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马上 第25章

作者:微笑的猫 标签: 甜文 近代现代

  吴越嘶哑地问:“怎么了?你要解剖我?”

  孙江东说:“对不起,剂量没把握好,加上你天赋异禀,所以你比预先多昏迷了三个小时。”

  “原先你打算让我昏迷几个小时?”吴越问,他觉得嗓子干得发痛。

  孙江东比用手指划了一个“三”。

  “我能喝水吗?”

  “再过一会儿,等麻药再醒醒。”孙江东说,“建议你以后少作手术,麻药反应真大,差点儿把我吓着了。”

  吴越仰望着支离破碎的天花板,半梦半醒地问:“你干嘛要弄晕我?”

  “都是为了保护你。”孙江东把椅子拉近了些,“我出了点儿事。”

  “你把黑道上的那个欧阳杀了?”

  孙江东瞪起眼睛说:“我哪儿敢?只是和他吵了一架,因为他老干扰我们医院正常经营!”

  “怎么吵的,为什么会殃及我这条池鱼?”吴越侧过身子躺着,显得有气无力。他的头痛得厉害,耳朵里嗡嗡响,明明只说了几个字,却感觉仿佛有人在拿钢锯锉他的头皮。

  孙江东说:“你身体不要侧过来,头偏过来一些就可以了,这样能保持呼吸道通畅。你最好再维持撤枕平躺几小时,因为你刚才简直是喷射状呕吐,害得我手忙脚乱不慎碰碎了半边镜片。”

  “怎么吵的?”吴越又用气声问。

  孙江东显得不太愿意说,但最终还是坦白交代:“我骂他挡了我的财路,他说我跟本不需要财路,因为他就是财路;我叫他滚,因为老子家世清白,祖爷爷当伪维持会长时都没跟帮派打过交道;他问我哪只眼睛看到他是黑社会,他明明领导的是AA股份有限公司,偶尔和会BB集团产生点儿商业纠纷而已;我说商业纠纷需要动用管制刀具和枪支?他说什么管制刀具,什么枪支,大家都是守法公民,谈判桌才是我们的战场,希望孙医生不要血口喷人……”

  “你生气了?”吴越问。

  孙江东面色有点儿发青,显然还在生气:“是啊,我让他滚,他不肯滚,我说我走,他又不放我走;他把我堵在药品库房里,那小仓库的钥匙只有我保管,深更半夜门卫睡了、护士睡了,连个救我的人都没有,我想我非得把他杀了不可!”

  吴越叹气:“孙医生,谈恋爱就谈恋爱,何必弄得这么血腥?”

  孙江东说:“啧,你压根儿不懂虐恋的高贵之处!”

  吴越把头扭开:“那我不要听了。”

  孙江东搬起椅子,随着他的脑袋转到另一边,接着说:“后来我服软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啊,于是我说欧阳,你背上的肌肉线条真好看,让我抚摸一下把,那只猪顿时把背露出来了;我说欧阳,你的肌肉太紧绷了,放松点儿……”

  “我也不要听黄色故事。”吴越说。

  “哪儿有黄了?听我说完!”孙江东已经讲到兴奋处了,眼睛炯炯发光。

  “我说躺下摸好吗?你放松嘛,再放松呀,再蜷起来一些,抱着膝盖,下颌贴着前胸最好;我说你的骨架真美,好羡慕透视科的医生,人家想亲自给你做检查,看看你的血管长得好不好;我一节一节地摸着他的脊柱,一点一点地探索合适的肌肉群,终于找到目标,给他来了一针!”

  孙江东捂着嘴吃吃笑起来,后来笑得太厉害了,低头抱着肚子浑身发颤。

  “……”吴越问,“腰麻?”

  孙江东还在笑:“不是,更不是硬脊膜外腔麻醉,那个动作太危险了,你哥我虽然受过正经训练,但毕竟不是专业麻醉师,万一扎扁他就永久瘫痪了。我打的就是肌注麻醉针,通常兽医用得比较多。”

  吴越瞪大了眼镜:“你为什么要这样害人?”

  孙江东笑道:“没害人!没关系的,我给的药量少,麻他一会儿罢了,再说他意识是清醒的。我告诉你,我也是第一次用这针,不太会用,所以打针之前我尽量严格消毒,几乎把他的整个腰背都抹上碘伏了,欧阳竟然还不明白。他问,什么东西凉凉的啊?我说是按摩油,你不要动。他问为什么要用按摩油?我说人家想帮你彻底放松一下嘛,腰力很关键呀对吧?你不许用手去摸,污染了我又得重来一遍……”

  “你变态。”吴越打断,“欧阳居然会信你?”

  孙江东正色道:“因为他当时欲火勃发,还在正常思考的脑皮层退化到只有针尖大小,其余的都去指挥充血海绵体了。”

  “不要讲细节!”吴越怒道。

  “平时我是不敢的。”孙江东围笑。

  吴越仰面朝上说:“看来我还得谢谢你,没给我腰上来一针。”

  “再然后,”孙江东又噗嗤笑起来,“他麻药迅速发作,我本来已经出去药品库房了,后来想了想真于心不忍,医者父母心呐,又赶紧回来替他插上了导尿管,免得他把高级衣服泡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第一次手握他家老二居然是干这个,而不是……”

  “细节略。”吴越说,“江东,你差不多该准备后事了。”

  孙江东的脸僵住了,五秒钟后他紧紧搂住自己哽咽起来:“我也这么想,我有时候做得太过了……吴越,你要记得以后每年清明、忌日、鬼节、除夕都要为我烧纸啊!”

  吴越说:“你死有余辜!”

  孙江东啜泣不止:“那点儿麻药只能管他一个多小时,他行动自由后必定把整个地面都翻过来找我,因为找不到,就会去找我的朋友。找到了之后,必定把你们吊在地牢里,用蘸着盐水的鞭子打,打晕过去,水泼醒了继续打,边上是烧得通红的烙铁,装满了火炭的铜盆,还有辣椒水老虎凳油锅钉板夹棍竹签子,把你们弄得遍体鳞伤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对比了一下郝江北和你,觉得他比较耐揍一些,意志力也坚定,所以就来找你了。为了你,我真是殚精竭虑啊!”

  吴越也哭了起来:“你爸妈小时候是怎么教育你的,你有没有对照犯罪心理学分析过自己啊?上大学时你把我卖给物理系的男流氓,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逃出来吗?你至少通知一下江北嘛,万一欧阳那帮人喜欢玩SM呢?”

  孙江东说:“那倒不会,欧阳连碰我都不太敢。”

  “那他堵你干嘛?”

  “他想把我口袋里的针头啊,刀片啊处理干净,以便碰我。”孙江东说,“我准备到外地避几天风头,这样对你我都好。机票都买好了,一会儿就走。”

  吴越问:“等等,我昏迷了几个小时?”

  孙江东比划了一个“六”。

  吴越又问:“现在几点?”

  孙江东看了看手表,说:“将近十点。”

  吴越“啊”地一声跳了起来,因为头部炸开了般的剧痛又跌回床上,他急遽地喘息,惊恐地问:“上午还是下午?”

  孙江东说:“你睡糊涂了,天还没黑呢,上午十点。”

  “我必须走!”吴越挣扎着要爬起来,“我得赶紧回酒店去!”

  孙江东摁住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