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没事我瞎 第79章

作者:青端 标签: 娱乐圈 情有独钟 甜文 近代现代

  “……”谢知稍一沉默,诧异,“嗯?”

  裴衔意眨眨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露出个无害的笑容:“怎么了?我不可以吗?”

  被抢先开了口,谢知只得将拒绝的话咽回肚中,迟疑着点点头。

  裴先生常常一时兴起,干些凡人所不能理解之事。

  比如向谢知求婚,比如移栽来后院那棵蓝楹树。

  想到这些,谢知放下心,将这也理解为一时兴起。

  未料裴衔意还挺认真,饭后借过剧本,似模似样地研究起来。

  这是个仙侠剧本,谢知演的是个狐妖,那段戏是狐妖引诱小和尚。

  ——多么庸俗的剧本啊!

  裴先生悠悠地嫌弃着,唇边多了抹惬意的笑,心情不错。

  看完那段戏,裴衔意也理解谢知为什么会觉得为难了。

  他带着剧本回了屋,联系宋淡,吩咐了两句。

  宋淡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熟练地找人解决。

  半个小时后,谢知和裴衔意在客厅地毯前正襟危坐。

  没料到裴衔意当真会来,谢知眉心微蹙。

  裴衔意满脸“随便陪你玩玩不用介怀”,修长的手指捻着份文件,状似心不在焉:“没事,把我当木头人,努力发挥,我会告诉你我的感受。”

  谢知颔首,顺便提醒:“裴先生,你的文件拿倒了。”

  “……”该紧张的角色反了,裴衔意若无其事地扔开文件,让谢知准备准备,摸出手机,疯狂骚扰宋淡——

  【裴先生:啊,紧张】

  【裴先生:!!!】

  【裴先生:他看我了!】

  【宋淡:……】

  【宋淡:老板,请不要给我发工作以外的内容,除非你加钱。】

  【裴先生:先来个一万的。】

  【宋淡:好的,请继续发。】

  谢知轻吸了几口气——现在对着认识的人都无法演好,届时面对一个陌生人,不是更难发挥好吗。

  他沉下心静下气,慢慢进入角色,做好心理准备,靠向裴衔意。

  两人的目光相触,恍惚能从裴衔意的眸中觅到三分温柔。谢知知道自己是看错了,眼睫颤了颤,干脆地扑到他怀里。

  说不出的清香盈满嗅觉,仿若吹拂过冰雪的一阵风。

  裴衔意心底滚烫,克制着自己没有动作。

  “大师,”谢知微凉的鼻尖蹭在他的脖颈上,轻嗅着往上,“你怎么都不看看我?”

  那双冷静矜持的眼眸换了颜色,平白添出几分妖冶,手脚在他身上乱蹭着,露出个仿佛天真的笑,徐徐开口,吐息如兰:“这里……不想我吗?”

  操。

  裴衔意:“停。”

  谢知:“?”

  裴衔意稳稳地推开谢知,拉开两人的距离,脸色严肃,点评:“太媚了。”

  “我演的是狐妖。”谢知拿起剧本,认真地又看了眼,“媚一点不对吗?”

  “这是固化思维,”裴衔意不动声色地把文件捡回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情况,“大家总觉得狐狸都是妖媚的,为什么不换个角度呢?勾引和尚这一段,不一定要那么直白,不如半遮半掩的效果……”

  平时开会与大学参加辩论会的好处来了,裴先生口才了得,侃侃而谈,从容地就“人们对狐妖的固化思维”讲了小半个小时,终于讲得自己偃旗息鼓,心交力瘁。

  场面维持得堪称完美,谢知没有发觉不妥,若有所思地在剧本边标注了一段话,眼神纯净:“再来一次吧。”

  裴衔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一直折腾到接近凌晨,谢知注意到时间,歉意地谢过裴衔意,捧着剧本回屋,走进浴室洗了把脸。

  想想今晚裴衔意的耐心指导,他抬起脸,镜子里抿得平直的唇角稍稍弯了一下。

  “他是个好人。”

  谢知拿起毛巾,擦了擦水淋淋的脸,朝着镜子里的自己道。

  练习持续了半个月,裴衔意的表现始终是从容且克制的,偶尔会在中途推开谢知,来一段即兴发挥的演讲。

  再在结束后回浴室里待一个小时。

  谢知心无旁骛,觉得收获良多,最后那天郑重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缺了大半的弯月高悬于天际,洒下的月光格外寒碜。望着面前人好看的脸庞,裴衔意很想揉揉他的脑袋,却生生忍住了。

  十二点的魔法过了,偷来的片晌时光流走,多余的亲昵只会让谢知感到不安。

  他才是那个不动声色、意图诱惑人的狐狸。

  裴衔意假装不在意地点点头,看谢知回了书房,慢慢走远,像是带走了一束光,于是他的周遭又是寂寥的黑暗。

  他安静地在原地立了片刻,习惯性地想抽根烟,忆及谢知不喜欢烟味,又忍下来,含了颗薄荷糖。

  后院高大的树在地上投下重重影子,经过一段时间的抢救,这株倒霉的树已经不再奄奄一息。

  他走进后院,摩挲着粗糙的树皮,懒洋洋地道:“朋友,要坚持到花开啊。”

