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呀 第10章

作者:句二 标签: 天作之和 因缘邂逅 情有独钟 近代现代

  现在是晚上七点多,天已经全黑了,又不是正规的小区,没有那么周到的物业,孙悟空再世也变不出一个社区内的开锁师傅。

  闻骁不得不替他想办法:“找保安管用吗?”

  “这里的保安只管黑车的,”夏珏说道,“我看看附近的开锁公司吧。”

  他开始用手机搜索,找到几个号码,一一拨电话。

  闻骁也知道可以找开锁公司,但每到天黑之后,开锁公司的价格总会涨得非常夸张。

  预料之内,夏珏接连打了五通电话,都没能找到合适的,最后为难地对闻骁报价:“一家360,一家350,一家380,还有390的……”

  闻骁皱眉道:“你决定吧。”

  忘带钥匙是夏珏的不对,可他也不怪夏珏在请人开锁这件事上纠结,毕竟接近四百的费用确实太高了。

  闻骁是来自一个相当富裕的家庭,但并不是那种因为从小生活富足,就对金钱数字严重缺乏概念的人。

  “其实还有个办法,”夏珏忽然道,“我……如果我说完,你觉得不高兴,就当我又喝醉了,行不行?”

  “你说说看。”闻骁扫了他一眼。

  昏暗的光线下,可以看见夏珏低着头,眼睫垂落,微微颤动,眼睛几乎是闭上了。那副神情,好像接下来要讲的话会耗费他很多很多勇气一样。

  但很快,夏珏又一下子睁开眼,脸上的怯意已经不见踪影。

  他目光直视闻骁,笑了笑,说道:“我们去开房吧。”

第9章 野狐9

  二十分钟后,快捷酒店前台。

  普通标间,因为是临时入住,价格比在网上提前预订略高一些,148一晚。两人在一起登记身份证。

  前台的两个小姑娘本来没什么精神的,坐在那儿仿佛一张静态壁纸,这时候突然鲜活起来,一个红着脸给他们登记信息,另一个躲在柜台后悄悄补口红。

  程序走得异常慢。

  闻骁觉得这并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可他又不想开口催,否则好像自己在心急什么一样。

  终于,房卡被交到夏珏手上,闻骁看见他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似乎才回过神。

  夏珏刚才确实是在发懵。提出要来住旅馆是他,紧张的也是他。他其实没想到闻骁会答应的,或者说是没想到闻骁会答应只开一个标间。

  他忍不住偷偷看了闻骁一眼。

  虽然不知道闻骁在想什么,但闻骁肯答应,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两人进入电梯。

  房间在三楼。夏珏刷了卡,闻骁摁下楼层,随后电梯门缓缓合上,短时间内形成一方密闭的空间。

  银灰色的金属墙,模模糊糊倒映出两个人的轮廓。

  毫无预兆地,夏珏忽然抓住闻骁的手腕,在闻骁侧头时,快速踮起脚去亲他。

  闻骁反应极快,瞬间躲开。

  正好电梯门也开了,闻骁马上走出去,没有说话。

  夏珏有些不甘心地跟在他后面。

  进入房间。室内很明显有一股潮湿的霉味,但也不算太糟。

  毕竟是连锁店,有一定标准,总体称得上整洁。附近还有更便宜的,正规或者不正规,价格是这家的一半,那种推门进去的气味才让人难以忍受。闻骁最早来这里的时候,由于还没有租到合适的房子,煎熬过好几晚。

  窗户是关着的,即便要开也只能开很小一个角度,但总比不开好。

  闻骁开了窗,开了空调,接着检查浴室里的吹风机是否能用。因为打球的关系,他们都出了一身汗,衣服肯定要洗过,吹干再穿,不然明天一早都馊了。

  开水也一定要烧,桌上刚好有一把电热水壶。

  闻骁做这些的时候,仿佛夏珏不存在。而夏珏一直看着他。

  直到坐下等水开,闻骁才淡淡地看了夏珏一眼。夏珏冲他一笑,暧昧地眨了一下右眼。

  闻骁忽然问:“你这样有什么意思?”

