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问三九
刑炎也背着包,看着手机和他们说:“出去吧,我叫了辆车。”
几个人朝出站口走的时候,司涂主动和秦放说话,问他:“坐这么久的车挺辛苦吧?”
秦放抿了抿唇,道:“也还行,睡几觉就差不多了。”
司涂浅笑一下,和他说:“这里很美的。”
秦放连火车站都还没出,美不美的也没什么概念,他点头道:“听说过。”
司涂又对他说了一次:“欢迎你来。”
刑炎叫了一辆商务,秦放跟着他们进了车,没有问他们最终要去哪儿。凌晨的城市里道路上没有几辆车,显得空旷,车行驶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像是从火车站来到了城市的另一边郊区。
司机说话带着点口音,问刑炎:“快到了,我就按你定位的地方开了?”
刑炎答他:“嗯,按导航开就可以。”
“大学生们这是放假回家?”司机开夜车也挺闷的,找话题和他们聊。
韩小功回了他一句:“是啊。”
最后车停在了一片民居胡同口,刑炎坐在秦放后面,跟他说:“下车了。”
秦放下来之后没多问,只跟着他们走。这里应该是城郊的老区,平房和小楼挺多的,这些在城市里应该不多见了。
从胡同走进去的时候隔着几家大门能听到院子里的狗叫,还有路边蛐蛐时不时发出的一点声音。这些声音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听着却不觉得刺耳,反而更显宁静。
走在最前面的是周斯明,他停在一户大门前,开了手机的灯,照着锁孔的位置拿钥匙开了大门。
秦放看了眼刑炎,刑炎示意他进去。
“我感觉你们要把我卖了。”秦放开了个玩笑,走了进去。
刑炎回头问他:“害怕吗?”
“怕极了,”秦放故意说,“感觉现在你们门一锁我就跑不掉了。”
最前面的周斯明低声说了句:“傻逼。”
秦放没搭理他,大半夜的太累了。
身后的韩小功为了给秦放增加点恐惧感,给大门落了锁,锁磕在铁门上,挺响的一声。
秦放笑着跟刑炎说:“炎哥救我。”
刑炎走在他旁边,没出声,倒是司涂笑了声,问韩小功:“你闲的?”
韩小功耸了耸肩:“我给帅哥加点戏。”
他们进的是个小院子,里面有一栋二层小楼,从外面看挺旧的了,二楼户外有阳台,阳台里堆了些旧物。
周斯明开了门之后拍开了墙上的灯,眼前瞬间清晰起来。
确实就是个老房子,客厅有一组沙发和茶几,旁边有个餐桌。陈设挺旧了,但看着也还好。
“太累了,我睡了。”韩小功打了个哈欠,拎着他的行李箱上了二楼。
秦放看他拎箱子总有种冲动想搭把手,但伸手之前想起这是个男生,于是站着没动。
周斯明一言不发也上了二楼,楼下出了秦放,只剩下刑炎和司涂。
司涂看了眼秦放,之后问刑炎:“他睡你那儿?”
刑炎点头,“嗯”了声。
司涂于是说:“那我睡了?”
“睡你的。”刑炎说。
司涂笑着跟他俩道了声“晚安”,跟秦放说:“想洗澡让他给你烧水。”
“好,”秦放冲他点了点头,“晚安。”
刑炎卧室很简单,有两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还有一把吉他。
秦放跟他走进去,刑炎说:“你挑个床。”
“我随便,”秦放把包摘了放在桌子上,屋里就没人住,灰挺大的,他也没太介意,跟刑炎说,“你之前睡哪个我睡另外一个就行。不过为什么你房间两张床?”
刑炎说:“下雨的时候二楼漏水,那两个人有时候会下来住。”
他从柜子里拿了真空袋装着的被子和床单什么的,扔给秦放一套,问他:“会弄吗少爷?”
“会,”秦放笑了笑,“本少爷给你表演一个。”
关于这栋房子,关于这四个人,关于他们的生活状态,秦放一句都没问。
烧水太慢了,他们将就着用凉水冲了冲,回来直接躺下了。秦放不太睡得着,他在火车上断断续续睡了好几次。刑炎睡觉很安静,无声无息的。
房间里不太热,窗帘没拉,月光洒进来,屋里不黑。
某一瞬间秦放突然觉得挺奇妙的,他竟然一个冲动跟着刑炎来了如此一个陌生的城市,住在一个有年代感但不破旧的老房子,这一切在之前他都想不到。
秦放睡着的时候天都要亮了,估计有三点。早上他睁眼的时候阳光已经挺足了,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九点半。
出了房间,客厅里韩小功盘腿坐在沙发上,用平板看电影。见他出来抬了下手,打了声招呼:“嗨。”
“早上好,”秦放问,“其他人呢?”
