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玉师师
高容板着脸,脱下外套丢进沙发里,拉松衬衫的领口,疲倦地窝进沙发,他晚上喝了不少酒,两颊泛红,这样慵懒地倚在靠背上,一双狐眸在灯光下泛着晶亮的光泽,按理说到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应该不会再给人以漂亮的感觉,然而眼前这个老男人懒洋洋地往沙发上一靠,竟有一股凄美艳丽的性感油然而生。
可是骆沛明盯着他微敞的领口,脸色更加阴沉,那里有几个杂乱的吻痕,在白皙的皮肤上突兀得刺眼。
“咳,”高容端起骆沛明的杯子,喝一口茶水,是自己喜欢的普洱,叹一口气,“沛明,他是我男朋友。”
一抹痛苦神情从眼里划过,骆沛明握紧了拳头,努力压抑了情绪,问,“容叔,为什么?”
“究竟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高容轻声反问。
骆沛明一震,“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高大归高大,他终究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此时这样一脸受伤地样子让高容心疼,仰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淡淡道,“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讨厌你?”
“我不要当你的儿子!”骆沛明大叫一声,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将人拉起来,“我要当你的男人!”
“那不可能!”冷不丁被拽起来,高容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瞪向他,“你放开我!”
骆沛明将人拉起来,一把抱住,“不放!就不放!”
高容怒,奋力挣扎。
骆沛明不分由说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力气之大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将脸埋进了他的脖颈,“容叔,我爱你,我爱你啊……”
力量太过悬殊,高容很快就放弃了挣扎,木然地任他抱着,淡淡道,“骆沛明,我警告你,放手。”
骆沛明执拗地不肯放手,埋头在他脖颈间,用力地亲吻他光滑的脖子。
吸吮的刺痛让高容一惊,“嗯……你干什么!……啊……松口……”
亲吻变成了吮吸,最后变成了噬咬,骆沛明用尖利的牙齿用力咬住他后颈的一块嫩肉,死不松口。
高容尖声叫了出来,“沛明,你松口!”
骆沛明不出声,只死命地噬咬着,口腔中已经有了淡淡的铁锈味,可是一想到含着的是那个人的皮肤,顿时就觉得这些鲜血都弥漫着甘甜的芳香。
高容疼得受不了,开始拼命挣扎,哀叫,“放开我!你放开我!沛明……啊……”突然他浑身一颤,慢慢停止了挣扎,瘦削的身体在他怀里微微颤抖着。
骆沛明松开了口,在落地灯昏暗的灯光下端详着被自己噬咬得血肉模糊的皮肤,叹着气,“容叔,原来你这么怕疼……”
“……你这个小畜生!”高容觉得自己半个脑袋都疼得麻了,无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你他妈……”
“再骂我就上了你!”骆沛明冷冷地丢下一句。
高容猛地止住了声音,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阴郁英俊的儿子,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他无法接受!
用力推开他,手臂一挥指向门外,“你给我出去!”
“你看,你还说你不讨厌我,”骆沛明低声自言自语,神色凄楚。
高容不再理他,脖子上被咬的地方一片火热,疼得几乎没有了知觉,他捂着脖子越过骆沛明,径直上楼,走进主卧室,砰地一声摔上了房门。
“容叔!”骆沛明追上去,敲门,“容叔!”
高容从壁橱的角落里找到医药箱,不大的小箱子里胡乱堆着几个药瓶,消毒的东西只找到小半瓶酒精,也不管有没有过期,直接倒在纱布上,捂住伤口,冰凉的液体顿时刺激得伤口一阵剧痛,他咬住牙关仰起头,疼得嘶嘶直抽冷气。
骆沛明在门外锲而不舍地敲着房门,声音越来越大。
高容皱皱眉,待那份酥骨的疼痛过去了,才深吸一口气,走过去,隔着房门冷声,“你走吧,我上次已经说过,跟你再没有关系了,你还赖在我家打算要怎么样?”
敲门声停了片刻,门外一片安静,过了一会儿,骆沛明低沉的声音响起,“容叔,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你……你别赶我走……”
声音里浓浓的歉意让高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自己养大的孩子,怎么忍心硬生生地往门外赶,可是这孩子性格阴郁偏激,再共处一室,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来。
努力平稳了声音,“沛明,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反正你爸给你留了足够的钱,你也、也没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了。”
“容叔,对不起,我刚刚失控了,你不要赶我走,你出来打我一顿好不好?”骆沛明哀求,“容叔,我错了……”
“你走吧,”高容清冷地说了一句,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回床边,将自己深深埋进了大床里。
这还是当初和骆河在一起时买的床,那时觉得床很小、很挤,现在却觉得很大、很空,即使开着暖气,也经常被冻醒。
门外的人不停地敲门、不停地道歉,高容不想再理他,睁大双眼茫然地望着这个熟悉的卧室。
房间的设计出自骆河的手笔,他崇尚干净整洁,墙壁上只挂了一副黑白艺术照,照片高容抱膝坐在讲台上回眸一笑,白色衬衫挂在肘弯,露出大片纤细白皙的后背。
少年时候的身体柔软紧致,在特殊光线的照射下透着一种青涩的性感。
十三年的时光倏忽而过,揉碎了多少嬉笑、多少眼泪、多少不能诉说的感情。
高容捂住眼睛,随手抓过床头柜上的小相框,紧紧地捂在心口,有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小声呜咽,“骆河……我该怎么办……”
门外的声音渐渐消失了,高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阵嘈杂的铃声响起,高容猛地惊醒,一下子坐起来,抓过枕边的手机,眯着眼睛仔细辨认,屏幕上闪烁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心想也许是某个学生家长吧,努力打起精神,礼貌地问,“喂?”
“您好,请问您是骆沛明先生的爱人吗?这里是市第一人民医院,骆沛明先生在凌晨两点钟的时候出了车祸,软组织小面积挫伤,有轻微气胸,请您尽快前来办理……”
当听到车祸的时候,高容整个人都已经愣住,手机从掌心滑落,手指不停地颤抖着:车祸!
为什么又是车祸?为什么……又是车祸?
当他慌乱地冲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正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手臂和小腿上都缠着绷带,血水从绷带渗出来,十分凄惨。
“沛明!”他叫了一声,冲过去,一把抓住儿子的手,上上下下检查着,“有没有什么大碍?疼吗?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骆沛明推开他,皱了皱眉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