  “什么?”夏珏一怔。

  闻骁说:“房也开了,我现在就在这里,你敢过来□□我吗?”

  表面上,他毫无表情,语气也没什么起伏。至于心里,那就不好说了。

  夏珏的脸难以掩饰地迅速变红。

  某个瞬间,他明明慌得不行,闻骁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开口时,夏珏说的却是:“你觉得呢?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打电话给前台,叫他们多送几盒安全套来。”

  说话时他的目光游移不定。见闻骁没有反应,他迟疑着起身,向两张床之间的电话座机走去。

  两边同时传来“咔”一声轻响。一边是夏珏提起了听筒,另一边是水开了,开关自动跳停。

  夏珏把听筒靠近右耳,像是真的要拨号。闻骁不管他,自己提着烧开的水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内,水池边的架子上有一小块带包装的香皂。闻骁先冲干净水池,再把挂杆上的两条毛巾都扔在水池里,用滚烫的开水浇一遍,浸泡,抹上香皂,反复冲,最后拧干挂回去。

  期间外面传来夏珏讲电话的声音,被水流掩盖,嗡嗡嗡,听不真切。闻骁索性不听,免得心烦,他锁了浴室门,拉上浴帘,开始洗澡。

  闭眼,温水兜头泼下来,顺着肌肉的纹理,冲刷皮肤上流过汗的痕迹;身体随之变得轻盈,说不出得舒爽。

  揉搓下面的时候,闻骁感觉有些燥热。这也正常,他好久没有解决过了。

  禁欲太久不是什么好事,其中一条相当麻烦的后果就是梦遗。

  尤其是今晚半夜或者明天一早,那种状况的麻烦程度是加倍的。

  闻骁在水流的掩护下为自己纾解了一次。事毕,他用了很多沐浴露,浴室内本来有一股从下水道隐约上泛的怪味,现在已经完全被沐浴露浓郁的香气盖住。

  冲洗干净,闻骁关上花洒,拉开浴帘,赤条条地出来。擦干身体后,除了脖子上的毛巾,他全身光裸,在洗手池边搓洗衣物。

  洗手台上的镜子里倒映出他的样子。他低着头,但依旧站得很挺,体态非常好看,端正,身上那种锋利的线条美很吸引人。

  平角内裤,T恤,休闲短裤。都是轻薄的款式,很容易清洗。

  只是因为被吹风机吹干的缘故,内裤的布料变得粗糙了一些,不如原来那样舒服。但没有办法,闻骁穿好,拧开门把,走了出去。

  T恤和休闲短裤他打算先晾在门边的伸缩挂衣杆上,反正不急穿。

  窗帘被拉上了。夏珏已经摘了帽子,在床头玩手机,听见动静,立刻抬头。

  “等你半天了,你在里面搞什么啊。”他盯着闻骁结实的上身线条,和匀称漂亮的长腿,起初眼睛一眨不眨,随后脸渐渐红了起来。

  确实“搞了什么”的闻骁避开他的视线,说:“那就快去。”

  夏珏于是起来,慢吞吞地掀起上身的背心式篮球服,再除去运动短裤,只穿一条平角内裤坐在床上。他的内裤是莫代尔质地,柔软贴身,坐姿下显示出美好的线条。

  闻骁余光瞥见,皱眉道:“你干什么?”

  “洗澡不用脱衣服吗?”夏珏歪了歪头,指着闻骁的胸肌,“只许你耍流氓啊。”

  闻骁不由地窒息了一瞬。他平生第一次被人说耍流氓,对方还和他一样,是个男生。

  “你真是喝多了。”他冷下脸,说了一句。

  夏珏叹了口气,说:“我也觉得。那怎么办呢?”

