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翡冷萃
游轮迎着风浪走,船身颠簸,一个摇晃,辛荷还没开口,就先被更紧地摔进霍瞿庭的怀里。
霍瞿庭被惯性甩得往后仰,腾出一只手才撑住。
辛荷的两条胳膊都搂住霍瞿庭脖颈,两个人挨得很近,在船里的潮湿气味之外,辛荷闻到他身上非常陌生的味道,但胸前和后腰都是属于霍瞿庭的温度,又令辛荷感到沉迷。
在霍瞿庭怀里,他才感觉到久违的疲惫,两年以来的每一天,尤其是四月和五月,他都像一片飘荡的落叶渴望大地那样的渴望这个怀抱,这时候终于得到了,却好像已经太晚。
不知过了多久,游轮行驶早就回归平稳,辛荷耳边传来霍瞿庭僵硬的声音:“松手。”
辛荷拿下巴在他肩上蹭了蹭,非但不松手,反而靠过去,侧脸贴着他的耳朵,紧紧搂了搂他,才手脚并用地爬下床去,有些犯怂地说:“你说的我记住了。我走了,你休息吧。”
霍瞿庭被他抱得脸更黑了一度,没再说话,辛荷脚底抹油,很快溜了。
在游轮上的五天下来,除了霍瞿庭偶尔找辛荷问自己与某人的关系之外,两个人没什么多余的接触。
霍瞿庭躲辛荷如避蛇蝎,辛荷倒不是因为怕他,只是晕船难受,霍瞿庭又不准他随便抛头露面,所以大半时间都在房间里待着,基本见不到几面。
下船那天,单英一早就来帮辛荷收东西。
药盒跟换下来的衣服都收好了,到最后只有一根充电线找不到。
单英见他着急,也跟着一起找,最后找来服务生,大家一起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服务生随口道:“您最后一次用是什么时候?有没有可能掉在地上被打扫卫生的阿姨当作垃圾扫走?”
辛荷直起身来,手里捏着枕巾的一角,抿了抿嘴才很轻地说:“会被当成垃圾扫走吗?”
服务生说很有可能,不然不会哪里都没有,又说回去帮辛荷拿一根新的。
房间里都找遍了,也只是个充电线,辛荷当即说算了,微微笑着很认真地说:“谢谢你,反正马上就要下船,就不用拿新的了。”
服务生又道了次歉走了,辛荷抱着背包坐在床上,单英问他怎么办,辛荷说没事,确实没什么大事,所以单英站在门口,一时间也没话。
一早上都在跟人谈话的霍瞿庭突然进到门口,单英赶紧问好道:“老板。”
霍瞿庭“嗯”了声,眼睛看着坐在床边的辛荷,有点失魂落魄的,又好像只是安静地不说话而已。
单英主动道:“辛先生充电线不见了,刚找完一圈,咱们什么时候能到?”
霍瞿庭道:“一个小时吧。”
说着,他抬腿朝辛荷走过去。
昨天一天都没见,今天辛荷穿了身他没见过的衣服,白衬衣黑裤子,倒显得精神好了很多,也不那么总是冒着孩子气了。
“什么充电线?”
辛荷搂着包,从下往上看了他一眼,闷闷地说:“手机充电线。”
霍瞿庭露出个当我白问的表情:“我不知道是手机充电线?”
辛荷捏着背包带子,好一会儿才说:“白色的,跟普通充电线一样,上面有个小熊,夹在充电线上,是从扭蛋里扭出来的,买不到。我知道你又要嘲笑我,随便你。”
辛荷也不抬头,霍瞿庭就看着他头顶的发旋好半天,才说:“叫人帮你找。”
说完他就出了门,几分钟后回来,也不去他自己的房间,就坐在辛荷房间的椅子上,西服外套脱下来搁在大腿上,白衬衣卷到小臂,胳膊肘支在椅子扶手上,十指浅浅交叉。
单英索性把他们的行李都搬到了这边,走到窗边望着对岸,只等着下船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门外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游轮马上靠岸,随处可以听见行李箱滚轮滚动的声音。
辛荷抱着背包在床边歪着,面对打开的门口,所以霍瞿庭的安保还没来得及敲门,他就看到对方拿在手里的那根充电线,棕熊站在上面咧着嘴笑。
任务是霍瞿庭给的,安保自然走到霍瞿庭身边,霍瞿庭没接,也不说话,一脸没有表情的表情,只拿手指了下已经麻溜从床上爬起来的辛荷,才说:“给他。”
安保被辛荷瞪大眼看得不好意思,边递给他边道:“确实是被阿姨扫走了,幸好还没进大垃圾箱,不然进去一转,可就真找不着了。我刚拿去洗过了,还消了好几遍毒,您直接收起来吧。”
辛荷不住说:“谢谢你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等安保走了,辛荷还是一脸失而复得的高兴劲儿,先把充电线绕好放进背包,想了想又拿出来,单独把棕熊取下来,宝贝地放进了夹层里,才重新抱着包倒回了床上,傻乐。
没多久,就有人来通知霍瞿庭下船,他们走单独的通道,前后都没多少人,辛荷紧跟在霍瞿庭身后,下楼梯的时候,很紧张地抓住了霍瞿庭的衣袖。
霍瞿庭头都没回,只不过直接反手抓住了辛荷的胳膊,把他带到跟自己同一级的位置,扶着他慢慢下去了。
岸边的风很大,落地的一瞬间,辛荷还是感觉到踩到实处的踏实,他眯着眼睛笑,转对霍瞿庭道:“谢谢!”
霍瞿庭刚要说话,辛荷就补充道:“谢谢你扶我下来!”
霍瞿庭的脸彻底黑了,好像忘了松手,所以仍抓着他的胳膊往前走,辛荷被拽得趔趄,也不恼,甚至蹦着走了几步,超过了霍瞿庭,回头说:“这次是你占我便宜!”
霍瞿庭才马上烫手似的松开了,辛荷又顾自高兴了会儿,才说:“谢谢你帮我找充电线。”
半晌,霍瞿庭道:“晚了。”
“你怎么这么小气。”辛荷憋着坏笑,“谢你的保镖难道和谢你不一样吗?”
霍瞿庭道:“我请他们来扛揍,不是领谢。”
辛荷一时间无言以对,竟然觉得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当天温度不是很高,天空又蓝,还吹着海风,刚落地的辛荷心情愉快,大步走在前面,过一会儿回头看一眼霍瞿庭,风从后面吹乱他的头发,脸上带着很大的笑容。
但他没能开心多久,下船当晚,霍瞿庭的别墅三楼在凌晨两点钟亮起了灯,没过多长时间,整栋楼都灯光大盛。
两辆有着芳年医院标志的医务车停在门口,辛荷的房间里,医护人员进进出出。
辛荷意识不太清楚,吸了一段时间氧气,医生才问他:“大致说一下手术经历和过敏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