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光曦
“为什么不让你伺候?”沈蔽日放下钢笔,靠在了椅背上。他从早上忙到现在,就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这会儿不但胃不舒服了,就连头都开始隐隐作痛了。
“我也不清楚,俞司长不让我近身,也不让新来的佣人帮忙。他右手不方便,不管是吃饭穿衣还是如厕都要坚持自己来,结果刚才在浴室里滑了一下,额头撞到墙上磕出血来了。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就来跟大少爷您汇报了。”松竹苦着脸道。
“洪逸和王钰没有陪着他?”沈蔽日揉着太阳穴,他的头更痛了。不管是家里的还是外面的,这一个个的都不让他省心。
“没有,这两天俞司长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外人都不肯见。刚才我问他要不要叫医生来,他说不用,只让我用绷带和止血的药粉给他处理了下。”松竹说完后就看着沈蔽日:“大少爷,要不您还是去看一下吧。”
沈蔽日做了几个深呼吸,总算把心里那阵烦躁压了下去。他让松竹等着,先出去找叶琪交代了一些需要尽快处理的事务,又打了个电话回家,说会晚点回去,这才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和松竹一起走了。
路上松竹看他的脸色不好,就问他要不要先吃点东西。他胃难受的都快吐了,哪里还能吃得下。等到了俞天霖的住处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佣人说俞天霖在三楼的卧房里,他便先拐去了饭厅。新来的厨娘叫荷妈,做的一手好菜。沈蔽日瞧了眼满桌子动都没动过的菜,问荷妈是怎么回事。
荷妈说俞先生没胃口,中午就没吃了。沈蔽日无奈的摇头,也没让松竹跟着,独自上了三楼。
他顺着走廊到了最后一间,在紧闭的房门上敲了敲,里面没人应他。他打开门一看,床上凌乱的散着脱下来的衣裤,浴室的门虚掩着,里头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松竹来找他的时候就说过,俞天霖在浴室里磕破了额头。这才过去没多久,怎么又在洗了?
他想起俞天霖那行动不便的右手和右脚,缠着厚厚的纱布,医生交代过千万不能碰水的。沈蔽日心里又烦了起来,也没了平时的顾虑了,径直就往浴室走去。
俞天霖确实在洗澡。
他从回来后就没有洗过,这两天沈蔽日不在,他也没让洪逸和王钰跟着。整天就瘫在床上发呆,什么事也不想做,就连害他受伤的那件事也提不起精神来查。
因为他发现自从吻过沈蔽日后,自己就变得越来越不对劲了。
那只是轻轻触碰到嘴唇的吻分明没有任何情//色的意味,但他的脑子却不受控了。从那个吻开始不断臆想着,把沈蔽日困在这张床上,看他在自己身下再次沉沦,甚至穿上那件大红喜服,主动向自己索求。
每每想到这样的画面,俞天霖就觉得身体燥热无比,迫切的想要占有。偏偏朝思暮想的那个人把松竹送来后就不管他了,这两天来不但不来看他,就连慰问的电话都没有。
他知道沈蔽日忙,也知道他们的关系其实不算亲。沈蔽日对他的照顾都是源自旧时的情谊,是兄长照顾弟弟的心态。是他心思不正,才总觉得这样不够,想要更多。
可是他又该用什么办法去告诉沈蔽日他是喜欢他的?他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沈蔽日接受自己,而不是惊吓到逃离,再也不肯出现在他面前?
