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工人阶级
这两天开始寒冷起来,风也越发刺骨。
“嗯,明天多穿点。”秦越鸣见他裹着薄薄的外套,又问,“要不要今天回家,拿点衣服?”
“不用了。”叶思栩拢共就那几件,也不用拿来拿去的,“我周末回家再拿,不着急。”
秦越鸣一听他说要回家,就恨不得这车就这么一路开到漫天白雪,甚至是开到天荒地老。
叶思栩鼓着脸看向车外,低声道:“你自己多穿一点吧。”
昨天晚上居然只穿着衬衣就出门了,今天也好像只是穿一件开司米毛衣。
这人,都不知道冷的吗?
他轻声问:“去哪里?”
“吃饭。”秦越鸣道,“上次说的,在城东的餐厅。”
“嗯?”叶思栩想,要跑这么远吗?但想到上次他们说的话,又不禁替自己脸红,“其实……也不用特意去这么远。”
秦越鸣可是煞费苦心地想跑远一点,自然不会听这话,只是口中道:“嗯,那下次你找地方吃饭。”
“……”
叶思栩心道,怎么变成我找了?
而且,哪里来的下次啊。
他赌气。
这一天,他都在跟自己赌气。
心里已经乱了,乱得像是误入丛林的麋鹿,迷茫而慌乱。
明明看到了光源,却丢人的胆怯了。
因为那光源啊,可能是他无法触碰的存在。
他闷声不吭气儿,任秦越鸣不管怎么挑起话题,就是轻轻应着,绝不多说一句。
秦越鸣知道他从昨天到今天,需要时间缓一缓。
反正人在眼前,触手可及,倒也不必非要他说点什么。
等抵达目的地,果真是上次那家餐厅的招牌。
叶思栩下车后,见秦越鸣走到自己这头,他不解地看他,却被他握住手腕。
哄的一下,叶思栩立刻从脖子红到眼睛:“你……你放开我。”他顿步,尴尬地不知进退,又在外面不好太大幅度的挣扎。
“怎么了?”秦越鸣刻意等他一等。
停车区的草丛里都是暖黄色的地灯,从下照耀上来,光线太暗,照得叶思栩胶原蛋白丰沛的脸颊更柔嫩,只是另一边……
秦越鸣上前一步,手指呵护地轻轻擦过他的脸颊:“还疼吗?”
叶思栩定定地仰视他,又转开眼睛:“不疼。但是你……你不要这样。”
“我怎么了?”秦越鸣疑惑地问。
叶思栩举起被他握着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我想自己走。”
“我想牵着你。”秦越鸣低头,耐心地同他对视,“上次说好的,大事我们一起商量,小事情听我的?”
叶思栩一愣,解释道:“可是……”
“没有可是。”秦越鸣扭头,柔和地问道,“在怕什么?这里应该不会遇到你的朋友?”
他璀璨的眼眸亮闪闪的,叶思栩望一眼就忘不了,口中软软地道:“不是的,这样,像什么样子?”
终于把话说出口了。
秦越鸣浅笑,揉揉他的头发,慢慢挨近他的耳朵,轻声道:“阿叶,你拒绝我追求你吗?嗯?”
“那也没有立刻要牵手的。”叶思栩嘀嘀咕咕地道,“而且我也没有答应。”
秦越鸣触碰到他耳垂细细的绒毛,忍不住地亲他一下。
“你……”叶思栩猛的往后退,“你怎么这样?”
秦越鸣松开他的手,大大方方地揽住他往里走:“某些小孩儿,趁我睡着,偷偷摸我,我也没有问——你怎么这样?”
“……”
他居然都知道!
叶思栩又羞又窘,支支吾吾地卡壳,慌乱的解释,连路都走不好了:“我……我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秦越鸣歪着脑袋,在他发顶亲了一下:“你要对我负责。”
“……什么?”叶思栩惊悚地看着他这个大男人,明明自己被他裹挟着往前走,居然叫自己负责。
“叶思栩,你要为我负责,你碰了我。”秦越鸣大言不惭地道,用力揉他的头发。
哈,这小兔子现在半只脚踏进自己的笼子了,四舍五入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了,他越发得意地欺负他。
“我就碰了你一下啊!”叶思栩快哭了,谁知道碰一下会有这种后果。
餐厅门口的迎宾小姐打开玻璃大门请他们进去。
叶思栩扒拉两下头发。
秦越鸣低声问:“所以你承认你碰过我对吗?”
“……”
一直走到最里面的包厢,叶思栩都没做声,他放弃沟通。
叶思栩嘴角还没好,不能咬太难啃的东西,秦越鸣翻了翻菜单,点了几道方便咀嚼的菜,又在侍应生推荐下点了桂花山药泥、八宝豆腐等菜色,比之前去另一家市区的餐厅要点得多,一共八道菜。
等侍应生走了,叶思栩才问:“我们吃得完吗?”
