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谦少
sv台的化妆师向来好,而且一直夸我皮肤好,说我是硬照脸,人红真是好,还可以颠倒黑白,我这种标准狐狸脸也成硬照脸了,上个女性杂志估计都嫌low。不过也难说,现在风向向来奇怪,那群女孩子玩得很变态,我几天没上微博,回头一看未读消息上十万,而且她们还给我p了很多女装。
录节目穿白给配的,奶白色毛衣,里面浅蓝衬衫,下面牛仔裤,打乖乖仔牌,我自己都没眼看。而且这个节目是sv台王牌综艺,学韩娱,顶灯亮瞎眼,照得人皮肤特别白,热度也高,都快能烤肉了。估计这身也就上去露个面,等会做游戏什么还得换衬衫。
好在没有撞衫,律那傻逼不会穿,他最近画风清奇,学韩国pop明星,上面黑衣服,下面穿了个裙子不像裙子裤子不像裤子的屁帘儿,刚好到膝盖,再下面是紧身裤,跟女孩子的黑色丝袜差不多,本来就矮,还斩成三截。鞋子也是那种带翅膀的高帮sneaker,好在他向来不惧于画眼线,脸还能看。
徐艺仍然是温吞水,林小白乱嗨,穿了个鹅黄t恤,上面还很多彩色emoji表情,季洛家仍然保守,其实我这身更适合他,无需辩解,我们确实长得很像,所以付雍的行径才让我觉得特别恶心。
陆宴我没看,免得他问我那三个未接电话的事。
都是红人,彩排也就半小时,走个过场而已,我完美避开陆宴,但节目组台本很讨好cp粉,我们出场是安排在一起的。sv台真是能屈能伸,我们都是华视出来的选秀歌手,出场音乐放我们选秀时的主题曲《阳光》,大概是林小白上次在苏州给了简柯启发。也没办法,他们自己的选秀弄了五六年,好苗子有几个,也红,都被他们杀鸡取卵毁掉了,怪谁。
后台很暗,我站在屏幕后,忍不住看了一眼陆宴。
大屏幕分开的那条线,有一道极细的光从舞台上漏进来,正好照在他眼睛上,他偏了偏头,那根线就移到了他眉心,端正到极致的一张脸,端正又惊艳,这才是真正的硬照脸,很多人猜他是不是整了容,所以复出后脱胎换骨,其实他只是轮廓长开,而且瘦了太多,显得锋芒毕露,眉骨,鼻尖,还有抿唇时的形状,和线条明显的下颔骨,都是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铮铮硬骨一般。
但是我从来没摸过他的脸,以后大概也不会有机会了。
外面音乐响起来,熟悉歌词,大幕缓缓打开。
陆宴的眼睛抬了起来。
“我们走吧。”他说,然后嘴角带上笑容,耀眼而专业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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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没想好怎么跟陆宴道别。
其实走到这步,就算这世界上死到只剩我们两个人,我们也没有可能了。我总会记得他当初选了季洛家,他也知道我现在每次录完节目第一个拿起手机不是因为他,大家都是同类,聪明人,所以对这一点尤其心知肚明。
但总有没有机会说,好像也不必说,因为压根就没开始过,最正常的做法应该是顺其自然渐渐淡化。
但我不知道陆宴心里想不想淡。
何况我们的cp粉坐满半个演播厅,场面非常可怕,各种灯牌,横幅,拿平板电脑循环放着各种口号,很多姑娘脸上都贴着我们的q版小人。节目组有意怂恿,一直让我们玩各种暧昧游戏,夹大腿,面对面吹气球,还有双眼对视比谁先眨眼,下面尖叫一阵阵,演播厅都快被掀翻。
好在陆宴专业素养不错,都是他在把控节奏,我跟他节奏走就好,我看得出他的态度是在对待工作。唯一出问题的是眨眼游戏,我们对视不超过三秒双方都会移开眼睛,不是他先就是我先,屡试不爽,最后连女主持人都捂着脸尖叫起来,两个主持人一边一个充当按头小分队,逼着我们完成这游戏。
最后一次对视,我睁开眼睛,发现他安静地看着我。
