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染青
一顿饭缠缠绵绵地吃了几十分钟，程锋收拾空碟空碗，下楼放进洗碗机后，走到庭院里面，拨通了一个电话。
两秒后，电话就接了起来。
“是程。”电话里，是亚历山大的声音，“你有什么事情吗？专辑不顺利？”
“私人的请求，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个街舞赛事，邀请嘉宾或者是正经挑战都可以。”
“街舞赛事？”那边有些惊讶，“但是……这不符合XX唱片给你们的规划啊？”
程锋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么，只是邀请嘉宾可以吗？”程锋问，“但是希望是正式一点的比赛，比如……红牛街那种层次的？”
电话那头，亚历山大倒吸一口凉气，显示出如同他名字谐音的情绪。
红牛街，那不叫“稍微正式一点”，那是全世界最权威的breaking比赛！
抬手擦了擦自己渗出的冷汗，亚历山大硬着头皮点头：“我尝试一下……我尽量尝试一下。”
“可以。”程锋又想了一下，“我还有一个情报想告诉你——我曾经有个参加街舞比赛的名字，是贾斯汀。”
就在这通电话之后的几天，夜晚的房间内，程锋抱着快要睡着的原晓，忽然轻吻他耳朵一下，摸了摸他的头发。
“还醒着吗？”
“嗯？”原晓已经有三分睡着了，“哦……还醒着。”
“过几天，能陪我去一个街舞比赛吗？他们邀请了我当嘉宾选手，我会跳一段breaking。”
“什么街舞比赛……”原晓的意识在空中浮沉，凭借本能和程锋对话。
“红牛街。”程锋答，“红牛街决赛。”
“哦……红牛……”原晓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他一咕噜从程锋的怀中钻出来，顶着蓬乱的头发，不敢置信地看着程锋，“红牛街？！”
“去吗？”程锋悠然躺着，露出一个笑容，“我可以带一个助理进后台，当我的助理吗？”
“当然！”原晓说，“当然当然当然！”
·
程锋能去红牛街，即使并不是正式参赛的选手，即使只是作为嘉宾选手表演和象征性地参与battle，原晓也都与有荣焉。
其实，原晓心中一直惦记着程锋的喜好。
他永远不会忘记，也永远不能忘记，程锋喜欢跳舞这件事情。
成团数年，他们的专辑拿到了很多的荣誉和奖项，但是因为这些奖项设置的原因，很少有专门来鼓励舞蹈的。
不是时常，但原晓也会希望，有那么一个舞台，再次让全世界都知道，程锋是个多么厉害的舞蹈天才。
所以，他才会对“红牛街”街舞大赛这样专业的名次也烂熟于心，听到就弹跳起来。
不仅仅是这个街舞比赛，还有很多个，比如F国的，K国的，还有C国的，这些他都很了解。
程锋要去参加街舞大赛这个消息出来之后，两个人的角色就倒转过来了，以前基本上都是程锋照顾原晓，但是现在，原晓不让程锋干任何的家务。
干家务！伤了要撑住地的手怎么办！
只是原晓的厨艺实在是过于惨不忍睹，最后还是陆方知含泪接过了全部的料理任务。
除此之外，就是原晓几乎不再呆在房间里面写歌了。
每天十三个小时，他陪程锋泡在练习室内，和他一起进行训练。
专辑的事情被暂时搁浅，不过好在从确定要去到真的去，这个过程也不过一个星期时间。
七天之后，一个雨水非常丰沛的寒冷下午，only we再一次来到他们A国起点站的NY市，原晓作为助理，陪程锋进入后台。
后台挤满了人，选手们不分高低贵贱，每个人一间休息室，但他们之间或者认识，或者被介绍认识，都挤在走廊中聊天和跳舞。
这里有各种皮肤颜色的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穿衣风格不尽相同，英文带着各种口音，但唯一一致的，是他们谈论到breaking时，双眼放光的神色。
原晓从来没有来过街舞比赛的后台，十分好奇地四处张望，程锋怕他走丢，让他牵着自己的衣角。
两个人就这样牵牵绊绊地走了半个后台，原晓正在看一位金发碧眼的帅哥，那位帅哥却迅速地伸出手，五指对着原晓冲过去，然后——
抓住了程锋的肩膀。
“贾斯汀！真的是你！”金发帅哥非常夸张地喊，就在他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周围刚才还在各聊各的人，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汇集于一处，被金发帅哥抓着的程锋。
“嘿，贾斯汀，你为什么不理我？！”金发帅哥说，“我是简，你忘了我了吗？”
“贾斯汀？”原晓好奇地看向程锋。
他的周围，响起了一些口音很浓厚的窃窃私语声音，但原晓还是能听明白一些。
“是贾斯汀？那位十七岁就出没在各种国际赛事上，被誉为天才的舞者？”
“他不是没有露过脸吗？都是拉链拉到头顶的？！”
“他为什么会出现？他没有参加这场比赛啊？等等——这真的是贾斯汀吗？贾斯汀十九岁就消失了啊！”
