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配之独家授权 第135章

作者:荷尖角 标签: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近代现代

  “方遗声”,即使在原著中也没有出现过正面视角,一直由旁观者来描述,可谓《诛天令》第五部里面心理活动最难揣测的一个角色。

  他的所作所为一举一动作者都写得很详尽,但独独心理活动没有。

  因为“方遗声”本来就被设定为一个“猜不透的人”。

  对于选手们而言,这样的角色定位不是特别清晰,自由发挥的弹性相对比较大。如果说配别的角色是在写一篇刻板的议论文,那么配这个角色就是在写一篇散文,如何做到形散而神不散十分讲究。

  许多年后袁争鸣回忆起这两位选手的表演,还是忍不住一阵抓耳挠腮,忿忿地对人抱怨“他们这是逗我玩”。

  不问归期7号,过桥米线8号。

  号码紧紧挨着,对比性自然更加强烈。

  首先,官方当时给出的角色简介里面提到“方遗声”此人“冷清高贵,气质孤高,必要时心狠手辣”,但是这几种特质分别体现在什么地方,官方并没有明确指出,连原作里面的段落都只使用了侧面烘托手法。

  齐誩声音天生高贵,这一点听过他前面两场的人都知道,但是他音色搁到这个角色上面,还是稍稍温暖了点。不过他的声音同时也有一种算计的味道在内,符合角色精明谨慎的一面。

  过桥米线的声音质感凉凉的,不苟言笑时完全可以体现出“冷清”,但是听上去太干净,按照他平时配剧的套路,配不出一个深谙宫廷腥风血雨的人。

  袁争鸣恨不得将这两个人狠狠揉成一个。

  长处短处很明显,配出来的效果如何很容易预见,这是大忌。

  比赛就是比赛,必须尽量彰显长处,掩盖短处。目前无论是7号还是8号都不是最理想的,他们一定也和自己想法相同,会千方百计进行中和。

  至少……他原本是这么以为的。

  

第一百零六章

  和袁争鸣的期望恰恰相反,这两个人不但不中和,表演路子还完全岔开,各自酝酿,形成一种独特的风味。

  仅仅拿第一幕的台词举例,就已经非常不同。

  第一幕的时间轴定在“方遗声”当年还在禁内任职之时,内容为他和第一反派大司空“阎不留”的对话。

  《诛天令》第五部中,大司空“阎不留”作为第一反派权倾朝野,更有女儿“淑妃”专宠于“昌帝”,以国丈自居,朝中依附者数不胜数,可谓人人敬畏,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一个厉害角色。

  与此同时,“阎不留”还有另一个身份,即江湖上赫赫有名、使人闻风丧胆的“阎王钩”。

  他刻意隐瞒身份,以大司空的名义干涉朝政,一方面在利用皇帝女婿借镇压叛乱之名除去江湖上的宿敌,替自己扫清成为武林龙首的道路;另一方面利用自己在江湖中的关系网网罗情报,清剿逆党,保住女婿皇帝的天下,也就保住了阎家一世荣华富贵。

  但这个计划因为“方遗声”的存在出现了小小的阻碍。

  因为“阎不留”怀疑“方遗声”也是江湖人——并且,也是那种意图谋反的江湖人。

  于是“阎不留”假惺惺地登门造访,而“方遗声”之前也已经探清了对方底细,不慌不忙泰然应付。

  齐誩一开口,一股隐隐的贵气即刻从声音中流溢出来,可以听出这个人修养极好,绝非普通的平民百姓,习惯于同高官权贵打交道。

  “下官听闻大司空近段时间贵体抱恙,时下正值严冬,屋外寒冷,大司空身为朝臣之首,大病初愈万万不可怠慢,还请屋内一叙。”

  不速之客,往往不善。

  齐誩语气毕恭毕敬,体现出官阶不高的“方遗声”在权臣面前自己放低一等,礼数俱到,却仍旧不卑不亢。说出来的台词也是客客气气,表面是在奉承,但是因为语调里面没有奉承的味道,所以听上去反而有种讽刺在内。

  话中有话,正是宫廷里面待久了的人的特色——齐誩的侧重点就是这个。

  “江湖?俗语云’庙堂之高,江湖之远‘,原本即是两样不沾边的东西,大司空今日怎么突然有兴致与下官谈论江湖了?”

