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蜜 第97章

作者:公子于歌 标签: 甜文 豪门世家 近代现代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开门声惊醒的,他拉下被子,迷迷糊糊地朝房门口看,就见周海权裹着一身冷风进来了,转身又把房门关上。

“吵到你了?”周海权问说。

“没有,你回来这么晚啊。”肖遥的声音略有些软糯和嘶哑,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涩的厉害,因为蒙着头睡的,头发也乱糟糟的,他隐约听到外头邹团长他们的说话声,周海权轻声说:“你接着睡吧。”

肖遥太困了,便又躺了下来,可能他也不大习惯和别人一起睡的缘故,一直都没有再睡着,昏昏沉沉里却听见房间里一直有窸窣的响声,持续了好久,他想脱衣服也不至于脱这么久,便拉开被子,微微支起上半身看了一眼,结果就看见了周海权光裸的背臀,还有两条赤条条的大长腿。修长雄浑的身躯在暗黄的灯光底下像是抹了一层蜜,只肩膀上搭了一条白毛巾,吓得他顿时困意全无。

第65章

肖遥赶紧拉起被子, 蒙住了头, 心里砰砰直跳。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吓人的,最吓人的是,周海权明明背对着他,他竟然还看到了有东西在晃荡。

这这这, 看来周家两兄弟,果然是一样的基因。

肖遥这一下就没了睡意,外头还是窸窣的声响,接着洗手间里便传来了水声。

周海权有洁癖,对于睡这件事尤其如此, 不洗澡就让他沾床,他做不到。所以即便招待所条件简陋,没办法洗澡,他也要擦一擦, 今天尤其劳累了一天,又喝了那么多酒,浑身都是酒气,不洗实在没法睡。

不过房间里没有暖气,还真是冷的很, 擦完以后他换了睡衣,又将卫生间清理了一遍, 忙了大概一个小时, 这才回到床上, 见肖遥蒙着头, 似乎已经睡熟了。

睡觉居然还蒙头,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周海权摊开被子坐到床上,肖遥躲在被子里,就感到床一下子塌陷了好多。

一张被子本来还有些薄,但是肖遥竟然觉得燥热起来,他就觉得跟周海权睡到同一张床上,实在是不明智。好在这里没人知道他和周海权的关系,仔细想一想,他们俩这种奇怪的关系,居然能睡到一起,也是古怪的很。他自己还好,他是直男,自然行的端坐的正,可是周海权不知道他是直的呀,居然还同意和他挤在一张床上。

肖遥仔细想了想,按照他对周海权的了解,由此可见周海权对他真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可见周海权也直的很,直到认为自己和前任弟媳妇睡一张床,也压根没有任何的不合适!

对呀,他们就和普通的两个直男一样,俩直男睡一张床,还需要胡思乱想么?

想通了以后,肖遥就放松了,他微微将被子拉下来一点,露出鼻子,热气冲鼻孔里吁出来,身体的燥热感便渐渐地褪去了。房间里已经是一片漆黑,周海权已经关了台灯,躺下来了。

肖遥是睡着了,周海权却枕着胳膊,压根就睡不着。

他今天喝了很多酒,如今酒热上来了,口有些渴,身体也很热。

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肖遥躺在一张床上。

事情是如何到了这个地步的呢,他也不能说自己完全坦荡光明,人的欲念似乎都或多或少带着一点有意无意的自私,它不知廉耻地诱惑着人在道德的底线边缘试探。房间很黑,看得久了,好像脑子会跟着眼球一起涣散,人的感官也变得麻木,消融在黑夜里面。

太静了,这世界太静了,从而肖遥的呼吸声变得格外清晰,它鼓动着他的耳膜,呼吸本来只是一种声音,此刻却仿佛不光能听得见,还能闻得见,如果你靠近一些,趴到那嘴鼻之前,就能在灼热的呼吸里,闻到爱欲的香甜。

周海权觉得口干舌燥,便轻轻坐起来,打开床头灯,拿起水杯,咕咚咕咚下肚,几口就喝光了,水是凉的,却浇不灭他身体的热,他今天喝了太多的酒。

招待所隔音不好,肖遥第二天早晨七点就醒过来了,外头天色还是黑胧胧的,他坐起来,发现周海权居然早已经不在了,他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床单也铺的平整无痕,好像没人睡过一样。

真是可怕的严谨。

他正这么想着,房门就开了,周海权拎着保温瓶进来,说:“醒了。”

“嗯。”肖遥清了一下嗓子,说:“你起这么早。”

“嗯。”周海权说:“正好水打过来了,你用热水洗个脸吧,等会咱们出去吃饭。”

