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ABO 第49章

作者:不斐 标签: 破镜重圆 ABO 近代现代

  谢晚松去商场给清甜挑了一件大红色的棉服,红色的印花布料上绣着金黄色的边儿,跟电视上的年娃娃似的。衣服裁缝手作的,虽然不是大牌,却也价格不菲。

  他没什么亲戚可走,除去谢依然,陈欣等人,大多数都是给清甜买的。

  谢晚松枕在江跖膝上,一边欣赏着那件小巧精细的大红褂子,一只手搔刮着男人下巴长出的细小胡渣:“你新年怎么过啊?”

  江跖正在看书,抓住对方作怪的手,摁在自己手心里:“家里没什么人,自己在家过吧。”

  谢晚松闻言诧异地看他:“你不是有个弟弟吗,不跟他一起?”

  “他跟我奶奶和姑姑家过。”江跖说,“我妈死的早,孙茁幼年就送去给我奶奶看了,往年新年都是一起过的,用不着我。”

  谢晚松原本想问那你怎么不去,转念一想江跖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都不曾回国,同家里人生疏可想而知,他原本就不是什么愿意凑热闹的人,外加上脾性也不好相处,估计是不想去了给彼此找难受。

  虽然说谢晚松也没有多幸运,好歹还是能去谢依然家过个节,再不济就是被洛有道扯回家一起吃顿饭,总是能有个落脚的地儿,可江跖这样,可能就是真的没处去了。

  他突然有些心酸,道:“你要不嫌弃的话去我那过吧,人不多,好歹沾个喜气。”

  江跖低头去看,刚刚好谢晚松扭过头去,刻意不看自己。

  他嘴角极浅的勾了一下,目光温柔地看着Omega半边侧脸,视线落回书上,低声说了句好。

  除夕当天他二人再去谢家主宅的时候,一家子人正在打扫卫生,院子里挂上了灯笼,高姨跟谢依然正在门口贴对联,可惜高姨高度不够,踩着凳子也没将横批贴好。

  谢依然见了他们亲热地打招呼,江跖把买的年货递给谢依然,说道:“我来吧。”

  他个子高,胳膊也长,一下子就把横批给贴稳了。

  高姨揉着老腰下来,转头就见谢晚松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高姨,今年又不回家过年啊?”

  “三少说的什么话。”高姨埋怨似的看了他一眼,也紧跟着笑了起来,“小姐家就是我家,我这年年都在家里过呢!”

  几个人正站在院子里说笑,大门一开,一大一小两个黑影接踵从门内闪出,先后飞扑到了谢晚松的腿上。

  “小甜最近怎么样,大壮怎么又胖了?”

  谢晚松揉了揉清甜的头,吃惊的看着在裤脚处扑腾的肉球,把柯基抱在怀里,只觉得越发肉实,再过不了太久就要抱不动了。

  他一抬头,发现孟云也正好从门里走出来,两个人视线一对,氛围尴尬一瞬。

  谢依然并没有注意到二人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她处理完了手头的工作,笑着招呼众人道:“都进屋暖和去,别在外头冻坏了!”

  江跖是客人,被高姨热情地率先推进了屋子。

  谢晚松跟在最后进屋,谢依然正在与江跖聊天,他弯腰换鞋的时候,便听见背后孟云轻声说了一句:“别告诉她。”

  具体指的什么事情,两个人心知肚明。

  谢晚松动作一顿,就像是没听见他讲话,神色如常的进了房间。

  但是孟云却知道谢晚松听进去了。

  这保不准是他陪伴在谢依然身边最后的一个新年,不论说什么也要让她开开心心快快乐乐把年过了,又何必要提这些晦气的事呢?

  谢晚松脱掉外套,舒舒服服地坐在江跖身边,招呼清甜过来,然后从袋子里掏出红棉袄,又塞给她两个大红包。

  小姑娘眼底明亮一瞬,红包没怎么上心,倒是欣喜地把棉服抱进怀里,左看又看。

  “喜欢吗?”谢晚松问。

  清甜用力点点头,仰着脑袋,声如细蚊地从嘴巴里吐出几个字来:“…谢…舅…”

  她声音太小,听起来像是在哼唧,谢晚松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微怔了一下:“什么?”