种种质疑和讨论，不仅原晓能听见，简也能听见，他非常自来熟地准备环抱程锋，却被程锋推开。
简一点都不在乎，他继续说：“他没有露过脸，但是我看过他露脸啊！因为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对吧贾斯汀！”
“不对。”程锋冷冷道，“只是我在厕所里面换衣服，被你看到了而已。”
“嘿，你这样说让我很受伤！”简半真半假地说道，“难道我们从来不是朋友吗？”
“在舞蹈上吗？”程锋问，“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那么贾斯汀……”
“我不叫贾斯汀，我叫程锋，only we的程锋。”程锋打断了简的话。
这句话却激起了周围人更大声的讨论，有的人拿出手机，对比了一下某张照片，以及程锋和原晓，最后，向他们走过来。
是一位女生，穿着超短的热裤，梳着高马尾。
“嘿，原晓，你是only we的原晓对吗？我是你的歌迷——你们的每一首歌，都太好听了！”
“only we？！”简也大吃一惊，“等等，是那首歌吗？？？程，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厉害队伍的人？我很喜欢你们那首歌！”
这下，再也没有人纠结这位新出现在后台的陌生选手是不是传说中的贾斯汀了。
贾斯汀这个陈旧的名字迅速被抛之脑后，几乎所有的选手都涌了过来，这一次，不是为了曾经那个舞蹈天才。
而是为了才荣登B100top三周，至今仍在B100榜单上的only we的两大主创。
每一个人都充满了热情，他们要走了程锋和原晓的签名，并且都夸奖了在榜上的那首歌。
最后，是程锋发现比赛快开始了，需要送原晓回观众席，才匆忙作罢。
一群选手呈保镖样式护送他们到不能护送的地方，最后一小段路，只有程锋和原晓一起走，通过观众席下面的暗道。
就在程锋准备用节目组给他们的钥匙打开暗道的门的刹那，原晓忽然按住了程锋要开门的手。
暗道里面灯光不是很明亮，原晓认真地看着程锋。
“你都没有告诉过我，你以前那么厉害……”原晓想了想，“所以，你是贾斯汀吗？”
那个曾经活跃于舞台，世界顶级选手经过几年后听说，还是会震撼的闪闪发光的天才。
“我现在只是程锋。”程锋回答，“你的程锋，only we的程锋。”
“但是……”
“不过，我曾经确实以贾斯汀这个名字，参加过一些比赛，获得过一些冠军或者非冠军的荣誉。”
“那后来呢？为什么没有一直跳下去？”原晓急切问。
“因为程石同。”程锋说，“当时……总之，我被迫回到国内，学了几年国内的一些舞蹈，比如说古典，然后……”
“然后？”原晓偏过头。
“我就遇见了你。”
程锋当时会去启耀娱乐应聘，很大程度上出于和他哥赌气的目的。
程石同逼他离开学了十几年舞蹈的A国，离开各种荣誉的时候，程屹还不像今天这样有手腕，他没有能阻止这件事情。
程屹或许是想补偿，他为程锋定好了公司。但程锋却拒绝了他的安排，自己去了启耀娱乐。
“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
“……我会拭目以待。”
然后，然后啊……
“然后，我就遇见了你。”程锋再次重复了一次。
暗道的灯光昏暗得就像启耀娱乐的楼梯间，时光似乎往回走，他们回到了开头，程锋穿着破洞裤，在楼道带原晓去张正凡的办公室。
“无论如何，我要告诉你的是。”程锋说，“能够遇见你，能够加入你当队长的组合，能一直这样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他的眼睛充斥着感情，十分十分温柔。
原晓用一个吻回答了程锋。
这个吻只是按在嘴唇上，原晓的双手背在身后，却用嘴唇和嘴唇的贴合，完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缠绵。
他退后一步，然后又往前，拥抱住程锋。
“那么，比赛加油。”
·
说是比赛，但程锋作为一个特邀嘉宾，怎么都不会参与到比赛环节里面去。
他主要的登场，是在第一轮battle结束之后，中间串场的环节。
经过了激烈的第一轮角逐，串场时，大家都显示出了一些疲惫，不等主持人宣布程锋的节目，很多人已经起身准备去抢厕所了。
其他留在座位上的人，心思也不在舞台上，或者吃点三明治，或者喝点可乐，聊聊天放松一下精神，接下来的battle角逐是更精彩的一部分。
至于舞台上精彩的表演……
再精彩，难道会比刚才的battle更精彩吗？
只有only we所在的那里，原晓和其他的队友都在主持人介绍程锋的时候就挺直了背脊，期盼地看向舞台。
舞台灯光熄灭，只留一束追光，升降机将程锋从下托起，运送到那束光芒里面。
嘈杂的人声中，开头节奏较缓，比较轻的音乐，根本引不起任何人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