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亡人越刀
“先去报案吧,毕竟死了这么多人。”方岱川思考。
李斯年笑了一下:“然后呢?”
“然后休息。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干,只想休息一年,狠狠地休息。”方岱川说这话时表情极平静,眼底却深邃,精神倦怠。
突然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重又亮了起来,他扭头看向李斯年:“我们去北极村看极光吧!”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李斯年唇边的笑意黯淡了下来。
方岱川小心翼翼地瞥他的脸色:“你……你不愿意吗?你父母不是看极光认识的么,你要是想去看的话,我……我陪你呀。”
李斯年眼神倏忽一暗,他伸手捏了捏方岱川的后颈。
身后传来脚步声。
李斯年张口还想说些什么,方岱川已经转过了头。
是陈卉——也不可能有别人了。她停在两人五米开外的地方,在海边的小木房前站定。
“你们来这里干嘛?”陈卉目光在小木屋和李斯年脸上转了一圈,“现在这个时刻,还需要验人吗?”
李斯年勾唇一笑:“当然不需要了,最后一匹美女狼不就站在我们眼前么。”
陈卉脸色微微一变:“马上就不是了,杜苇留了转换阵营的卡片给我,我马上就可以变成普通村民卡。我一定能活到最后,这是杜苇的心愿,我会替他活下去。”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悲伤和坚毅的神色,让人感觉有些心疼。
当然这个“让人”,是特指方岱川自己,李斯年可半点没有心疼的意思,他嗤笑了一声。
不知这一声笑怎么惹毛了陈卉,她脸色涨得通红:“你笑什么?!”
李斯年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我问你笑什么?!”陈卉瞪圆了一双眼睛。
方岱川有些不知所措,他看出陈卉情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便出言安抚道:“他笑我呢,你别动气了,快去转换阵营吧,明早游戏结束就有飞机来接我们了。”
“闭嘴,蠢货!”陈卉冷讽了方岱川一句。
李斯年脸色立刻阴了下来,他冷冷地勾了勾唇角:“我笑杜苇死得真不值,你手里的转换卡怎么用,你真的知道吗?”
这下连方岱川都转过了脸来。
陈卉屏住了呼吸。
“杜苇没有告诉你么?阵营转化卡是需要把四瓶狼毒都上缴的,你手上狼毒够么?” 李斯年微微掀开一点眼帘,带着些冰冷。眼前的李斯年让方岱川感到有些陌生,他甚至从对方的眼神中感觉到一种嘲弄的恶意。
陈卉脸色大变。
“丁孜晖可不是杨颂杀死的,她身上有近身搏斗的痕迹,而你从白天开始就一直穿着男朋友的衬衫,是真的不舍得脱呢,还是在遮掩些什么?”
陈卉瞪视着李斯年,右手却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的左肩,那里有一枚圆圆的指印。
“你和杜苇不共边,一共只有四瓶狼毒,杀杜潮生用了一瓶,牛心妍死后留给杜苇一瓶,总共还是够的,——只要你不起歹心。”
陈卉的眼眶里蓄积起细细密密的红血丝,她盯着李斯年,恨不得一口咬下他的喉咙。
“可惜你忍不了,丁孜晖和杜苇滚上了床,你奈何不了男朋友,就趁她和杨颂刚刚死磕完,从她身后攻击了她,掐住她的脖子,把一瓶狼毒注射进了她的后脖颈。她的最后一瓶毒药卡在手弩里,一时片刻抽不出来,仓皇之下抬手,反倒将毒药射进了身旁的树干里。你杀了她,因此少了一瓶毒。”
李斯年的声音冷漠而且克制,不带丝毫的感情,只是陈述。
陈卉尖叫了一声:“她自己找死!她勾引我男朋友!她死有余辜!”
“这里的每个人都死有余辜,”李斯年挑唇一笑,“可惜你本来有更好的选择。昨晚我已经验了丁孜晖的身份,她是个狼人,你不杀她,我们今早投票推她出局,杜苇就可以不用死了,你,也可以不用死了。”
“蠢货。”李斯年轻轻下了个注脚,最后一句蠢货他念得又清又淡,却裹挟着重重的情绪和力量。
陈卉终于崩溃。
她嗬嗬笑了起来,眼睛里却没有什么笑意,目光像一条游走的毒蛇,吐着信子:“呵呵呵呵,我们都是蠢货,李斯年,就属你最聪明。你最聪明,那你知道么,今天白天投票,杜苇身上吃了三票,他自己投了一票,还有一票是我投的。”
李斯年眼神一闪。
“你以为你的一票是谁投给你的?”陈卉笑得前仰后合,肩膀乱颤,眼泪都涌了出来,她霍地一指方岱川,“我背叛了杜苇,不好意思,你身边这个蠢货,也一样背叛了你!”
方岱川脸色倏忽沉了下来。
粗长的一更!撕逼现场好刺激!
年哥真的好小心眼好护犊子了吧,只许自己叫蠢狗不许别人骂蠢货,自己被扎也可以不计较,唯独川妹一骂就毛。
第83章 第六夜02
方岱川转身就走。
李斯年忙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臂:“你听我解释……”
“你他娘的答应过我什么?!”方岱川倏地转过身来,声音很低,强压着心头澎湃的怒气,他手攥得死紧,指甲深深嵌进手心的掌纹里。
李斯年眼神闪躲:“没有……我投的是杜苇,她死到临头胡乱攀咬,这话你也能信……”
方岱川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一指陈卉:“你投了杜苇?那你告诉我,当时你的反应是怎么回事?你投票的时候回头看我干什么,投完票你他妈为什么让我闭眼!”
“我这不是想吻你么,我当时觉得二比二咱们四个死一块儿,我怕你死不瞑目。”李斯年讨好地笑了一下,伸手想去抱方岱川的肩膀,被方岱川一巴掌拍掉了手臂。
“你不是怕我死不瞑目,你他娘的是怕我亲眼看着你死!!!”方岱川大吼出声,他想起方才做的那个梦,李斯年在他眼前被一枪爆头,他的尸体和杜苇的尸体变成一个,重重地栽倒在地上,满天的血。那其实是他潜意识里的恐惧,他当时就已经察觉到了李斯年的不对,他对三票的事实毫不吃惊,吃惊的只是被投出的人选而已。可是当时死里逃生,他心神冲荡,竟然将这件事忽略了。
现在被陈卉用这样的口吻提及,心中百般滋味,一时不知是后怕还是懊悔。他眼眶被这种复杂的情绪烧得灼红。
那尾鱼被他狠狠摔在地上,拍晕在礁石堆里,鱼尾不甘地拍打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