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知灼见 第46章

韩臻是个被工作填满生活的人，很多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艺人偶尔会在其他艺人的饭局上出现，唯独他将神秘贯彻到底，除了公开活动，私下里从不出席任何聚会，彬彬有礼，却优雅疏离。

所以卫灼得知自己算是韩臻密友时，还曾和韩臻自夸：“你这么闷，也就我这样外向的人能和你做朋友了。”

“我很闷吗？”韩臻很没有自知之明地问，然后嘴角陷了陷，很上道地恭维：“那要多谢你大发慈悲了。”

当时卫灼被捧得暗爽，暗想“韩臻只是看着高冷，其实还挺温和的嘛”。回想韩臻当时淡笑的模样，不说的话还能以朋友的身份参与对方的生活，一旦他说了……韩臻对他还会那样温柔纵容吗？

更何况——

肩膀上传来时轻时重的揉捏感，卫灼收回发散的思绪，眼尾瞥了瞥不知什么时候缠上来的手，一丝情面也不留：“拿开。”

秦讯“啧”了一声，悻悻地收手，遗憾道：“还以为能趁虚而入呢。”

“……”像秦讯这样大摇大摆地把自己的企图说出来的人，卫灼还是头一次见。

“你省省吧。”

秦讯向前一推，座椅一扭，改为背对着吧台，双臂抵在台沿上，倾向卫灼：“为什么？你到底喜欢韩臻什么，我也可以演啊。”

“你演不来。”卫灼冷酷道。

秦讯却说：“所以你承认喜欢韩臻了？”

“……”卫灼一梗，没有否认，又是一杯酒下肚，喝得有些急，胃里窜起了一簇火，烧得上下一片火辣辣，然而盘盈于胸的情绪分毫不减。

——更何况，他有喜欢的人。

没希望是注定的。

秦讯没想到卫灼会默认自己的喜欢，玩笑的神色不由得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难得的正经：“别光自己喝啊，我可是放弃了一群约我的小鲜肉来陪你的。”

卫灼烦躁地反驳：“我没强迫你吧。”

“谁让你是我最喜欢的那一型呢。”秦讯哼笑着说。

他注视着卫灼，从垂下的额发到密而长的睫毛，沿着高挺的鼻梁滑到贴着杯沿的嘴唇，然后是握着杯子的骨节匀长的手，还有包裹在深色卫衣下相较于他或者韩臻略显瘦削的身体……

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秦讯忽然想起了什么，抬手按下卫灼正要端起的酒杯，：“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关于韩臻的秘密。”

卫灼抢不出被秦讯拦下的酒杯，干脆放弃，用手撑着额头，微微偏着头看向秦讯。

秦讯朝卫灼眨了下右眼，也不卖关子，慢悠悠地说：“你知不知道韩臻换过经纪人？”他伸了两根手指，说道：“沈泊桥是第二个。”

但凡稍稍关注过韩臻的人都知道他在出道第三年的时候才被沈泊桥接手，这哪算得上秘密？卫灼大失所望：“所以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秦讯扬了扬下巴：“他的第一个经纪人林然，以前带过几任影帝影后，手段一套一套的，不比沈泊桥差，你说他为什么要换经纪人？”

艺人和经纪人解约，大概就那么几个，卫灼猜了一个最有可能的：“不和？”

“差不多吧。”秦讯好整以暇地转过来，摇晃着从卫灼手里夺来的酒杯，继续说：“《无人之境》你知道吧？”

卫灼再熟悉不过，酒精使他的脑细胞异常活跃，几乎在秦讯说到这部电影的同时，脑海中便浮现了韩臻和秦讯两人在阴雨连绵的天气里躲在出租屋里激烈纠缠的场景。

透过音响的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在耳边响起，强烈的排斥感让他忍不住甩了甩头，连续的画面被割裂成零碎的片段。

“当时韩臻根本没想接那部戏，导演找他谈了好几次都没成，你知道他最后为什么接了吗？”

卫灼顺着问：“为什么？”

“因为最后一次导演找他谈的时候，提了另一个主演的选人。”

“你？”

“虽然很伤自尊，但是不得不说，不是我，是个第一次拍戏的新人，韩臻因为这个人松了口，没想到那个新人的团队态度坚决地推了这部戏。”

秦讯盯着卫灼，说：“林然很有眼光，她很看好《无人之境》，瞒着韩臻没告诉他新人团队拒接的消息，算是骗着他签了合同。”

秦讯：真的雷锋

第49章

“骗？”卫灼怎么也没想到，韩臻那样的人居然会被骗。

恍然想起韩臻在《无人之境》官宣选角后曾传出过罢演的谣言，他问：“那罢演……”

“当然不是空穴来风。”秦讯印证了他的猜测。

“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秦讯小酌了一口酒，用舌尖抿开酒液，感受着微苦之后浓郁的余味，轻描淡写地再抛下一个和林然合作的那两年听来的重磅：“我也只是听说，韩臻喜欢一个人很多年，有一年金孔雀奖后台碰到那个人，等了半天想上去搭话，结果人家看都没看他就和别人走了，怎么样，没想到韩大影帝有这么惨的时候吧？”

林然的嘴很严，只在某次庆功宴上喝多了酒抱怨过一次，零零碎碎，颠三倒四。

秦讯眼睛上翻，用手摩挲着下巴回忆：“在那之后他们有很多次机会可能合作，但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总之每一次，那个人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推掉了。”说着瞟了卫灼一眼，推测道：“可能人家有别的事业要专注对待吧。”

韩臻靠在墙边等人的样子如在眼前，暗涌的妒忌与怅然若失缠结成团如鲠在喉，闷得卫灼喘不上气，胸口空落落的，似乎和他的整个身体失去了联系，酸楚在其间慢慢地膨胀，不断挤压着他的呼吸。

但也并非无法忍耐，卫灼按住胸口，在逼仄的缝隙之中缓缓匀出一口气，甚觉可笑地暗嘲自己：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韩臻有喜欢的人，搞什么啊，天还没塌。

——嗯，有人说过我不戴眼镜不留刘海更好看。

这么说的，也是那个韩臻喜欢着的人吧。

卫灼确实不是第一天知道韩臻有喜欢的人这件事，却是第一次知道韩臻可以为了一个人接一部自己不感兴趣的戏，又因为这个人罢演，还……模电光石火之间，卫灼好像抓住了什么，从趴伏的姿势慢慢坐正，难以置信地自喃：“《无人之境》的另一个主演，也是……男的？”

经过这么久才抓住重点，反应也太慢了。秦讯无语片刻，耸了耸肩：“嗯哼。”

“你说韩臻喜欢的人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