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西球球
顾言:“?”
“原本是想走一百步的。”
他说话没头没尾,顾言听不明白,但也不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听他说。
水城那晚放纵其实是可以避免的,跟自己打的赌是向前走一百步,可是他并没有走到。
步子停下来,是因为身边一直有一个人陪着。
满目陌生和迷离中,陈词睁开眼,瞥见身边一个青年,有着很温柔的笑。
于是便像是有一束光,落进了玻璃罩子里。
他有些心动。
……
陈词等了顾言很久,一早起来就开始想的人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就算是再矜持的人也忍不住想做些什么。
况且陈老师在那些事上也不多么矜持。
游乐场的烟火终于停了下来,陈词微闭着眼就往被子里钻。
顾言心里被填的很满,还想问他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拍了拍人,温声道:“去洗个澡吧。”
“……”
陈词睁开眼睛,略显不愉的看了他一眼,却连一双桃花招子眼尾都裹了红。
没有一点瞪的意思,只让人想要上前再吻吻这个人。
顾言看得好笑,故意挑逗他:“或者我帮你清理?”
“……滚。”
套好衣服下床去浴室的时候,陈词顿了顿,背对着顾言说:“是有些事。”
顾言一顿,视线落到他后颈上。
白皙里泛着红,还有点点被自己嘬出来的红痕。
顾言克制住想要上前握住他手的冲动,靠坐回床上,“嗯,需要我帮忙吗?”
陈词似乎顿了一下,转而快速道:“不用。”
他迈步向浴室走去,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过头,弯起唇角笑开,“我只是想你了而已。”
陈老师很少会跟顾言说想这个字眼,以前每次听见都会觉得甜,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心疼。
成年人一般只有在受委屈的时候才会特别想一个人,想要立刻在身边。
顾言手心藏在被窝里,捏得死死的,唇角上扬的弧度却好看的像是电影海报,他轻声道:“我在。”
静默半晌,陈词点点头,“我知道。”
我知道你一直在,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作者有话要说: 不坑,缘更,勿等。
状态很差,加上快完结了,写的东西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实在很抱歉,对不起。
第48章
——我所知道的未来,全是跟你有关的陈词缱绻。
顾言一早醒过来,瞥见光从层叠的窗帘中透出一条缝,似真似幻地落在屋子里,在绒被上折出一道弯弯曲曲的印子来。
印子下面鼓出一个小包,又有很细微的翻动,带着光都在空气里旋转。
顾影帝视线从那道缝回到身边,触目所及的地方。
那里躺了一个青年。
刚刚出现在自己梦里的青年。
有些时候有些事其实就连自己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比如陈老师明明就在自己身边,顾言还是会想他;睡在一张床上,梦里出现了又走、最后再回来的,也总是这个人。
从重逢开始就像是一场虚幻到不真实的梦。可是就算在梦里,他所有的期许和欲念,隔了山水和时间,用一道水雾在眼前写出两个字,又轻轻飘飘、虚乎不定地上下浮动着,总是看不清究竟是什么。
最后还是自己忍不住,伸手抓了一下。
水雾散了开,心脏骤然空了半秒,顾言茫茫然四周回望,却听见身后一道声音。
他怔怔,转过头看见一方教室,明堂黑板,青年戴着副眼镜,一身的书生气,不语含笑的眼睛却微微挑着,他听见他轻声埋怨道:“去哪儿了呢,等你好久了。”
于是他终于看清那两个字——
陈词。
梦里一切都是假的,唯有这两个字是真的。
陈老师不会埋怨他隔了十年的光阴才找到自己,只有顾言会。
他怀着隐晦到见不得人的念想靠近陈词,他将年少的喜欢当成过往的故事,却在重逢的那一瞬间,发现故事写的是他自己。
于是走不掉也不愿走。
于是便会在每一次亲眼看见伤疤的时候都会疼,不在自己身上的疤其实更疼。顾影帝演了那么多年的戏,他知道该怎么表现出疼,这份疼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表现不出来,甚至想受着。
可是当思念入了梦,那人真这么怨了他一句的时候,顾言有些忍不住。
他从教室最后一步步向陈词走去,又在讲台前止步。
高了一个台阶,他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得清小美人。
很好看的一双眼睛,微微闪着,带着些许困惑看向自己。
“陈老师。”顾言沉默良久,轻声唤了这么一句。
陈词愣了愣神,“嗯?”
