?”
第十六章
宾主尽欢
他看着我,皱了皱眉头:“怎么喝成这样?”
鼻子上的痛感还没完全过去,过了会我才说:“今天有个应酬……”
突然身后有一个女声响起:“陆总,那边弄好了。——咦?”
我回头,看到一男一女,刚才那个声音的主人穿着一件紫罗兰耸肩小洋裙,包裹住玲珑的身段,两滴珍珠耳坠在灯光下散发着柔润的光芒,长相甜美。她旁边的男人黑衬衫黑西裤,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斯文俊秀。
相比那两位的得体精致外表,我知道现在的自己肯定很糟糕。我和那两位微微点头,然后说:“陆先生,您先忙,再见。”
陆先生却并没有松开放在我肩上的手,只是从肩膀移到手臂上,我听到他说:“立扬,你送谭月回去。”
那个男人说:“好的,那您开车小心点。”
那两人离开后,陆先生看我还愣在那里,淡淡问:“走不动?”
我连忙摇头:“不是,陆先生……”感觉放在手臂上的手跟烙铁似的,瞬间穿透单薄的布料一直烫到手臂的骨肉里。从小到大都不太喜欢和亲人以外的人有太亲密的身体接触,却发现自己对这只有力优雅的手却无法自然的说出拒绝。
难道自己真的看上去已是一副完全不胜酒力的样子?
“那走吧。”
直到坐上宽敞的车,才从刚才那种莫名的情绪中恢复过来,酒精的发酵已经让我有点反应迟钝,心里很明白,行动却跟不上。
靠在真皮椅背上,有晕眩的感觉一丝丝涌上来,喉咙干涩滞痛,我苦恼地闭上了眼睛。
听着车子平稳地启动,我轻轻说:“陆先生,不好意思。”本来陆先生应该送那位漂亮的女士回家的吧,又给他添麻烦了。一向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却三番两次麻烦他。
陆先生却一直维持着缄默,我不禁睁开眼,向左边看去,他正专注地看着前面,侧面的轮廓透着坚毅。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样的男人什么都能扛下来,甚至有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举重若轻。
“睡会,到了叫你。”他把空调的旋钮打开,立刻有温暖的空气从空调叶里跑出来,中和了车里微冷的气流。
大概今天过得实在太紧张,在车子熟练平顺的行走中,身体已经接收到了松懈的信号,禁不住困倦的折磨,眼皮越来越沉,我渐渐失去了意识。
只是睡梦中脖颈支持不住头部的重量,东倒一下,西歪一下,虽然极不舒服,但是竟然还在做梦,梦到和父母一起吃饭,然后吃着吃着在饭桌上又睡着,我妈无奈地看着我,说:怎么又咬着下嘴唇睡觉……轻轻摁了一下我的嘴唇……
“妈……别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四边一片寂静,眨了眨眼,刷地坐起来,忽觉异样——
仪表盘上的荧光照在他的半边脸上,他的眼神耐人寻味——因、为、我正握着他的手,陆先生的手?!
手反射性的一松,发现手心正在冒汗。“对不起,刚才做梦……谢谢您,再见!”我打开车门,跳下车。车门有效地阻隔了对方的视线,缓解了卷土重来的局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