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禁庭春昼
再次走出竹林,阳光有些晃眼,毕夏还没来得及抬手,秋锒就不知道从哪摘了顶破凉帽挡在他头顶。
毕夏抬头,透过凉帽,看见了的不规则的天。
秋锒嘿嘿一笑把帽子一扔,那帽子稳稳地回到了竹竿子上继续扮演稻草人。
路上没有人,秋锒有几分放肆,他像往常一样揽着毕夏的肩,而是搂住他的腰,两个人贴得极近。
刚刚又在林子里亲了会,他现在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人抱在怀里。
他们走了没几步就遇到了那兄弟俩,王宇平手上拎着一只水桶,那桶里时不时溅出写水花来,看样子收获颇丰。
王宇安一个人扛着两根钓竿笑得见牙不见眼,看到他们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王宇平也点点头,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转,然后收回视线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吃鱼吗?”王宇安眼里只有鱼。
毕夏摇摇头,秋锒知道他吃,但是人多的时候不吃多刺的鱼,太繁琐。
放别人身上秋锒一定会嘲笑一句死要面子,但是放在毕夏身上他只觉得可爱,怎么能那么可爱呢?
秋锒想着想着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王宇安还在叭叭:“我跟你们说,平平别的不行,烧鱼特别好吃……”
王宇平不耐烦地打断他:“回去了。”
他们出来前家里大人就说十一点回去吃饭,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毕夏看着他的背影,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方才的竹林,林子不大,一头是他们刚刚走过的路,另一头是拿兄弟来钓鱼的小水塘。
“怎么了?”
遇到人秋锒就收敛了,早早地松开他,现在人走了,他又牵起毕夏的手。
毕夏摇摇头,或许是他多想了。
他们回去的时候饭已经做好了,灶头里的火还没熄,王宇安熟门熟路地从仓库拿了几个芋头红薯出来,真到了烤的时候又不得不向弟弟求助。
他从小在城里长大的,只有假期回来爷爷家,王宇平就不一样了,在这住到上高中,在爷爷家,他已经习惯了有事找弟弟。
王宇平去煨红薯,王宇安在跟毕夏说这个有多好吃,王宇平放好了红薯芋头就听他吹,翻了个白眼把火钳子一扔,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灰:“搞清楚,谁烤的。”
“我不是在夸你吗?”
家里有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夏老先生和人聊天时从来不主动提孩子的学习问题。
倒是王老爷子不停地说,显然对自己这两个孙子十分满意,王宇安也是自豪的,毕竟他上的可是名校,一脸谦虚地表示如果两位弟弟需要的话,他可以提供学习上的帮助。
秋锒差点没笑出来,学校的老师都没对毕夏说过这话,王宇平也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哥,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青椒,言简意赅:“吃。”
快闭嘴吧,忘了你当年怎么进一中的吗?
王宇安立刻就炸了:“王宇平,老子不吃青椒!”
王老爷子耳朵不好,但他喊太大声了,于是老爷子脸一板就说:“你跟谁老子。”
王宇平低着头,肩膀抖动,笑得不行。
不过话题终于岔开了,老爷子骂完也忘了炫耀自家孩子,开始说起下午的安排。
“下午去碾米,”他看了一眼两位小客人,笑容和蔼了一点,“没看过吧,让平平带你们去。”
王宇平觉得嘴里的饭都没那么香了,家里就一个小破三轮,要他带三个过去,不算米就四百斤了,他爷爷想啥呢?
半小时后,王宇平不知去哪借了辆电动小三轮回来,然后往秋锒面前一停:“我刚刚去竹林撒尿了。”
秋锒刚想说你撒尿跟我什么关系,随即又想到他和毕夏在竹林里接吻,猛地抬头,目光锐利:“什么意思?”