  闻骁没理他,把脖子上的毛巾挂到椅子上,掀开另一张床的被子,背对夏珏躺了进去。

  空气安静一会儿,闻骁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远远近近,近近远远。

  夏珏不知是要干什么,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一番,才终于准备去洗澡。

  洗手间的门把有点生锈,被转动时会发出奇怪的响动。

  “对了,”进去前,夏珏提醒闻骁,“桌上有前台送来的充电器。你用吗?”

  闻骁没回答,一直等他关上门,才翻了个身,看见桌上确实放着一台手机充电器。

  之前在浴室里听见夏珏讲电话,他其实稍微紧绷了一下,现在想想,有点好笑。

  闻骁把充电器摸过来,看了看USB接口,不合适;反正手机都没怎么用,电量充足,无所谓了。

  他把手机关机,仰躺下,闭上眼。这时候,那种“事后”的余韵,铺天盖地的倦意,才迟来地开始全面侵袭他的神经。

  很快,他变得恍惚。眼皮越来越重,意识却越来越轻,飘起,浮在半空,他用一种俯瞰的姿势观望整座房间。

  首先看到的是他挂毛巾的那把椅子,毛巾似乎还在,再一眼又似乎不见了,重复着这个过程。

  还有洗手间那边,有时候夏珏走了出来,穿着内裤;有时候房门紧闭。还有时候,夏珏是光着出来的,在房间内行走,不着寸缕。

  很奇妙,他好像对夏珏的身体有很强的记忆一样,竟然能让这些幻觉中的画面那么清晰。

  慢慢的,天黑了,或者说是房间关了灯?他的视野变得漆黑。从这片漆黑里诞生一个刺耳而别扭的声音,倏尔让他从半空坠落下地。

  闻骁的身体微微抽动了一下,静了片刻,缓缓睁开眼。室内没有开灯,但窗帘有一道缝隙,月光无声地,把一种渐变的深蓝色吹进来。

  夏珏脸上就映着那种奇异的蓝,这使他的皮肤显得更白皙,也可以说是白得有些吓人。

  闻骁也确实被吓到了,因为夏珏正蹲在他床边,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近距离盯着他看。

  “我看到了,你帮我也洗了毛巾,”见他醒来,夏珏轻声说,“谢谢。”

  ——谢什么谢!

  惊吓之后,紧接着就是恼火,闻骁怒道:“你——大半夜蹲在这里搞什么?”

  夏珏对他的质问充耳不闻,自顾自说道:“但我还是用了你用过的那块。”

  闻骁一阵头痛,那些他都不想去在意了。他低喝道:“睡觉!”

  “可是还早啊,现在才九点,”夏珏听了,有点可怜地望着他,“我不能蹲在这里……再搞搞你吗?”

  一瞬间闻骁极度怀疑自己的耳朵。他简直要被夏珏气笑了:“你说搞谁?”

  夏珏马上改口:“那你搞搞我也行喽。”

  闻骁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被吵醒、被惊吓、被骚扰的三重怒火还是牢牢压迫住了他大半的理性思维。

  于是再睁开眼时,他的神色就不是发怒那么简单了——闻骁一把掀开被子,起来猛地伸出右手钳住夏珏的下巴,强行把夏珏从地上拖起来,后者吃痛地发出闷哼。

  闻骁身上散发出强烈的侵略气息,他每走一步,夏珏就不得不后退一步。这么窄的空间,夏珏的腿马上碰到了他自己那张床的床沿。

  这时候两人之间力量上的差距才真正显现出来。闻骁的力气大得出奇,他都不是用推的,而是直接把夏珏死死摁在了被子上,为此掌心贴到了夏珏的皮肤,触感细腻。

  夏珏就没有那么好受了,胸腔被压迫,呼吸受限,想挣扎。他看着闻骁离他越来越近、充满怒意的脸,忽然灵光一现,有了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