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罗衣
她压下心头的不对劲，扯起嘴角同她笑了笑。
……
“沫沫，你说，一个人有没有可能一天之内就喜欢上一个人。”
郑迎沫翻了个白眼，“张大小姐说这话可真是折煞奴婢了，谁不知道张大小姐您一天的最高记录是一共喜欢上八个小哥哥啊，现在跟奴婢说这种话，奴婢甚是惶恐啊。”
张鹿欣被逗笑，嗔怒地拍了她一下，心里却是放松了。
她这次可能只是换了口味，虽然跟以往的品味不大相同，但应该是因为山珍海味吃多了，突然想试试粗茶淡饭的味道。
等过个几天，她就能物色好下一个目标了。
……
张鹿欣这节是体育课，老师让他们自由活动。
和郑迎沫她们打了半天羽毛球，这会儿出了汗，她便一个人坐到了一旁的台阶上休息。
一阵声音在她耳侧温声响起，“欣欣，你的鞋洗不掉吗？”
她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小白鞋，因为昨天沾了奶茶没有及时擦掉的缘故，现在鞋面上多了一小块的污痕。
鞋是新买的，她实在舍不得扔掉，但是污迹又弄不掉，便打算这周末去徐眠学校，看看她有什么办法。
现在被周玲这样一问，她不自觉就点了下头，“嗯，昨天试了很久，都弄不掉，打算过两天拿去我姐那看看她有没有办法。”
“要不，我帮你拿回去试试？”
“啊？没事，不用麻烦学姐了。”
周玲微笑，“本来就是因为我才弄脏的，我先帮你试试，实在不行，你再拿去给她，怎么样？”
张鹿欣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好同意，“那我晚上去你宿舍？”
周玲突然弯下腰，“我穿36码的，你能穿吗？”
她下意识点头，就看见面前人一下子脱了鞋，“那我们就在这儿换吧？洗完了我给你送过去。”
等脚上的两只鞋都不是自己的了，张鹿欣才后知后觉地有些红了脸。
她和学姐，好像交换了很亲密的东西。
周玲拿着瓶冰水走回来，放进她怀里，温柔一笑，“那我先去图书馆了，明天去找你。”
“好。”
……
“欣欣。”
刚从教室里出来，墙边倚着的人笑着叫了她。
张鹿欣转头，对方递来一杯奶茶，“鞋子洗好了，不过还没干，等干了我给你送过来。”
她乖巧点头，“好。”
说完，两人一时沉默，周玲朝她伸出手去，有些调皮地眨眨眼，“今天有空吗？我请你看电影。”
手上的手机响了下，张鹿欣余光一瞥，是郑迎沫发来的消息。
【沫沫：快排到我们了，你到哪里了？】
她一把按灭屏幕，拉上她的手，“好啊。”
……
周玲选的是部青春文艺片。
张鹿欣看了开头就不喜欢了，因为男女主长的还没有前几分钟有戏份的炮灰好看。
她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身子往后贴了贴，靠在了座椅靠背上。
头微微一偏，视线便停在了身边人脸上。
周玲看的很认真，屏幕上的柔光映到她脸上，张鹿欣看着她的侧脸，有一瞬间觉得，她有一种自己从没在别人身上见过的美。
等意识到自己已经把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有点久了时，电影已经进入了最后一波高/潮。
张鹿欣刚想偏开眼，突然看见有串泪珠正从她脸颊处滑落。
她一怔，以为自己看错了，转头一看，电影的主角正在举行婚礼，周玲是喜极而泣了？
自然不是这样。
电影已经结束了，身边人的泪水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止不住地往下掉。
张鹿欣叹口气，往她那边侧了侧身，轻轻把她揽入自己怀中。
她有了经验，这次不再傻傻地只是抱着，已经自觉伸手，缓缓拍着她瘦弱的后背。
来检查的人看见两人，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过来提醒，好在离下一场还要一个小时，所以在收到张鹿欣带着歉意的眼神时，对方识趣地无声离开。
怀里的人呜咽地像只没断奶的小猫，张鹿欣的心底此刻软的一塌糊涂，她微有些无奈，小声道：“他们只是电影里结婚了，那个男的现实中还是单身的，如果你喜欢，等他下次开演唱会了我带你去。”
演男主的是最近挺火的选秀出道的歌手，模样仅居于普通以上，但声音很空灵，极具辨识度。
对于只是颜控的张鹿欣来说，她对这个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知道对方是歌手，还是因为张迎沫最近很迷这个人，张鹿欣耳濡目染，自然也有一点印象。