  清甜眼巴巴地看着他,又费劲地重复了一遍:“谢…谢舅…”

  这一下不光是谢晚松,谢依然跟高姨也听见了,她一把把清甜抱进怀里,神情激动:“小甜刚刚讲话了?我没听错吧?”

  清甜抓着她的衣服,轻轻又说了一句。虽然她讲话声音极小,发音含糊不明,还是隐约能听出来说的是“妈妈”。

  惊喜来的太突然,谢依然眨了眨眼,眼角顿时浸出一滴晶莹的泪来。

  她手忙脚乱地擦着眼泪,把白净秀美的面庞抹的通红,又是哭又是笑:“我谢依然积了半辈子德,总算值了…”

  大概是众人高昂的情绪吓到了女孩儿,清甜说完这令人震惊的两句话,任凭外人怎样哄她,她都紧闭着嘴,再不吭一声了。

  孟云安慰道:“别着急,总该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高姨煮了番茄牛腩汤,一时间浓郁的番茄香味充斥在了整间客厅,谢晚松喜辣又喜酸,闻到这个味道嘴里忍不住分泌口水,当着众人的面咕咚咽下了口唾沫。

  “……”

  谢晚松整张脸唰的红了起来,他有些羞耻地扭过头去,正好对上江跖的注视,眼底恍若含了一汪温暖的水,带着几乎要将人溺死的温柔与爱意。

  他显然有些招架不住这样炙热的注视,又姿态僵硬地把脖子拧了回去,耳根红色不减,烫得好似要灼烧起来。

  午饭过后清甜犯困,被高姨哄着先去睡了,孟云年纪大了,也有午睡的习惯,便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谢晚松跟江跖又坐了一会儿,偷偷摸摸跑去跟谢依然说了些什么,扯着江跖走出房门,背后谢依然露出半个头:“别乱跑,按时回来吃年夜饭啊!”

  江跖不明所以,被谢晚松拽着出了门。

  他站着的功夫,谢晚松已经抢先一步冲上了驾驶位,转头冲着他摆了摆手:“上车!”

  江跖道:“我开就好了。”

  谢晚松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调整了一下座椅位置,道:“你不认路。”

  谢公子思绪跳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江跖只能顺着他的话坐上副驾驶,一边习惯性的系上安全带:“回家吗?”

  “当然不是了。”谢晚松发动车,挑了挑眉梢,“还有一份礼要送。”

  白色路虎一路从市南开去了市北,窗外景色渐渐变化,从原本的高大崭新的富人房区变成了马路边的老旧居民楼,楼下一排排都是颜色各异的小商小铺,此刻似乎都赶回家过年,大门紧闭。

  伴随着路变窄小的缘故,两旁的车量也多了起来,路两边随处可见三五成群的年轻人,还有马路旁边撑着棚子卖鞭炮烟花的。

  渐渐的这片闹区也经过了,来到了更为偏僻的地方,谢晚松将车停放好,招呼着江跖下车,然后一个人将礼品袋提了出来。

  这里的房区异常老旧,大概好几十年都没有翻修过,之前墙上的颜色都掉净了,露出原本的水泥灰色,光秃秃灰蒙蒙铺了一片。

  地上全都是掉落的树叶,被雨水与雪黏在马路牙子上,埋没在尘土里,皮鞋踩过的时候能感受到湿哒哒的粘腻感。

  江跖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景象,像是七八十年代的老年社区,实在是很难想象谢三公子在这边会有什么故人。

  谢晚松却似乎对这附近很熟悉,他轻车熟路的顺着一条又一条的巷子往里走。

  巷口摆了标识,在经年的雨打风吹里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不过隐约还能看见是“烟花巷”三个字。

  一直走到极深的地方,才慢慢有了人气,听见嬉闹声。

  巷子的尽头有一家门店,说是门店也不对,顶头挂着黑色招牌,什么字儿都没写。

  按理说除夕当天是要关门的,可它却依旧开放着。

  门口正站着一对男女,女方染了一头扎眼的红发,脸上的脂粉厚的吓人,男方看起了四五十岁,油头垢面,穿着更是不修边幅。

  直到两个人走近了,才听见那女郎对男人说:“欢迎光顾,下次来记得还找我啊!”