“您刚刚上课说的我没听懂,能再讲一遍吗?”
微光透过窗户洒进来,顾言看着他的眼睛,很浅地勾了个笑。
这人浑身都是干干净净的,衬衫袖口向上卷起,却还是沾染了粉笔灰,红红的一道,落在大片的白色上,突兀、刺眼、又鲜艳。
像是院子里的玫瑰花。
然后他看见他喉咙轻动,陈词依着他做戏,“哪儿没听懂?”
“这儿。”顾言下意识往黑板上指。
“……”梦里的人往后扫了一眼,静默两秒问:“哪里?”
声音里甚至裹上了揶揄和平时不易显见的轻傲,顾言愣了一秒,视线终于从小美人脸上移到黑板。
黑漆漆的一片,除去附着的粉笔灰,一个汉字也没有。
陈词放松了身子,抵在讲台上笑,视线又不自觉地落回黑板,“哪写了字呢?”
陈老师声音清浅,光从门外斜斜地洒进一道,落在他侧脸上。侧过身微仰着的脖子,眼睛浅浅地上挑了一道弧度,眸子里带着笑,就连唇边似有似无的也是一道看不真切的笑意。
这人总是容易产生矛盾感,可是每一份矛盾又都恰到好处地落入眼帘,一分一毫也忽视不掉。
顾言定定地看了他一秒钟,豁然笑开,“写了的。”
陈词眨眨眼,“什么?”
“陈词。”
光和风都是正好,这片空间安静地不真实,可是恍惚中又能听见窗外似乎有鸟叫声。
一道一道,清脆干净。
讲台上的人茫然一瞬,却瞥见顾言笑着轻声道:“写了你的名字。”
“……”
因为是在自己的梦里,所以看见的是陈老师、念着的是陈老师,所以哪怕那里并没有字,该出现的名字也该是陈词。
他说他没听懂,原先不过是调戏小美人的一个由头,可是真将说出的话和事连在了一起,他发现自己好像是真的有些不懂。
因为太喜欢了,所以做的每一步都带了些目的,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揣测了对方的心意。
于是会想他说的那句想念,会在梦里下意识地让他责怪自己。
也不知道是怪十年前还是怪十年后。
总觉得无论哪一次,自己好像都来迟了那么一点,可又似乎刚刚好……
不早不晚,恰好抓住陈老师。
顾言笑着,视线落到青年右耳上,耳钉反射出耀眼的光,他在镜面里看见了自己,又在自己的眼睛里看见了陈词。
“我喜欢你。”他说。
喜欢了很多年,终于将年少的欢喜和所有光影交错的梦重叠在了一起。
所以你不会等很久,因为我想过的未来,每一件都和你有关。
陈词醒过来就觉得脖子痒痒的,他蹙了蹙眉睁开眼睛往旁边移,身边那人却蹭着他一起动,头发蹭得自己脖子根儿都在痒。
他抓起手机扫了眼,已经不早了,但还是有些困。
荒唐过了头,多睡了会,然后就不想起来。
可是一想起来今天大年初一,又想起床了。
大概是跟这人一起过的第一个年,想要正式一点,也想要为他做顿早餐。
第几这样的字眼总带了计数的意思,总感觉会数到最后一个。
早几个月的话,就算一起过了年,陈词也会去想这是第一个,可能也不会再有第二次。可是这时候,他连这种可能都不愿去想。
甚至潜意识里都没有这种念头。
这个人太好了,好到在他身边会忘记很多事。
忘记自己其实是个防备心很重的人,忘记一开始想要的并不多,忘记去想以后。
以后有什么好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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