肖遥下了床,把包捞出来,从最上头拿了他今天要穿的衣服,抱着去卫生间了,大概还有些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趿拉着拖鞋走,这样的肖遥看起来格外稚气,身上的睡衣松垮柔软,上头居然还有大黄鸭的图案。周海权忍不住咧开嘴角,见肖遥进去之后就把门给带上了。不过肖遥也没拴上,门因为惯性的缘故开了一条缝,周海权隐约看到肖遥在脱睡衣,便转头出去了。

今天天气不好,是阴天,晚上的演出未必能准时进行。

“现在的天气预报是越来越不准了,”邹团长抱着个暖手宝说,“明明预报说是多云,结果这天阴的,感觉要下雨。”

走廊的尽头生了炉子,炉子上坐着水壶,汩汩冒着热气。邹团长招呼着周海权去吃早饭,周海权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犹豫了片刻,便跟着邹团长去了。

这一去,俩人就一上午都没见面,周海权带着人下村子里去发放物资了,肖遥和艺术团的人在杨树乡小学的校长办公室里排练节目,不算是很正式的排练,大家都是身经百战的艺术家,就是走个流程。大概快到中午的时候,电视台的人来了,肖遥凑过去看热闹,见一个化着浓妆的女主持拿着话筒,正在和摄像机大哥找位置。

“春节慰问送关怀,殷殷真情暖人心。春节快要到了,为了让杨树乡的老百姓都能过上一个快乐,祥和的节日,让他们感受到党和政府的关怀,今年的春节送温暖活动又如约而至,大家可以看到在我身后的几辆卡车,就是市委市政府联合了……”

“看什么呢?”柳莺莺忽然拍了一下肖遥的肩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道:“都是老一套,我都会背的词。”

“我刚才听他们说,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发给山里的困难户,怎么不让老乡们过来领,自己一家一家地发,不是很费劲么?晚上慰问演出一开,大家不都要来么?到时候直接发放给他们,多省事。”

“你不知道,这边很多都在深山里住,交通特别不方便,晚会他们也来不了,能来的基本上都是镇上和附近村子的。还有就是大部分困难户都是孤寡老人,发放的米啊面油这些沉的很,让他们自己来领,不方便。年年都是靠骡子和马驮过去,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发放。”

肖遥问:“咱们能跟着去么,下午也没事干。”

“你要去呀,”柳莺莺说,“那你跟邹团长说一声,省的他找不到你人。”

邹团长自然是支持的,其实他们团里的男同志基本都会参与到物资的发放当中去。杨树乡人口不多,但面积很广,村子分的很散,所以都是分派好,谁谁谁去哪个村子,这样效率高一点。肖遥和和另一个叫王杰的,分派到了后洼村。

不过他们还不能马上去,因为招募的老乡的骡子和马数量有限,目前都派出去了,还没回来。

肖遥很快就明白为什么必须得用骡子或马来运送了,去后洼村的路难走到超乎他的想象,有些山间小路,他光看着就有些害怕,王杰告诉他说:“这山里的房子,建筑材料都是一背篓一背篓地背过来的。”

肖遥算是彻底明白了什么叫“要想富,先修路”。

他们去的后洼村,村里只有四五户人家了,除了老人和孩子,几乎没一个青年人,据说都外出去打工了,春节假期还没到,都还没能回来。把物资发放到那些老人和孩子手里的时候,心情真的非常奇妙,肖遥是头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他想他以后有了钱,一定要学周海权他们一样,多做好事,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这种平日里听到会觉得有些矫情的所谓高尚的品德,在这一刻变得真实而具体。

他们从后洼村回来,已经是下午了,刚回到学校里头,就下雨了。

一下雨,本来已经快搭建好的舞台也停下来了,大家伙都站在教室里躲雨,议论着这场雨能下多久。不过天色非常阴霾,晚上演出能顺利举行的可能性很小了,肖遥和王杰没赶上饭点,食堂给他们下了两碗方便面,肖遥吃完了面,又过了好一会,才发现周海权还没有回来。

一开始还好,等到天色快黑的时候,周海权他们还没回来,肖遥就跟着有些担心了。不过邹团长说打电话联系过了,周海权他们很好,只是被雨困在了半路上,一时半会回不来。

肖遥走过山路,知道那山路下了雨会多危险,心就一直揪着,晚上快八点的时候,周海权他们总算回来了,肖遥隔着人群看着周海权,周海权虽然穿了雨衣,但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淋到了,嘴唇也冻得发紫,邹团长让他们赶紧回招待所换身干衣服。周海权拿着手电筒和其他人一起往外头走,才看见走廊下站着的肖遥。

但是肖遥没看他,弯着腰在逗食堂师傅养的一条小土狗。

冬天淋雨不是小事,强健如周海权,竟然也没扛住,回去以后就开始打喷嚏,大概这一天也太累了,上床的也早,半夜的时候,肖遥被他粗重的呼吸声惊醒了,肖遥爬起来,偷偷爬到周海权那半边,打开了床头灯,就看到了周海权烧的通红的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