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榕水
想了好久, 樊绍棠最后只能干涩地说道：“可能、可能剖腹产就不会痛了吧。”
话刚说完，旁边的护士一边给孕夫插上氧气管，一边啐道：“顺产就是这会儿开宫口疼, 剖腹产的话, 产后肚子上的伤疤恢复慢，会疼上一段时间的。”
一听这话，顾晨星与樊绍棠两人的脸色都不好了。
又过了片刻, 一名剔着平头的高大男人猛地冲了进来, 嘴里还喊着：“阿清！阿清！”
男人马上发现正躺在床上待产的孕夫，立刻飞奔到他身边，“阿清, 你怎么样了？疼吗？宝宝要出生了吗？”
那名孕夫，也就是阿清, 他狠狠剐了自己家老公一眼，断断续续地道：“老、老子不生了！他、他妈疼死了！”
平头男看着外表挺凶悍，此刻却紧张至极，还小心翼翼地替老婆插好氧气管，边柔声哄着：“你忍忍，很快就不疼了。”
“忍个����啊！”孕夫又是疼得一声大叫。
平头男看着都快掉泪了，他转头看向医生，“医生医生，要不，我们不生了！他最怕痛了，我们不生了！”
医生颇为无语。
“别紧张，这只分娩过程必须经历的。如果实在受不了，开四指后可以选择注射麻药，无痛分娩……”
话还没说完，平头男立刻抢声道：“行行行，只要他不疼，我们选无痛。”
医生招来护士，“这位产夫选择无痛分娩，你带家属过去办理手续。另外，有关无痛分娩可能产生副作用你得跟他讲清楚……”
顾晨星在一旁听着，等到医生讲完，他特地问了一句：“无痛分娩还有副作用？”
“当然。”医生推了推眼镜，又道：“凡事都有正反两个作用。无痛是注射麻药，自然也存在风险。只是概率比较低，但产夫应该享有知情权……”
他说完，才发现这两人还一直杵在这里。
“家属已经来了，你们可以去外面等着。”
樊绍棠这才拉着顾晨星赶紧出了待产房。
孕夫老公办完手续后，知道是樊绍棠他们俩送自家老婆过来，自然哈腰点头万般感谢。他还特地取了两万块钱现金还给樊绍棠。
两块钱对樊绍棠来说，也不算什么，送了也就送了。如今人家还回来，他本意也没想拿，可耐不住对方一个劲地求他收。
最后，樊绍棠拿了钱，也不敢在留在这里，先带顾晨星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就发现顾晨星的状态不太对。
车子驶向宣大附近的小区，樊绍棠把车停好后，发现副驾驶座上的人，还在发呆。
“晨星，我们到了。”
顾晨星被他一提醒，才惊觉已经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小区。
他脑海里还残存着刚才那名叫阿清的孕夫惨叫的画面。
“樊哥，男人生孩子真是太可怕了。”
莫说顾晨星，樊绍棠自己对刚刚那场景也是心有余悸。他突然握住顾晨星的手，“晨星，我以后不会要求你怀孕了！”
顾晨星抬眼，讶异地问：“你……想我怀孕？”
樊绍棠把小妻子的左手放在手心里把玩，略带歉意地说：“你还记得那次我被狗咬了，我们一起进医院，你也跟着做了下检查的事吗？”
那次是他们上阳顶山，樊绍棠为了救他，不慎被野狗咬了。等他们赶到医院后，院方不但给樊绍棠做了个详细的检查，顺带也让顾晨星做了体检。
顾晨星：“所以……？”
樊绍棠：“当时，医院就跟我说了，他们检查出来，你是非常罕见的易孕体质，可以怀孕生小孩……”
顾晨星刚开始还愣着，可他很快反应过来，想到自己现在的肚子，他生气了。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说！早说的话，我����”
我就不至于会怀上了！
可后面的话，顾晨星悬崖勒马，及时停住嘴。
樊绍棠以为他又是气自己骗了他，只好软下声哄着：“你别气，这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我当初是想……”
他顿了下，略带尴尬地道：“是想能让你怀上我们俩的宝宝。”
“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告诉你，让你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再一起努力。可是我生日那晚����”
说到这，樊绍棠特地清咳一声，试图以一种正经的口吻来诉说当时他的打算。
“你也知道，当时你太过诱人了，我情不自禁就和你……自然也忘了做好安全措施。”
提起这件事，顾晨星脸也红了。
当时的他一心想着结束两人之间的冷战，主动就送上门。那晚两人天雷勾动地火，谁还有闲暇想到避孕的事？
再者说了，当时顾晨星就算有十个脑袋，也想不出自己会怀孕。
然而，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樊绍棠不知道他当初悄悄做的梦想已经成真，还满脸歉意地对着小妻子说：“那次之后，我想着，既然我们都已经在一起了，也没必要再做什么措施。”
男人在这种事上总归有自己的私心。
