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景闲
楚喻想,这个人现在是我的,是我的男朋友。
陆时眼也没抬,精准地拉住楚喻的手腕,“站着干什么?”
楚喻骤然回过神,挨着坐下来。
他翻开漫画书,也故作认真地看起来。
不过几分钟过去了,一页都没翻。
合上书,楚喻趴下,脸贴在漫画封面上,专专心心观察陆时。
陆时画完辅助线,题就算是做完了。
他侧眼看楚喻,“看什么?”
楚喻抢过陆时手里的铅笔,一笔一划地在陆时的草稿纸上写,“我想再体验体验谈恋爱的感觉!”
写完,还在旁边画了两个小人手牵手的简笔画。
陆时看完,没说话。
课桌下,却悄悄牵住了楚喻的手。
“有感觉了吗?”
第61章 第六十一下
楚喻被“砰砰砰”的砸门声吵醒, 他咕哝了两句, 下意识翻身,把脑袋藏进了身边人的怀里。
门外的人却不消停,隔着门喊, “陆哥开开门, 鱼汤!鱼汤我要端不住了!”
楚喻半睡半醒,琢磨着我也不姓陆啊, 干嘛叫我——
意识猛地回笼, 楚喻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睡着陆时怀里。
刚刚脑袋蹭来蹭去的,还把陆时的衣服扣子给蹭开了几颗,锁骨和肩线都露了出来。
他蒙头蒙脑,先喊了句,“陆哥?”
陆时领口散乱, 眉宇间溢出的起床气,被这一声“哥”冲淡。
他笑声轻哑,手拍了拍楚喻的背,“嗯,很乖。”
被陆时晨起的嗓音撩得耳尖发烫, 楚喻赶紧道,“是门口祝知非在叫陆哥!”
他动了动, 又发现, 自己的手正和陆时的握在一起。
保持了整晚的姿势, 五根手指都是僵硬的, 一动就是一阵酸麻。
昨天在自习室里,他找陆时牵手,想多体验体验谈恋爱的感觉。等晚上睡觉,陆时什么也没说地拉过他的手,交握着一起睡。
第一次牵着手睡觉什么感觉?
骨头疼!
陆时起床去开门。
门口祝知非腋下夹着一本单词书,双手端着鱼汤,见门打开,赶紧往里冲,“石头的爱心鱼汤!我真他妈没搞懂,他为什么大清早地送鱼汤过来,还这么烫!我的手指尖都要脱皮了!”
扔炸-弹一样,飞快地把鱼汤放桌面上,祝知非夹着书,双手艰难地捏住自己冷冰冰的耳垂,给手指降温。
一转身,恰好对上了楚喻的眼睛。
“校花?”
他看看坐在床上,裹着被子,头发凌乱一脸没睡醒的楚喻,又看看明显散发着起床气,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陆时。
???
“陆哥你昨晚跟校花睡了?”
话一出口,祝知非就觉得这句子哪里不对——怎么听着那么黄呢!
他迅速改口,“校花昨晚睡的陆哥这里啊!”
这样说就正常多了。
他又玩笑道,“幸好是校花,要是转过头看见陆哥床上出现了一个女生,我估计会惊得把鱼汤给摔了。”
陆时问,“鱼汤放好了?”
“放好了!”
“嗯。”
双手握住衣摆往上拉,劲瘦的腰露出来。陆时将睡衣盖楚喻脑袋上,伸手拿过校服穿好。
看楚喻把衣服扯开,露出被弄得更乱了的头发,陆时语气平常,“我男朋友。”
男、男朋友?
什么情况,谁是你男朋友?
祝知非视线倏地移到了一脸惺忪睡意的楚喻脸上。
卧槽,我他妈没听错?
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就在一起了?
不对,陆哥跟校花真睡了?
我这么闯进来送鱼汤,没有破坏什么好事吧?
都怪魏光磊,大清早送什么鱼汤!
祝知非脑子里满屏蹦的弹幕,最后说出口的,只有一个音节,“哦。”
淡定的他自己都觉得可怕!