她下意识以为周玲也是对方的歌迷，触景生情，不小心就把自己代入了电影里的悲剧角色。
周玲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欣欣，再让我抱一下，我从明天开始，就真的再也不想他了。”
张鹿欣微勾的唇角僵硬住，周玲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她却是听懂了。
她觉得自己该开玩笑一般说一句，“学姐，既然你还没忘记他，不如跟我在一起，我保证，我能让你忘了他。”
但是，话语到了嘴边，却是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她没法再像以前那样对喜欢的人自在地说出告白的话，因为这次，她不想去体会被拒绝的滋味。
最后，她一句话没说，只是温柔揽着她，慢慢闭上了眼。
心里有个声音冷冷地告诉她。
张鹿欣，你完了。
……
从那之后张鹿欣就黏上了周玲。
她喜欢过好多人，但真正喜欢的，目前就周玲一个人。
也不敢贸然开口把人吓跑，反正时间还有很多，她还可以慢慢跟她磨。
等周玲意识到自己多了条小尾巴的时候，她已经快大四了。
不是她迟钝，而是当有天室友问她怎么还不找男朋友时，另一个室友开玩笑般地回了一句。
“小学妹天天黏着她，阿玲就算有男朋友都要被逼跑了，不是我说，玲啊，你要不凑合凑合就和小学妹一起过了吧？我不歧视同性恋，你们要真在一起了，我绝对第一个举双手赞同。”
周玲自然不会把她的话当真，但对方说的话却是让她认真思考了下，然后意识到，好像张鹿欣真的有点太把精力花在自己身上了。
下楼的时候，她毫不意外地看见张鹿欣正蹲在门口逗猫。
才刚靠近，对方就像心有灵犀一般，一下子跳起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周玲已经习惯了对方时不时的拥抱，女孩子之间这么做也是关系好的表现，她安静地任她抱着，等她松开了，就听见她问，“我们今天去外面吃？我已经好几天没出去吃了，有点想外面的味道了。”
她不觉好笑，但她正好也有话要对她说，去包厢里更方便。
……
张鹿欣拿水杯倒了水，先递到了她面前，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周玲抿了一小口，抬头看她。
张鹿欣已经能从她的小动作里看出她此刻的想法，见她手指不自觉在杯沿上摩挲，便知道她是有话要说。
“怎么了，有话要对我说？”
周玲也不扭捏，开门见山道：“欣欣，已经来学校快一年了，你没碰上喜欢的人吗？”
她一怔，但马上就笑了，“有啊，早就碰上了。”
“是我认识的人吗？”
张鹿欣装作思索地皱了皱眉，然后开口：“算是吧。”
“算是？”周玲在脑子里想了想，也不明白什么叫算是认识的人了。
张鹿欣看着她，状似不经意地问，“怎么今天突然问我这问题啊？”
周玲无奈地把室友的话告诉了她，然后笑着说：“很无厘头对吧？”
张鹿欣突然松开了水杯，漆黑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她一勾唇，声音从薄唇中缓缓倾泻而出，“可是如果，我愿意呢？”
……
周玲连饭也没吃，直接落荒而逃了。
刚回到宿舍，张鹿欣的电话就恰好过来了。
屋里没人，她打开灯，室内亮起来的同时，按下了接通。
长呼出一口气，才慢慢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对方只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学姐，我在楼下。”
言外之意，我在楼下等你。
周玲之前喜欢林微清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紧张，她坐立难安地在屋里转了几圈，最后叹了口气，拉开门走下了楼。
张鹿欣手上提着东西，见到她下来了，也没说什么，把手上的袋子强硬塞进她手里，就转身要离开。
“欣欣。”
周玲叫住她，等她转头看向自己了，又无端紧张起来。
张鹿欣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温柔一笑，说出的话里却是带着从未有过的决绝。
“学姐，我会给你时间认真想，但是，我只能接受一个结果。虽然这样有点任性，但我不缺学姐，只是缺个女朋友。希望学姐能够早点做出选择，这样对我们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