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莽夫 第11章

作者:欧俊呈 标签: 虐恋情深 强取豪夺 近代现代

想了想,我还是想再次确认一回,于是还是开口问了:“那个叫佐久间的,很中意你吧……”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我拉着他的手臂让他靠在我怀里。

闭上了眼睛,他依偎着我,伸手去帮我解扣子:“你不高兴?”

“你说,是他喜欢你深一些,还是你喜欢我深一些?”

宋浩源垂下头,别开了脸:“我不知道。”

伸进被子,我的手掌温柔地抚摸着他赤裸的脊背。

宋浩源在“情”上,总是直白的,直白的让人安心。

那天晚上宋浩源用臣服和邀请的姿态对着我张开了双腿,要是平时我一定会拒绝,但那天不同。

因为是决战的前夜。

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关东军,便是第十师团了。

没有冗长的亲吻,没有繁杂的前戏,我只是举起他的双腿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凝视着他。

他看着我和我的姿势,就开始变硬,颤抖,兴奋……

然后我就上了他。

将自己缓缓探进浩源身体的那一刻,他哭了,泪流满面。

我问他问什么哭,他说他很幸福。

我想,这是他幸福的最后一天了。

有个词叫做抵死缠绵,我第一次深刻地明白了它的含义。

这对我来说几乎只是一个仪式,就像献祭之前给予祭品最后的装点,但浩源包裹住我的时候是那么紧致,柔软,即使嘶哑了嗓子也不愿意离开,我伸指划去他脸上的泪水。

第二天我天还没亮就起了,我一动浩源也醒了,他绕住我的手指,柔媚地叫住我:“景玉……”

我穿好衣服,拿开他的手,他有些撒娇地说:“吻我。”

我没有吻他,只是转身离去:“快把衣服穿好。”

他似乎有些生气地撅起嘴。

杀头酒,虽然美味,但只是喝到昨天而已。

刑期,便是今日。

推门而出,叫上副官:“进去把宋浩源捆起来,吊到高台上。”

“啊?”

“山坡上那个牌坊下面,不是有个台子么,把宋浩源吊上去。让大伙集合,把山上的地儿占好了,就跟对面喊话吧。”

山上布阵都完备了,宋浩源被捆着跌跌撞撞地走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景玉!景玉!”

我不自觉转开了目光。

被推上去,捆紧了,他一直没有挣扎,只有一双美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你……你……”

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日军不敢夜里追击,因为摸不清山路,怕追击不成,反遭埋伏。

如今天一亮,双方就交了火。

这一仗断断续续的打到了中午,我们占据了有利的地势,居高临下,倒是没多少伤亡,双方暂时停了火。

我吩咐副官:“把宋浩源升上去吧。”

宋浩源被困了一早上,这会儿被吊了上去。

他嘴里被塞了布,无法说话,眼睛却直直地望着我流泪,我不禁想有的没的想,这泪水也流了一早上了,怎么还没流干呢?

找了个能说会道的副官向山下喊话:“佐久间师长,你看看,这是谁!要是想让他活命,就出来跟我们梁司令说几句话!”

这句话落下,整个山峰都似乎安静了下来。

第12章

这句话落下,整个山峰都似乎安静了下来。

下面日本营一阵骚动,但是还是没有动静。

我隐在暗处,早就准备了一台狙击用的射枪。

“我们梁司令说,你只是一个懦夫,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无法守护,你出来让我们梁司令教一教你,什么才叫男子汉的气概!”

这时忽然有个人站了出来,我看清了,的确是佐久间。不过他站的位置,是个死角。我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击杀他。

我命令左右道:“把浩源嘴里布拿出开,开枪打他的腿。”

“是。”

一颗子弹穿过宋浩源的大腿的同时,他被吊着摇晃着身体,发出一阵惨叫。

那个军官端着枪急速的上前了几步,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和宋浩源身上时,我趴在草丛里瞄准了目标,一发子弹,便穿透了佐久间的胸膛。

他的眼睛还望着宋浩源的方向,人却直直地倒了下去。我再回头看浩源,却见他嘴中流出了鲜红的血——浩源胸口也中弹了,染红了一片衣襟……但不是我开的枪。

既然不是我,那么……

心下不禁苦笑。

原来,在我趴在草丛里狙击佐久间的时候,佐久间一心,想杀了浩源……

“兄弟们,冲啊!”