他的眼睛是漂亮的深黑色,像藏着星辰,然而此刻漫天星辰都沉了下去,只有黑漆漆的暗夜,他就这样看着我,最后连笑意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我的眼睛瞬间发热,我甚至控制不住我自己,我知道我此刻仍然深爱纪容辅,但这个人,我十九岁就遇见的这个人,他曾经惊艳了我整个青春时光,我们一直在捉迷藏,总觉得有时间有时间,自尊重要,占上风重要,报复重要……
唯独他对我不重要。
他不会有机会参与到我的余生中了,就像我不会有机会参与他的。我们始终是隔着海面相望的两座灯塔,尽管借着彼此的光过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暗夜,但最终各有各的太阳。
我没有辜负他,他也没有辜负我。
我们只是辜负了曾经的自己而已。
“你输了。”我听见自己说。
“是啊。”
陆宴整齐的睫毛一眨,眼睛里又重新带上笑容,主持人过来开玩笑,我也笑起来:“这游戏好难。”
“我们太认真了。”他拍我肩膀,脸上笑容坦荡,我也对他笑,勾着他肩膀一起走回休息区,粉丝大概很喜欢看这个。希望sv台会把我们做游戏那段的近景剪掉一些,毕竟陆宴是他们自己的准天王,炒男男cp炒到戏假情真也不好。真情流露反而难看,不如多放点cp粉会喜欢的桥段。
第33章 风雨
离开c城的那天晚上,我接到陌生电话。
我本来以为是骚扰电话,结果接起来,那边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是谁。
“叶桑青?”
叶桑青是白毓老婆,叶家大概有音乐基因,华天音乐总监叶霄,天赋高到我难以望其项背的人,就是她双胞胎弟弟。她作曲,我也作曲,同行相见分外眼红,而且她擅长抒情大歌,适合天后倪菁这种顶尖的女歌手,《最爱的人》《云端》《白日焰火》都是她的歌,都是很标准的流行音乐,方正的4/4结构。主歌婉转,副歌磅礴,层层递进,最高音一般都在第三段。我却喜欢剑走偏锋,《街灯》偏民谣,《空欢喜》有点布鲁斯,《狂》的摇滚风很重,她都看不起。偏偏白毓喜欢我的歌,最好的词都给了我,她气得不行,一直跟我很不对付。
“是我,”她向来先发制人:“怎么,你还没饿死?”
“你都没死,我怎么会死。”我对她的小刀小枪压根不予理睬:“现在怎么沦落到偷电话了?我跟白毓之间的事,你别插手,没你的事。”
“怎么没我的事了,”她开始拿出白毓夫人的架势来:“你这混蛋,每次偷偷摸摸寄一首歌来,扔下钱就走,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自动售卖机吗?我们白毓忙得很,每次把你的歌最先处理,一句谢谢都没听你说过,你自己合适吗?”
“要说谢谢也不跟你说。白毓呢?让他接电话。你自己歌太烂,白毓不肯提前填,怪我?”
叶桑青被我气得发抖。
这两年华语音乐市场整个低迷,叶桑青虽然间或有一首好歌,终究无力回天,倪菁新专辑创历史新低,我这话戳到她痛处了。不过我当年在华天遇瓶颈时刚好碰见她丰产期,她也没少嘲笑我,最多打个平手而已。
“我真想掐死你,”她恨得咬牙切齿:“老娘疯了才会让白毓先填你的词,真是好心没好报!”
“哦?这样啊,那谢了,你叫白毓来吧。”我毫不走心地道了句谢。
“你老找白毓干什么,他在给你填词呢。”
“还没填好?那你找我干嘛?”我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叶桑青这种脸皮厚的人,竟然也微带一点心虚地说道:“尹奚他现在跟聂家断绝……”
我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十秒钟后电话又响起来,我再挂掉,然后拉黑了叶桑青的号码,彻底斩草除根。
比经历过恶心的事更恶心的是,你周围所有你看得起的人都在见缝插针地提醒你,想让你原谅那个恶心到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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