顾晨星听懂了樊绍棠话里的意思。反正第一次都已经没戴套了，后面也就更加无所谓了。
想起两人前段时间日以继夜的荒唐，顾晨星现在就想穿越回去锤醒自己。
贪欢是两个人的事，受罪的却是自己。
这么一想，顾晨星看向樊绍棠的目光变得幽怨。
樊绍棠知道他生气，只是以为是在生自己瞒住他这件事，赶紧抓起小妻子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几下。
“抱歉，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乱来了。我保证，以后会戴套的。”
顾晨星听得又是燥，又是气。“怎么，你不想我怀孕了？”
樊绍棠摇了摇头，他右手抚上顾晨星的脸，眉眼间都漾着柔情。
“不想了，生孩子太可怕了，我不想你受罪。”
刚才莫说是顾晨星，樊绍棠看着那孕夫等开宫口的画面也感到心惊。
顾晨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之前不是嚷着要孩子？”
他可记得，某日清晨他们温存后，樊绍棠摸着他肚子说什么要孩子之类的话。
“如果要个孩子的代价是你遭受那些痛，那我宁愿不要。”樊绍棠凑过头，轻吻了下他的眉心。
“晨星，在我心底，没什么比你更重要了。”
就这么轻轻几句话，在这瞬间，顾晨星又像是掉进蜜罐里，甜得都快化了。
可他想起现在肚子里怀的那个椭圆形小阴影，又忍不住问道：“但是，假如，我说假如以后出现意外����”
“不会有意外的！”樊绍棠斩钉截铁，“大不了，我就去做结扎手术。”
结……结扎？
顾晨星被这词吓倒了。“你要做结扎？”
樊绍棠神情有点尴尬，“嗯，如果你怕会意外怀孕，那我做结扎的话，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自家老公把话说到这份上，顾晨星双目微涩。都是男人，若要他去做结扎手术，他自然是万万不肯的。
可没想到，樊绍棠竟然想也不想就提出这种办法……
“樊哥，我不怪你了。”顾晨星咽下喉头干涩，满是感动地道：“骗我结婚的事，我不追究了。”
樊绍棠是真的爱他。
顾晨星相信他了，他相信无论顾晨霖回不回来，樊绍棠都不会同他离婚的。
“晨星，你……”
话没说完，樊绍棠只觉得怀里一片温热，小妻子主动扑进他怀里。
他倒有点意外。
本来以顾晨星的脾气，樊绍棠是准备要跟他打上持久战的。哪知，突然间小妻子自己想通了？
像是意外中了大奖，樊绍棠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欣喜地抱紧对方。
虽然才过了没几天，可樊绍棠总觉得两人像是小别胜新婚。
一进门，樊绍棠就忍不住亲了上去。眼见形势越发失控，顾晨星在电光火石间忆起现在自己的“特殊情况”，他急急忙忙地推开对方。
樊绍棠愣了会，随即朝他道歉。“我太心急了，等下次，我会做好安全措施的。”
刚才在车上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出现意外，结果现在差点食言，樊绍棠自觉面上无光，也没察觉小妻子眼底那抹的担忧。
下午翘了班，樊绍棠专心呆在公寓陪老婆。等到五点多，他才万般不舍地踏出门口。
他今晚与一名美国客户有约。
顾晨星送他到门口，两人依依不舍地接了个吻。
这时，电梯突然“叮”一声，门开了。
里面几名工人抬着白色沙发走了出来。
“是对面的？”顾晨星租这公寓几个月，对面就一直没住过人。
现在，估计是有新户主或新租客了。
等工人把沙发抬出电梯后，里面又走出来一个修长的身影。
“你们等等，我开门。”
那人从兜里掏出钥匙，顺道抬眼看向顾晨星这边，随即“呀”一声：“是你，顾先生？”
顾晨星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他的这位新邻居竟然就是早上给他诊断的那位医生！
医生先打开门让工人把沙发抬进去，又走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可真巧呀顾先生，你住802？我买了801，过户手续刚办好，今天开始就正式在这里住了。”
樊绍棠瞧着这年轻男人热络的样子，又发现顾晨星似乎有点冷淡。他打断对方，“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哦，差点忘记介绍，我叫范嘉，宣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医生，早上我替顾先生诊治的。”
范嘉看向顾晨星，又道：“咦，顾先生，你老公呢？”
樊绍棠不疑有他，主动上前同他握手，“范医生你好，早上承蒙你照顾晨星了。我就是他老公，我姓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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