“那就每一样尝个新鲜。”秦越鸣给他倒红茶,却听他声音细细地说,“浪费粮食啊。”
“那就打包回去当宵夜。”秦越鸣补充一句。
“可是天气这么冷,拿回家都冷了。”叶思栩嘀嘀咕咕,跟他唱反调。
秦越鸣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毫无所谓:“那就让向姨热一热。”
“可是向姨这么晚都要睡觉了。”叶思栩脱口而出地说完,才看对面的男人举着精致的茶盏,幽深的眼眸里满是戏谑的笑意。
他一慌,忙低头,心道,今天的自己怎么这么伶牙俐齿?
秦越鸣将茶盏搁在桌上,慢慢地道:“向姨睡了,那就我来热。这样可以吗阿叶?”
叶思栩嘟嘟嘴,盯着碟子的金边,沉默是金。
秦越鸣越过桌子,握住他软软细细的手指,指腹在他的手指上摩挲:“阿叶,只要人想办成一件事,就一定会有很多办法的。”
叶思栩抽不动自己的手,任他捏着揉着,半晌才说:“你要给我看手相吗?”
这话惹得秦越鸣眉开眼笑,翻过他的手掌心,果真一点一点地顺着掌纹仔细看起来,指着一条纹路,老神在在地抚了抚自己并不存在的长胡须,颇有阵仗地说:“小兄弟,你这掌纹生得很好,命里皆贵人。”
叶思栩又笑又气地抽回手:“别又乱说呢。”眼角忍不住露出点笑意。
秦越鸣见他规规矩矩地两手叠在一起,像是个乖学生似的,他道:“以后你就会发现,我说的,都是真的。”
叶思栩鼓鼓脸颊,扭头看向窗外的风光。
这儿在郊区,没有高楼大厦,只有黑漆漆的一片湖,沿湖的岸边有一盏一盏的圆灯。
黄灯落入水中,成一个照应,风吹皱湖面时,那圆灯一颤一颤地波动起来,像是一幅画,徐徐而动。
这一顿饭吃得叶思栩肚皮都撑起来了,还好他不是女演员,否则一定不可能这么大快朵颐。
席间,秦越鸣问他话剧的进度,又关心他首演是不是紧张。
叶思栩终于可以说是兴奋大过于紧张。他一边喝秦越鸣递过来的八宝豆腐,一边轻声说:“原来上舞台也没有很可怕。”
秦越鸣看他这语气这神态,分明开始知道怎么享受舞台带来的乐趣。
“接下去呢?剧院还有什么机会?”
叶思栩摇头:“不知道,看剧院安排。”
秦越鸣看他这小脑袋,估计也不是那种会主动去跟导演争取出演机会的人,也没多说,反正只要他好好演戏,是金子总是会发光。
他计划找时间再跟程一诺老师聊一聊,看明年好好规划一下叶思栩的表演工作。
两人出餐厅时,秦越鸣又牵住叶思栩的手,这次他没有拒绝。
只是心底里觉得奇怪,那现在变成了什么关系?
又不是在谈恋爱,又没有在一起……
可是当秦越鸣宽大的手掌紧紧地将自己的手纳入掌心时,他也完全没有拒绝的心思了。
叶思栩觉得自己完蛋了。
像是一只小虫子,一脚踩进秦越鸣的网,根本就是心甘情愿地沦陷进去。
等回到家,秦越鸣打开副驾驶车门,叶思栩才小小声地说:“在家里,不要那样好不好?会被……会被阿姨看到的。”
秦越鸣揉他的头发:“好。”
叶思栩这才点点头要下车。
可是秦越鸣伸手抱住他,在他耳边道:“现在没有人,再让我抱一下。”
压根儿就不是问句,没等叶思栩反应就又像是小孩儿一样被他抱起来。
非但如此,秦越鸣将他顶在车门上,抬起他的腿挂在自己腰上。
叶思栩怕滑下去,紧张地吊着他的肩膀,低头脸红着抗议:“我要回去休息了。”
“你很久没有陪我好好看电影了,阿叶。”秦越鸣干燥的嘴唇贴着他软软的脖颈肌肤,声音低得像是在哀求他。
叶思栩真讨厌他这样。
明明这么强势,说这样柔和又忧伤的语调,分明就是要骗自己去陪他。
可是自己又舍不得听他这样,只能“哦”了一声。
秦越鸣的唇在他温暖的肌肤上轻轻摩挲:“阿叶,你什么时候批准我亲你?”
叶思栩小心地锤他的肩膀:“我要先回去洗澡。”
秦越鸣用力抱他一下,暧昧的沉笑:“好啊,洗干净了,上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