  他的第二句台词前半句稍稍抬了一下声音,使之听起来貌似惊讶,实质上了然于心。

  他还故意强调“不沾边”这三个字,表示角色当时已经知道“阎不留”的双重身份,只是用反话试探一二,陪对方一起作戏而已,突出角色工于心计的特征。

  “通州,呵呵。”当他们谈到了当前时局下最禁忌的地名,齐誩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听不出是有心还是无意。这是台词提示里面所没有的,他自己看着台词添进去的笑,笑得颇有一分冷峻气势,“四海皆江湖,又何况小小一个通州?”

  接下来的台词里面,这种气势更是由暗转明,如同一柄剑渐渐拔出剑鞘,锋芒毕现。

  “说起来也有趣,通州叛乱一事前阵子刚刚传到京城,大司空便一病不起,近日顺阳侯平叛归来,擒得那些江湖叛党回京,病便好了。可巧,可巧——莫非这病根的名字也叫’江湖‘?”

  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句句皆是刀,足以叫面前的人哑口无言。

  齐誩的“方遗声”即使是微微一笑也叫人觉得骨子里是冷的,而且锐利,不屑与佞臣同流合污。这便是齐誩理解的“孤高”,不是闭门不见客那种古板,能叫人感觉到他犀利的手腕。

  而过桥米线的演绎则用了另一种风格。

  “下官听闻大司空近段时间贵体抱恙?”和用了陈述句的齐誩不同,他前半句语调轻轻抬高,把这句话变成了问句。并且,是明知故问。

  “时下正值严冬,屋外寒冷,大司空身为朝臣之首,大病初愈万万不可怠慢,还请屋内一叙。”他在音色上比齐誩冷清,于是利用了这个特色,侧重加强那种面对当朝权贵无惧无畏的态度。

  齐誩说话的方式绵里藏针。

  而他说话,亦是暗潮汹涌——

  “江湖?”过桥米线淡淡重复一次这个词,却没有笑,镇定自若地朗朗掷落一句话,竟有几分反问的意思,“俗语云’庙堂之高,江湖之远‘,原本即是两样不沾边的东西,大司空今日……怎么突然有兴致与下官谈论江湖了?”

  他的语速在句末渐渐放慢,意味深长。

  尽管和齐誩的处理手法不太一样,但是产生的效果很相似,弥补了他声线阅历感不足的缺点。

  “通州……四海皆江湖,又何况小小一个通州?”即使说到了重点,他也波澜不惊,一副早知道原因的样子轻描淡写道,“说起来也有趣,通州叛乱一事前阵子刚刚传到京城,大司空便一病不起,近日顺阳侯平叛归来,擒得那些江湖叛党回京,病便好了,可巧,可巧。”

  到此处,声音中的气势忽然提了上来,逼迫对手于无形间。

  “莫非这病根的名字……也叫’江湖‘?”

  明明风格上大相径庭,却各有各的逻辑和亮点,无关谁对谁错。

  在没有统一台词规定的情况下,似乎哪一个风格都基本维持在角色定位之内,却又可以如此不同。

  袁争鸣估计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对这两个人都没办法喊CUT,因为他心痒痒地极度想知道他们接下去会怎么处理。观赏性也是商业比赛的特色之一,身为评委也身为一个热爱配音的人,他自然乐在其中。

  可是听过这两场的观众们就很纠结了。

  听众1:_(:з」∠)_ 这……这让人好难抉择!!刚刚投了不问归期一票,现在觉得过桥米线也很好怎么办??

  听众2:_(:з」∠)_ 各有各的风味,我已经打算两个都投了……【我博爱我面壁】

  听众3:_(:з」∠)_ 已经打算两个都投了+1【默默列队面壁】

  听众4:_(:з」∠)_ 已经打算两个都投了+2【也默默列队面壁】

  听众5:┭┮﹏┭┮嘤嘤嘤嘤虽然初赛是无所谓,但是决赛一定会选一个人出来,我舍不得啊舍不得~

  听众6:┭┮﹏┭┮跟楼上的握手!还是进了决赛再说吧,最后决胜要看组合赛结果的,对吧?