陆时穿好衣服,又拿过另一套,站到床边帮楚喻穿。
站位还非常恰好地挡住了祝知非的视线。
没注意到陆时满是占有欲的动作,祝知非脑子还有点乱。
他跟总结中心思想一样,在脑子里做分析。
陆哥跟校花在一起了。
男朋友关系。
一起睡了。
陆哥还在给校花穿衣服。
我日。
这一大清早的,真刺激!
但想着陆时无比自然的语气,以及无比自然的穿衣动作,祝知非又觉得,果然是我见识少,太大惊小怪了。
不就是谈个恋爱吗,不就是和校花谈个恋爱吗,不就是一起睡了吗,有什么好惊讶的。
对,没什么好惊讶的!
等楚喻去洗漱时,祝知非已经极为迅速地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见陆时弯身叠被子,他开口,“天还没亮呢,石头就精神巨好地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校门口接应他。喏,就是这碗鱼汤,跨越半个城区,到了我们面前。”
说着,他又发现,以前陆时用的被子枕头,都是些素色。现在并排的两个枕头之一,是天蓝色的。
陆时的书桌上,堆的都是教材试卷习题集。现在在一沓习题集里,叠了两本漫画书。
旁边的草稿纸也是,那种印花的、还烫银线的,肯定不是陆时的。
他又局促地问,“那个……我这么早来敲门,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将被子叠好,陆时站直,答话,“下次不要早上来敲门。”
喝完鱼汤,三个人去教室。
七点过,天还没亮起来,远远看去,教学楼已经灯火通明。
祝知非感慨,“我们才是真的起早贪黑,算算,我都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睡个懒觉了。”
楚喻知道祝知非在上补习班,“现在周末两天都占了?”
“差不多,周六数学化学,星期天上午物理,我妈正到处打听靠谱的老师,准备把我英语也补补。”
祝知非耸耸肩,“高二了,我只能安慰自己,拼两年。我压力大,我妈压力也大。要是我高考没考好,啧,难以想象那个画面,我妈估计天天以泪洗面,拿眼泪煮米饭。”
楚喻打量祝知非,总觉得他瘦了,“你肉不能吃少了,冬膘一定要多贴一点!不然哪天在自习室被抬出去了怎么办?”
祝知非哥俩好地拍拍楚喻的肩膀,“行,努力养膘!”
“什么从自习室抬出去?你们在说学委?”章月山忽然从旁边经过,插了句话。
一听就是有故事,楚喻探头,“班长早啊,学委以前有过这经历?”
他只知道,方子期有一次,因为看到成绩单太兴奋,得了面瘫,真-脸都笑歪了。
章月山点头,“就高一,学委特别拼,天天在自习室坐着,最后一个走,早上又最早一个去,估计起得比食堂大妈还早。后来一天下午,他站起来准备去接热水,头晕。据说在倒地上之前,他还让跟他一起上自习的同学,帮他对对答案。”
楚喻惊叹,“果然是学委!然后呢?”
“然后从校医院醒过来,”章月山抓了祝知非的手,声情并茂开始演,“我那道题做对了吗?对了吗?你说实话,到底做对没有!”
被拉手搭戏的祝知非感慨,“果然,这才是学习的最高境界!”
到了教室,章月山从书包里掏出卷子,准备问问陆时最后一道题的解法。
一转身就看见,陆时在搬桌子。
桌子被放到了楚喻旁边,并排着,整整齐齐。
卧、槽。
章月山认真回忆,开学报道的时候,老叶让陆时跟楚喻做同桌。陆时和楚喻当时是什么反应来着?直接拒了。陆时还特别嫌弃地马上把桌子搬到了楚喻后面,硬生生给搞成了前后桌。
这前后桌都半学期了,现在什么情况?三秒变同桌?
当天早自习,A班不少人都在往教室最后排的角落看,但又不敢看得太明目张胆。
于是一时间,整间教室里,捡橡皮擦的,捡掉地上的书的,捡突然飞下课桌的卷子的,找后桌讨论问题的,就没断过,众人纷纷隐蔽地拿余光瞄陆时和楚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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