  男人经过江跖的时候,可以在他身上闻到刺鼻的劣质香水和Omega信息素的味道。

  江跖皱着眉避过,谢晚松却并无任何不适的神情,看起来早已习以为常。

  “这就是我妈之前工作的地方。”谢晚松下巴轻轻一扬,眼底露出了讥讽之色。

  “我妈生前有一个好姐妹,是个年轻的寡妇。我叫她梁阿姨,这边的人都喊她梁嫂,当时我妈死后我跟着她过了段时间,所有人都想把我这晦气之人的儿子送走,只有她是极力反对的,也只有她是真心待我好。”

  他一路撩开帘子进入店门里面,下一秒就听见女人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如果说外面还勉强能叫是门店的话,里面简直就是乌烟瘴气的窑子。

  女人们坐在沙发上,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着性感裸露的衣物,周身满是庸俗的脂粉味。

  虽然说她们的打扮妆容与真正的性感时尚女人有着霄壤之别,不过她们大概是这块不起眼的小地方最好看的女人们了。

第79章 我可以亲你吗?

  这两位年轻男人一出现就抓住了大部分人的目光,他们实在是过于夺目耀眼了,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似的。

  过了好久才有小姐紧张地前来搭话,谢晩松没等她讲完,就说:“梁嫂在吗?”

  那女人原本谄媚的神情突然变得奇怪起来,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谢晩松,高声道:“在里头呢!”

  谢晚松便继续向里走,听见背后有人问:“小莲姐,梁嫂是谁呀?”

  紧接着是刚刚那个尖锐的女声,阴阳怪气道:“还能有谁,就那个脾气古怪的梁美华啊!”

  再向里,外面那些嘟嘟囔囔煕煕攘攘的声音便再也听不到了。

  他推开里屋的门,昏黄的里室背对着门口摆放着一个藤编的凉椅,椅子上坐了一个轻轻摇动的女人,穿着旗袍,露出两节白皙的小腿儿,空气里弥漫着寡淡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

  大概由于椅子年老的缘故,伴随着她摇摆发出噫吱噫吱的声晌。

  旁边的桌子上还摆着一件老式留声机,似乎坏掉了,上头落了一层薄薄的灰。旁边的烟灰缸里摁灭了一大堆烟头。

  女人一下一下哼着小曲儿,白色的烟雾便自前方缓缓飘散在半空。

  谢晚松皱着眉头,几步冲过去,将女人手里的烟夺了过来:“医生让你少抽烟,怎么就不听呢!”

  女人原本是要发怒的,听见他的声音转过头来,愣了一下:“小松?”

  江跖这才看清楚女人的脸。

  四五十岁的面容布满着岁月的痕迹,哪怕是再厚重的脂粉也遮盖不住,大概是年纪上来了微微有些发福,五官却很周正,杏眼小唇,不难看出年轻时的美人风姿。

  谢晚松将买的东西放在她旁边的桌子上:“快过年啦,来给你送点东西。”

  嫂见他把东西一件件罗列出来,拧着眉头哎呀了一声:“都说过你以后别来看我了,你现在这身份要是给外人看去了,那不得背后说闲话呀!”

  谢晩松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随他们吧,我不怕。”

  梁嫂叹了口气,转眼看向了一旁一直都不曾吭声的高大 Alpha,雕塑似得站在那里,眉眼间像是笼着一层薄冰,让人有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这位是?”

  谢晚松这才想起来介绍江跖,他走上前,拿起对方的手,冲着女人亮了亮无名指的对戒:“江跖,我丈夫。”

  最后那三个字自然而然地从谢晚松口里讲出来的那一刻,江跖受宠若惊地看了他一眼,虽然面儿上不动分毫,心里却早软成一滩水,突然就觉得此生无憾了。

  梁嫂吃了一惊,看向江跖的目光里隐约带了点儿审视的味道,似乎想要将他从内到外看个透彻一样。

  像她们这样在市井红尘里混迹一辈子的女人,身边人走走停停,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看人自然是一等一的准。

  这个Alpha眼睛里沉淀了太多东西,一看就是经历颇多,有背景有故事的。说实在的将谢晚松交付到这类人的手上她并不放心,谢晚松从小苦了太久,她希望他能安稳快乐地过一辈子,不至于结婚也要跟人勾心斗角,劳神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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