“楼上的都没起,你屋那个出去了。”韩小功说。
他话音刚落,院门就响了,刑炎拎着一堆东西回来,看见秦放起了,说:“洗漱了没有?洗完吃。”
“没,”秦放对他笑了下,“炎哥辛苦。”
韩小功撩了下眼皮,轻笑一声:“帅哥嘴甜啊。”
秦放收拾完出来韩小功已经捧着盒粉在吃,头发又扎了起来。秦放看他的时候他冲秦放扯了下唇角,他笑的时候眼尾轻勾:“你怎么总看我。”
秦放还真不是故意看他,从洗手间出来下意识看了眼。秦放笑着摇头:“不是故意的。”
“故意的也没关系,”垂下来的一绺头发有些碍事,韩小功把它们掖到后面,跟秦放说,“随便看,我不介意。”
秦放坐了下来,道:“真没有。”
“不用理他。”刑炎推给秦放一份早餐,“全世界男生都在看他。”
韩小功听了只是轻轻笑了声,睨了眼秦放,又吃了口东西,慢慢道:“好多直男在我这开始弯了,帅哥也当心。”
秦放竟然还点了点头:“你确实挺……”
“挺怎么?”韩小功抬眼看他。
秦放没想好形容,刑炎在旁边接了话:“挺骚。”
韩小功“噗”的一声笑了,秦放也笑着摇头:“我不是这意思。”
“你什么意思都没事,”韩小功抽了张纸擦了擦嘴,轻笑道:“我们来试试,看这一个假期之后你弯不弯。”
第15章
韩小功这句话在秦放看来有点无稽之谈。他身上确实有股挺特别的劲儿,男性女性之间的迷幻感,但又不是所谓的“娘”,很迷惑人,确实让人会不自觉把目光放他身上。
可这不代表秦放就会弯。秦放直了这么多年了,他从来不介意谁弯不弯,一起玩的富家公子哥儿们好几个都是弯的,秦放看他们都看习惯了。他并不是没接触过同性恋,早接触过了,但秦放对自己的性向问题就没怀疑过,在他看来自己是个钢管直,谁弯他也弯不了。
秦放喜欢高高瘦瘦又白的女孩子,取向明确,没变过。
所以韩小功说完这句之后秦放丝毫没当回事,没心没肺地笑,接了一句:“好啊,试试。”
住了几天之后有点适应了这几个人假期的生活节奏,总得来说就是各活各的,谁也不搭谁的边。这栋房子更像一个单纯的住处,这四个人的关系说远不远,说近又真的算不上近。周斯明每天早出晚归,基本没什么机会见面。司涂偶尔出去,其他时间在楼下弹琴,或者在院子里种花。院子里有一小片花圃,回来的时候只有一片干裂的土,现在已经有些绿色的小苗苗了。刑炎也经常出去,但没什么规律,秦放跟他出去过两次,刑炎就是随便逛,没什么目的性,有时候买东西,有时候好像就只是到处看看。不是他每次出去秦放都跟,秦放自己也出去逛,一个陌生又很漂亮的城市挺适合他,顺着攻略每天都逛得挺开心。韩小功跟他们比起来是最宅的,这人很少出去,说太热了出门怕晒黑。
这样的生活秦放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每个人都自由。
但这边确实比北方热了很多,这种天气在室外挺遭罪的。秦放再不注意肤色的人都觉得自己好像晒黑了不少,所以有天出去的时候给自己买了俩鸭舌帽。
他回来的时候司涂蹲在花圃前倒腾那几棵绿植,看见秦放进来,打了声招呼:“回来了?怎么还戴上帽子了。”
秦放说:“好歹能遮遮阳光。”
“我建议你别戴,”司涂拿小喷壶给植物喷了点水,“这么晒至少是均匀的。”
韩小功在客厅扬声说:“我给你个防晒吧,你涂涂。”
秦放摘了帽子走进去:“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韩小功看着秦放,“嗤”的一声笑了:“头发呢?”
“剃了。”秦放撸了把扎手的脑壳,“热。”
秦放作为一个对自己颜值相当有信心的帅boy,剃头一点没压力,往那儿一坐直接让把头发推了。寸头挑人,秦放脸撑得住,剃完头整个人气质又变了。
韩小功靠在沙发上仰脸往后看秦放,眯眼笑着说:“弟弟真英俊啊,现在你这种类型最火了,可遇不可求。”
秦放看他一眼,说:“那你也剃了。”
韩小功抓了把自己的头发,摇头笑了:“这是我的本钱。”
傍晚秦放在房间里摆弄相机的时候,刑炎给他打了电话,秦放接起来:“怎么了?”
刑炎问他:“吃饭了吗?”
秦放:“还没。”
刑炎说:“出来。”
秦放挑眉:“去哪儿?”
刑炎在电话里道:“门口。”
晚上没太阳了秦放也懒得戴帽子,直接就出去了。结果俩人一见面互相看着对方,眼对眼的,片刻之后都笑了。
刑炎问他:“你头发呢?”
秦放笑着问他:“那你头发呢?”
刑炎原本手里还拿着手机,这会儿揣了起来,说:“我每年都剃。”
刑炎剃了头发之后气质也变了些,他们俩很有意思。秦放剃完头发之后看起来比原来凶了,加了点痞气。刑炎剃了头发之后那层疏离感倒是淡了,眉眼间看着也没那么凶了,看起来比原来温和了些,但这是错觉,只要他一瞪人就还是原来那副臭样子。
俩人上了一辆公交,坐在偏后的位置。车上没开空调,但窗户是开着的,晚上太阳下去了也没有那么热。车开起来的时候风有点吹脸,但挺爽的。
公交晃晃悠悠开了四十分钟,把这两个寸头男孩子晃得有点困了。从车上下来都有点蒙,不知道方向。
秦放问:“炎哥,今天要把我往哪儿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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