这两天他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就跟来宜州之前一样,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沈蔽日看似温柔,可性子刚烈,除了慢慢接近,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让他也爱上自己之外,任何一种办法都可能造成他们之间永远的分离。
这样困难的局面摆在他面前,真是胜过了以往任何一次艰险的任务。俞天霖翻了个身,浑浑噩噩间又睡了过去,醒来后就发现那里不听话了。
他在黑暗中看着窗外的月色,渐渐想起了刚才做的梦又是与那个人有关的。
那个人被他压在浴室的墙上,被他用水泼湿了身子。那身白色的长衫半透了起来,将那柔韧的腰线勾出了诱人的形状。他伸手握住,那人痒的在他怀中不住的发抖,嘴唇扫过他的脖颈,就像一片羽毛,燃起了炽热的火焰。
他忍不住了,胡乱的脱掉了衣裤,拄着拐杖进了浴室,打开淋浴头冲湿自己。
他用的是冷水,但直到洗完了那感觉还没消下去。他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猩红的眼眶里依旧缠绕着浓烈的渴望,他放弃了,沿着墙壁滑坐在地上,用并不顺心的左手开始抚慰心里的苦涩。
沈蔽日走到虚掩着的浴室门前时,听到的便是他发出的粗喘声,以及在水声之下,那像是错觉般,低沉沙哑的“云深”……
第11章 俞司长,沈先生在上头解压呢
沈蔽日以为自己听错了,正犹豫着该不该出声,便听到里面又传来了更急促的喘息。依旧是呢喃着他的名字,却因为带着欲//望的缘故听得人面红耳热。
他慌乱的后腿了一步,终于明白过来俞天霖在干什么了。
他自己也是男人,知道俞天霖会有这种需要是正常的。可是俞天霖为何要在做这种事的时候唤他的名字,还越叫越……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依旧往耳朵里钻的“云深”就像一曲魔音,听得他心慌气短了起来。胸膛里像是沸着一锅水,羞耻与愤怒不断冲击着,令他根本没有颜面再站在这里了。
他转身下楼,叮嘱佣人们不准提他来过的事,带着松竹赶回了沈府。
一路上他的脸色都很难看,沉默的盯着窗外飞逝的夜景。松竹鲜少会看到他神色这样阴郁的,大着胆子问了两次出什么事了,他都一言不发。
到家后,他也没让松竹伺候,门一关就把自己困在房间里了。
“大少爷,您还没用晚饭,我去给您端来吧?”松竹在门外叫道。等了许久都没人应声,只得在廊下守着。却不想这一守就是一夜过去了。
鸟儿在枝头上迎着曦光鸣叫时,紧闭了一夜的房门终于被打开了。
松竹靠在廊柱上打盹,听到声音便睁开眼来。沈蔽日已经换了件暗紫色的长衫,脸色并不比昨天好到哪去,一看就是又熬夜了。
松竹上前来,担忧道:“大少爷您还好吧?”
沈蔽日冷静了不少,神情淡淡的:“没事。”
“那您现在是去用早饭吗?”
见他抬腿往院门走去,松竹忙跟上。沈蔽日头也不回道:“不吃了,商会的事还没处理完。你等等去铺子里跟林掌柜交代一声,下午招待秦老板的事让他来,我就不过去了。”
“是。”松竹应了声,又道:“大少爷,您昨晚就没吃东西了,早上要是再不吃点会受不住的。要不我让厨房给您做一碗燕麦牛奶吧?”
沈蔽日爱喝牛奶,以往忙到没时间吃东西的时候,松竹就会给他冲一杯燕麦牛奶来垫肚子。但如今他心情不好,根本没有食欲,就让松竹别折腾这些了,直接去了商会办公。
今天上午他要见两名外省来的商客,对方打算在宜州开办一家规模不小的制衣厂,今天是来初步了解情况的。沈蔽日一门心思都放在这件事上,不知不觉就谈到了中午。那两名商客很感激他的帮忙,坚持要请他去宜州最好的洪庆饭店吃午饭。
这种饭局他通常是推不掉的,就跟着对方过去了。那两名商客出手阔绰,点了一桌子菜肴,还上了三瓶高纯度的金鹊桥白酒,又叫来了几个伺候的女服务员。
他从昨天晚上就没吃过东西了,本不该碰这些的。但那两人盛情难却,他又心烦,就不想顾虑那么多了。趁着去洗手间的功夫把胃药吃了,回来后便开始喝酒,对那些辣菜也不避忌。等这顿饭吃完后,他脸颊通红,人已经醉了七八分了。
洪庆饭店在宜州是响当当的名号,连政府招待宾客都会选在这里。可想而知这的服务员个个都是肤白貌美,身材好脸蛋娇的。那两名商客见他醉了,便叫了两个最漂亮的扶着他,在楼上开了个房间让他休息。
不知是不是提前吃了胃药的缘故,他难受的没那么厉害,反倒是许久不曾喝过这么多白酒了,头晕得很。那两名服务员一左一右的搀着他,进了507号房间。
他走着走着就开始腿软了,绊了好几下才倒在床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胸前一重,随即便是一股庸俗的香水味灌进了鼻子里。
他睁开沉重的眼皮,视野有些模糊,但是能看出来环境是陌生的,而他身上正压着一个穿大红旗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