  ……

  ……

  不过最令人惊讶的是,即使这两个人前面的气质及语调再怎么各具特色,到了最后,却可以渐渐并拢同一条轨道上而不违和。

  最后一幕的场景是“方遗声”后期蛊毒发作,与自己的小书童“芦苇”在榻前对话。

  那时候角色已经武功全失,为了逃避“阎不留”的追杀,被迫离开听风馆,藏身于一处隐蔽居所,可惜还是免不了一天天衰弱下去。

  之前越是高贵气质,越是坚韧独立,到了这里落差越大,令人惋惜。

  “咳……”齐誩沉沉挣了几口气后,才压抑地咳嗽一声,因为他要把角色“不屈”这一点表现出来,就算身上毒性发作,肺中有如一千根针在刺,作为“方遗声”这样孤高的人也不会容许自己过于狼狈。

  而且,那个天性单纯的“芦苇”正在照料他,在这个孩子面前,他也不能表现得太痛苦,免得对方伤心。

  但是,有些时候事与愿违。

  “唔,”他忽然低吟一声,声音被什么东西吞没了一半似的,哽在里面出不来,艰难地吞咽一下。在听众听来,很像一个人咽喉咯血的感觉,每个字都是用气息硬生生拼凑出来的,“芦……苇,你……过来。”

  说罢,又是一阵叫人揪心的急促呼吸声。

  听到主人的呼唤,在一旁的小书童这时候应该急急忙忙跌爬过来了,扑在榻前悲伤地看着他。面对这么一张脸,他所能做的有限,能说的也有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天还没亮?”

  原著中这段齐誩印象深刻。

  “方遗声”自昏迷中醒来,询问“芦苇”时辰,而“芦苇”顷刻大哭起来。

  原因就是这个问题之所以会问出口,说明蛊毒已经侵入“方遗声”的双目,渐渐看不见了,即使周围一片明亮,他也以为是长夜未央。哪怕现在不告诉他真相,以他的悟性估计很快也会自己猜到。

  尤其当“芦苇”一哭,他更是一下子明白过来。

  “呵呵,”齐誩此刻忽地轻轻笑了两下,只有自知天命的坦荡,没有悲观,还哑着声音安慰对方,“芦苇,别哭。我方遗声,一生……都在权谋诡计里走过来,期间目睹的种种腥风血雨无法尽数。如今看不见了,反而觉得轻松。”

  这时,他微微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人。

  “阎不留”不会给自己利用过的棋子留下活路,“白轲”是他收买的人,目前已经杳无音讯半年之久,凶多吉少——想必是活不成了。因果报应也好,自作自受也好,活不成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些,声音仿佛盆中火炭沉沉烧到底,再也烧不起来,一寸寸化作白灰。

  “那个下毒的人,反正……也不会再见了。”

  他说,听不出感情性质。

  但是刚刚那份从容淡泊的语调消失了,而前后两句虽然是连贯的,却在这个地方出现非常明显的情绪分界。最后,甚至空洞地淡淡一笑:“呵……”

  是不恨,还是恨极了,又或者连自己都感到迷惘?叫人回味无穷——

  听众1:〒▽〒我的方遗声啊啊啊啊……【方馆主的死忠粉心碎了】

  听众2:〒▽〒我记得这一段,这一段好虐的啊啊啊啊!!

  听众3:〒▽〒我真的恨死白轲了!恨死!可是方遗声他却不恨……至少我认为他不恨。嘤嘤嘤嘤这样反而更虐了好么!

  听众4:〒▽〒前后对比好强烈……这么风华绝代的一个人最后凄惨成这样……

  听众5:〒▽〒心脏好疼,整个人都不好了!!【白轲你这个混蛋!!混蛋!!】

  听众6:〒▽〒 7号好赞!赞得我泪流满面!【纸巾不够用了,嘤嘤……】

  ……

  ……

  “方遗声”的原著粉们在被齐誩重重伤害一次之后,接着又被过桥米线狠狠伤害一次,用她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玻璃心都碎成渣渣了”。

  过桥米线的角色塑造一直侧重于冷清和淡然。

  到了最后一幕,这两种气质使得角色的遭遇令人听起来更加于心不忍,每一声咳嗽都紧紧牵动听众的心:“咳……咳咳咳……”

  末了,气若游丝地轻轻一声叹息。

  从声音塑造的画面里,他孤伶伶地躺着,听上去没有一点儿活人的感觉,展现出人物当时无望无欲的心境。

  过桥米线一边虚弱地喘气,一边低声叫唤:“芦苇……”

  声音细小得听不清。

  于是他再叫了一次,勉强抬高声音:“芦苇……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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