按照原定的计划,我的人马趁着日军丧帅混乱,端着枪便俯冲下山去。

凭着质量过硬的日式装备,我们这一冲便是不可收拾,正规军中都杀出了一条血路,伪军更不足道哉。

山路上,还有二百里就能闯出沦陷区了,回头看,只见剩下来的衣衫褴褛,一共五十六人军官,外加一个营的编制。

几匹瘦马跑在山道上,全身被烟灰笼罩着,却见前面的路中央,横挡着一个汉子,手握着一把开山刀,身后跟着一群弟兄。

我想,我一定是做梦了,多少次魂牵梦绕的希冀,居然在现实中画出一幅童话般的梦境。

他的气色很好,肌肉再次恢复了冷硬的线条,只是上面布满了曾经我留下的伤疤,看上去狰狞,证明了他曾经属于我。

他原本的面容是英气中带着匪气,如今却是尽是戾气,煞气,一身黑衣,像个修罗,他的眼神也不再嚣张,而是深沉,漆黑不见底。挺直的鼻梁上横着一道伤疤,为我亲手造就。

驻足,我在梦境中微笑,心下却有些羞觍……

我知道的,他喜欢我的容貌,可我现在的样子怎么也称不上丰神俊朗,只是狼狈落魄罢了。

无论如何,我都想在他眼中,保持最好的那一面……

忽然理解了那些未施粉黛而形容糟蹋的女子,遇见心上人时涌起的惊喜和懊悔……

开口时低沉嘶哑得厉害,我很久没喝水了:“又见面了。”

对我来说,他更迷人了。可惜我现在的样子实在不能称好,面对这样意气风发而又阴鸷的他,我自惭形愧。

他策马过来,我吩咐左右不要开枪。自己也驾马走向前面。

他手里提着开山刀:“总让我等到了这一天。”

“你要杀我么?”我问。

冰凉的刀刃比上了我的咽喉,我早就准备了千言万语想跟他说,但真正出口的,却只有一句:“我心里一直只有你。喜欢你,我一点也不后悔……你动手吧。”

重击落在我的腹部,我嘴里溢出鲜血,跌下马去,狼狈地摔在地上……

……周围吵吵闹闹,我陷入了一阵黑暗……

————

睁眼,是刺目的阳光,我艰难地转着头,入目的却是一扇古雅的木窗,窗外,竟是满目的黄叶飘落。悠风轻轻地吹拂潜入,带着清凉和温柔。

那一瞬间,我不知身在何处,自己又是何人。

漫洒苍穹折射出叶的金光,黄橙的叶被秋风吹落,旋转着舞姿,我神志不清地想起一首诗——“离人心上秋,花空烟水流。”

身下是柔软精致的被褥,枕头散出好闻的香。

视域从窗外回过来,我扫视着房间。

神思渐渐回了过来……

我记得……

我……

好像梦见了心上人了……

吱吱呀呀的门声响起,铿锵的脚步声靠近,横卧的视域中,却见一人推门进来,只看得见胸膛以下,步伐沉稳,黄绿色的军服带着岁月的痕迹……

呵,很久没有见过的颜色了……中央军哪……

似乎已经沦落为上辈子的记忆。

我有些不明白。

时光穿梭,景象似乎再次重叠,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曾经的战场。

而我还乡时发生的放纵的一切,就好像一场荒诞的大戏。

那台戏里,没有人能约束我,没有道德和军令捆着我,那是一个自由自在的舞台。

“梁皓!!”来人俯身在床前看我,声音粗犷:“哈哈,你果然醒了。”

他把头伸到了我的面前,我这才看清楚了来人。

“是我啊,岳维仁。”他笑了,大大咧咧。

我搜寻着记忆……此人曾是北伐时的搭档,那时他是团长,我是团部参谋长,后来战斗中他升任了师长,在一次受伤后,他回粤疗养,我则成了代理师长……

“岳……咳咳……岳兄……”我挣扎着坐起来。

岳维仁忙将我扶了起来,给我端了杯水:“来,先喝水。”

我咽了下去,喉中清润,思绪也渐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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