  二楼的书房窗户亮着,裴衔意倚着树,仰头看了眼那边,舌尖抵着那颗清清凉凉的糖,心想:还是我的演技更精湛。

  一点、一点也没让你看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后天更

  番外四:于涵和梅寒

  于涵记事很晚。

  五岁前的记忆都是朦朦胧胧的,他的目光辗转于饥寒贫穷的小村子、指甲肮脏的人牙子、破落的村口人家……最后定格在喧闹的戏班子外, 脸上妆容擦了一半, 一边胭脂重抹, 一边清俊干净, 笑眯眯地从师父身后探出头的人身上。

  师兄叫梅寒, 取自“梅花香自苦寒来”。他也没爹娘,是师父收的养子,也是戏班子里的大师兄。

  唱戏打基础难,一招一式都叫人又痛又苦又难捱。起初那段时间,于涵不愿痛叫出声,每每忍得脸都发白了,汗刷刷地流,叫人怀疑他随时会晕死过去。

  看他瘦得一阵风都能吹跑, 师兄觉得心疼,偷偷摸摸从兜里摸出桂花糖, 塞进他嘴里, 嘘了声,让他别被其他人看到。

  他尝着口中的甜味,抬起眼细细地看师兄。

  梅寒将他背起,小少年一天下来其实也很累, 但于涵轻飘飘的, 几乎没重量。

  于涵的腿微微哆嗦着,想要下来,梅寒安慰地拍拍他的腿:“累了就可劲嚎, 师父会心软的。听师父说你叫于涵?可巧,我是大寒,你是小涵,以后我罩你,别怕。”

  他沉默着看了会儿小少年也湿透的后背衣衫,最终放轻了呼吸,轻轻趴在他身上。

  于涵个子小、年纪小、身体弱,沉默寡言,被其他师兄弟戏称为梅寒的小尾巴,通常梅寒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作为大师兄的梅寒天赋一般,小师弟于涵却极有天赋,只是体力不支,总是跟不上师兄们。师父对他期望足,所以下手更狠、管教愈严。

  于涵被留下来,汗流浃背地把着架势,双腿战战,手臂酸痛,全身几乎麻木。

  他目光空茫,听着外头隐约的叫卖声,也没觉得自己还活着。

  直至转个头,他看到梅寒等在角落里,迎着师父的几句骂,嘻嘻笑过,朝他递来鼓励的眼神。

  一瞬间身上的痛又浓烈起来,却似又能忍了。

  他熬过来时,天上星子点点,寒夜凄彻。

  地上积了滩汗水,他几乎要厥过去,撞上师父严厉的眼神,又不服输的站稳。等到师父走了,梅寒立刻冲上来,给他捶腿揉手,埋怨他不会叫痛。

  于涵嘴唇干裂,望着他,空白的脑海有了色彩。他缓缓眨了眨眼,鼻头一酸,眼泪忽然就啪嗒啪嗒掉下来:“师兄……痛。”

  梅寒嬉笑的表情一收,小心翼翼地摸摸他汗湿的头发,又掏出把桂花糖,递给他,将他背起来,慢慢往回走。

  他说:“小涵,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你朝师兄哭一哭,就一直有糖吃了。”

  于涵的哭劲缓过来,觉得丢人,听到他的话,又觉得没那么丢人。他默不作声地吃着糖,也往梅寒嘴里塞了一颗。

  路很长,要绕好几个弯,身下的人步子很稳。于涵又觉得,路没那么长了。

  在戏班子里过了整个夏、整个冬,四季轮转,他越长越大,身下的人背着他的脊背也愈加宽阔有力。

  有个夜晚,于涵咬着糖,忽然问:“师兄,背着我,累吗?”

  “不累,”梅寒掂了掂他,“你才几两重。”

  于涵笑了笑。

  梅寒唱得不行,最后没能去当角儿,留下来跟着师父打点戏班子。于涵被师父捧上去,十五岁就红了起来。

  但无论他去哪儿唱戏,唱什么戏,梅寒都跟着他。

  戏班子里的人捧臭脚,又一个个喊:“梅寒是于涵的尾巴。”

  两个人似乎谁都离不得谁。

  戏班子因为于涵,着实红火了段时间。

  直到后来战事出了变故,敌人打进城来,师父死在乱战里,戏班子一下散了。浑水摸鱼的偷了东西就跑,留下来的就几个人。

  梅寒被伤了腿,走不了,于涵为了他留下来,东躲西藏,最后还是被找出来,那些人点名要他唱戏。

  于涵没应,被抽了几巴掌。跟在敌人身边的翻译不知是不是良心发现,帮两人说了几句话,两人才没被当场毙了,而是被下了牢。

  师兄弟俩生得俊俏好看,在狱中受了百般折磨,好在没过半月,敌军又被打走,走得匆匆,忘了他们这俩无足轻重的角色。

  梅寒的腿没得到及时医治,自此有了旧疾,走路有些瘸。

  他自尊心强,一直是保护者的角色,遭了此番大劫,虽说被救出来了,却有了轻生意向。

  两人回到戏班大院里,人去楼空。梅寒咽着泪,声音颤抖:“小涵啊,你一个人也要好好走……”

  于涵死死抱着他不撒手,发狠地威胁:“你敢投井,我就一把火烧了这里,跟着你一起走。”

  梅寒说:“师兄背不动你了。”

  于涵红着眼眶冷冷瞪视了他一会儿,兀地转身蹲下,一把将他背起。两人在狱中受了不少折磨,于涵本就体弱,刚出狱虚得厉害,不知道哪来的劲儿,硬是咬着牙背起了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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