他的语气不太友好,王宇平要是说出点什么难听的话,他不介意撸袖子干一架。
“没什么意思,”他下车,把钥匙扔给秋锒,“你自己载他去。”
秋锒这才知道他们下午的代步工具是这个,他脑子里冒出王姐的话:现在,你就骑个三轮吧。
秋锒:……
秋锒喜欢摩托,当然不愿意骑这个,但是如果后面坐的是毕夏,那就又不一样了。
秋锒脑补了一出土味乡村爱情剧,觉得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夏看着小三轮沉默了很久,然后说出自己最后的底线:“我来骑。”
王宇平和王老爷子一起搬出来两竹篓的谷子,原本应该还有扁担,但这次他们有电动小三轮,基本不需要步行也就用不着扁担。
王宇安站在三轮上出村这一路都在跟人打招呼,看起来还挺高兴。
他们后面,毕夏双手把着车头,抿着唇,目视前方,专注无比地操纵着三轮。
秋锒没有坐在后面,而是直接坐在他身边。
他俩其实都没骑过三轮,不过这玩意很好上手,毕夏骑着车平稳无比,他身边,秋锒揽着他的腰,十分惬意地靠在靠背上。
想到他刚刚脑补的乡村爱情剧,他戳戳毕夏的腰吸引他的注意力。
“别动。”
毕夏很少拒绝秋锒,但是现在他在骑车,秋锒要是闹太过,他们可能要一起冲进田里。
秋锒不戳了,凑到他耳边说:“我说我们像不像是要进城的小夫妻?”
毕夏:……
他一下子没避开地上的石头,车身颠簸了一下,秋锒又笑了碰了碰略微发的耳垂:“小哥哥,你这技术不行啊。”
“……闭嘴。”
碾完谷子带回来的不止是米,还有几袋糠,这是要拿回去喂猪的。
王宇平指了指其中一袋问他哥:“看到没?”
王宇安,摸不着头脑:“什么?”
“你小时候,非要吃这个。”
“王宇平,你妈的,你骂谁呢?”当谁不知道这是喂猪的。
来的时候秋锒老在一边捣蛋,毕夏无暇应付,回去干脆让他骑,人的底线就是这样不断后退的。
前面兄弟俩斗嘴的声音随风传来,秋锒开玩笑:“那俩比我们还像。”
毕夏皱了皱眉:“他们是兄弟。”
秋锒随口道:“又不是亲兄弟。”
毕夏没有接话,他不知道他们什么情况,在他看来,他们只是兄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前面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争吵,宁静中,秋锒偏过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生气了?”
“没有。”
秋锒给他解释:“我就是觉得,我们能在一起真好。”
“嗯。”
晚上安排房间的时候王老爷子大手一挥爽快决定:“一个睡平平屋,一个睡安安屋。”
秋锒按捺住开口反驳的冲动,他们是客人,现在说不好,还是晚上再换。
夏老先生也觉得他外孙多半是不乐意的,正要开口说让两个孩子一起睡,王宇平就主动开口了。
“我睡哥那里,你俩睡我屋。”
王宇安被他一声哥喊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下子跳开离他三步远警惕地看他:“你想干什么?”
王宇平翻个白眼走了。
浴室在院子的另一头,就一个浴室,一群人排队。
王宇平干脆在院子里打了盆井水冲凉。
王宇安嫌井水凉,用的自来水,还是凉,最后又兑了热水。
院里没有灯,光线不大好,秋锒摸黑出来跟他们一起。
王宇平诧异地看了一眼透出些许灯光的小院一角:“你俩没一块儿啊?”
“浴室小,两个人挤。”
秋锒倒是愿意挤,毕夏不愿意。
晚上毕夏做了个梦,梦里他骑着小三轮带秋锒进城,秋锒穿着蓝白提花大棉袄一脸娇羞地对他说:“当家的……”
毕夏猛地睁开眼,脸色煞白。
秋锒被他惊醒迷迷糊糊问了一句:“做噩梦了?”
“……嗯。”
秋锒从后面抱住他:“夏夏不怕。”
毕夏:“……”
早上起来看见院子里的三轮,毕夏脚步顿了顿,绕开了,好在今天用不着。
他们上午终于要去地里干农活。
一人一把锄头地地里走。
路上遇到人都要驻足聊上几句,没别的,这年头,几个大小伙子抗锄头去地里,太难得了。
王宇安上的农林大学,这一路都在喋喋不休,秋锒知道昨天他们来的时候他为什么和老爷子吵起来了。
他应该成绩还不错,说起各种理论知识来一套一套的,如果没有把茄子认成辣椒的或许可信度会更高。
王玉平一脸的敷衍。
秋锒则是问自家小学霸:“他说的都对?”
毕夏摇摇头,但是没多说,他没有拆人家台的习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爷子时不时就要指着田边的作物考他们。
王宇平基本都知道,兴致缺缺,王宇安总是分析一遍叶子的大小形状,花的颜色花瓣,再根据这些信息得出结论,一个十足的学院派。
叫人意外的是,毕夏居然也基本什么都知道。
秋锒很自豪,毕夏平时见到的应该比王宇安更少,但他就是能直接从资料库中找到正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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