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_吾涯
“什么都会,除了暖床,”对方摘下双肩包,在沙发上坐下了,“打架也行,不过万一受伤了……你应该给报销医药费的吧?”
何砚之眼角一抽,心说你这是一个保姆该有的态度吗?
他把毯子一直拽到胸口,仔细打量着对方:“你还是个学生吧?今年大几?”
“大四要毕业了。”
“准备去哪里工作?”
“不工作,我读研。”
“已经考完了?看你的样子……很有把握?”
“还有一个月才考呢。”对方说着抬起眼来,“你好像对我的个人信息很关心?雇保姆还要打听这个?”
“我总得知道你能干多久吧,”何砚之被阳光一晒,又有点犯困,把椅背调了个舒服的角度,“叫什么?”
“俞衡,伯俞泣杖的俞,冰壶玉衡的衡。”
他说的这俩词何砚之一个也没听说过,不由愣了一下:“什么?”
“……愉快的愉没有竖心,平衡的衡。”
“哦,”这回何砚之懂了,也礼尚往来地跟他交换姓名,“何砚之,砚台的砚。”
“何砚之?”俞衡眉尖微微一动,“有点耳熟。”
何砚之心说老子果然闻名遐迩,还没来得及露出得意之色,就听对方续上后半句:“想起来了,我刚坐地铁过来,地铁站贴着你的海报,上面有你签名。”
“唔,可能是之前没撤……”
“得亏封在玻璃墙里,”俞衡嘴角抬起,“这样还被人拿油漆在眼睛的地方喷了两个红叉——你是多遭人恨?”
何砚之:“……”
第3章 约法三章
何砚之神色古怪,完全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来挽回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
“何砚之……何砚之……”俞衡把这名字反复念叨了几遍,忽然做恍然大悟状,“哦,你就是那个拿奖第二天就出了车祸的明星吧?”
何砚之本来被他念名字,还觉得这声音怪好听,念得他心里怪痒的,等对方接上后半句,他瞬间嘴角一扯,什么情绪都荡然无存。
真好,能以这样一种独特的方式被人记住,其实也是空前绝后的。
“听说你在大雨天里上了王山死亡赛道,”俞衡换了个更加放松的坐姿,好像想把这话题继续下去,“为什么想不开?”
“往事不堪回首。人生嘛,还不就是作死作死与作死……一直到真的把自己作死。”何砚之垂下眼皮,又掀起来,“不说这个了——言归正传,你要六万工资我可以开给你,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俞衡点点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既然你说你什么都会,那我就不客气了。”何砚之整个人融进阳光里,显得有点虚幻,好像下一刻就要散了似的,“第一,做饭。不需要一日三餐,早饭不吃,我起不来,你每天负责两顿就行——有问题吗?”
“没有,”俞衡往四周看了看,“不过我有点好奇,你原先家里也雇了保姆吗?谁给你做饭?”
何砚之支吾一声:“原先……雇了个小时工,每天定时定点来送饭、洗衣服、收垃圾什么的,不过最近她有事回老家了,我又不想换来换去适应他们做饭的风格,就只找了个帮忙收拾的,吃饭一直叫的外卖。”
俞衡非常惊讶:“你都这样了,还叫外卖?不怕吃出毛病来?”
“所以我这不是找你来了。”何砚之有点不耐烦地摆摆手,续上之前的话题,“第二,我需要你住在我家,你刚说你还要考研,可以把你的东西搬过来,我不会影响你复习。”
“这个……”俞衡稍作犹豫,“也行,反正我这学期结课了。”
“那你就住那屋,”何砚之伸手一指,“跟我房间不挨着,如果晚上我弄出什么动静来,你装听不见就行了。一般不会,我这房子隔音效果挺好。”
俞衡还没理解他这个“动静”指的是什么,也没问:“还有第三吗?”
“第三……”何砚之想了想,似乎觉得有点难以启齿,半天才说,“别的不用你伺候,只有一件事,你得帮我洗澡。”
俞衡忽然笑起来:“这有什么问题,你又不是女的。”
他说着视线在对方身上逡巡一圈:“其实更苛刻的要求也可以哦,比如……需要帮你换尿不湿吗?”
何砚之:“……”
退休老砚哥表情扭曲了。
许久他深吸一口气,非常头痛地一撑额头:“我谢谢你了,我还没残到那种程度,你可盼我点好吧。”
俞衡从善如流:“好的。”
“那你今天就收拾收拾,准备搬过来吧,”何砚之伸长胳膊从茶几上抽了张A4纸,执起签字笔在上面写下几行字,并签上自己的名字,“合同什么的就免了吧,你签个字,这条儿你收着。反正我现在也跑不了,而且我这么个名人……是吧,你不用担心。”
俞衡很痛快地签了字,把那一纸“合约”折起收好,顿了一会儿才说:“我有个不情之请,可以提吗?”
“你说。”
“你能不能先预支我一个月工资,”俞衡语气难得有点虚,“唔……半个月也行。”
何砚之:“……?”
现在的小孩儿们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才第一天就想拿钱跑路?
“是这么回事,”俞衡见他脸色不太好,忙解释说,“我一个哥们跟人打架,打得挺严重,进去了,现在我得给他捞出来,所以才出来找兼职。”
何砚之莫名其妙:“你哥们进去了,让他父母捞他啊,你捞他是什么操作?”
“他跟他家里关系不好,”俞衡叹气说,“我们找过他爸妈,他爸说不管,还说他一辈子都别出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