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牧冶
林艺静默的呆在一边,拎起手边的椅子,“谢谢,我自己来就行。”她走两步回头想看季浔什么反应,却发现那个人悠闲自在的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没有分一丁点目光给自己。
林艺磕绊了一下,手指用力捏了捏椅身,改成双手抱住椅子,快步跑走了。
切,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季浔余光扫见林艺的身影远去,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
顾临玦走过来,暂时把椅子放下,顺便将烦扰了自己一路的外套甩回季浔手中,问:“林艺怎么走了?”
“说不定是有运动项目要提前热身,小顾同学好像没有早上的项目吧?”
“没,都下午。”
季浔让顾临玦站起来,把带的包和衣服重新揣回顾临玦手中,自作主张的拎起两把椅子,眨眨眼,“那你不用热身了,拿好包,椅子我给你带过去。”
“我自己拿。”
“跟着。”
“......”
田径场外围有一圈低矮的灌木丛,是挡住视野的第一障碍,因为没有观众台,排排平面坐着,越往后越看不清里面。
季浔两把椅子搬过来,通通放在了离小卖部最近的最后一排。
“咱不看比赛吗?”
“你要给我加油就冲到里头。”季浔从背包的侧兜里掏出一个挂牌,三个大字记者证,他把挂牌挂在顾临玦胸前,又拍了拍顾临玦抱在怀里的包,“里头有个相机,你一会儿挂着这牌,在带着个单反,就能进去了。”
顾临玦打开包,扫了眼里面黑漆漆的单反,有点心虚,“需要拍吗?我可能拍不好,”
“就假装会拍嘛。”季浔从包里拿出单反,架在眼前,镜头对着顾临玦,后退两步,“就像这样,随缘按快门。”
季浔:“笑一下。”
顾临玦拒绝配合,侧脸面对镜头。
“那就侧着拍。”季浔按下快门,镜头里阳光正好,懒洋洋打在顾临玦的脸上,他目光放远,准备故意摆着冷脸和季浔对着干,却小幅度勾起嘴角,那细微的弧度混杂着十月的光与微风,显得分外柔和,镜头里的男生露出了他最内在的柔软,与光同尘。
时间不会停,那一瞬间的雀跃、悲伤、心动可能转瞬灰飞烟灭,但是当季浔按下快门的那一刻,既是一瞬又是永恒。
“我们玦玦挺上镜啊,再给你拍一张。”第一张效果意外的好,季浔来了劲儿,一个对于摄影一无所知并且没有准备略知一二的人因为出乎意料的成果对于自己的摄影天赋产生了极大的自信心。
季浔觉得,这照片好看,顾临玦占五成功劳,自己超凡的天赋也能占五成,他就是下一个“带摄影师”。
顾临玦手抵住镜头,“不拍,有隐私权。”他起身拍拍衣服,又问:“你不把椅子搬回自己班?”
季浔赖在凳子上不动,“我呆你这儿,我不是文竞编外人员嘛?”
顾临玦意识到上学期期末随口一说的玩笑话季浔还记得,心中平添了一丝欢喜,他掌心轻轻拍了拍季浔的脸,“那我走了。”
“你干嘛去?”季浔拽住顾临玦的手腕。
“走、方、阵、呀。”
“哦,对对,我也得去。”
顾临玦是全校为数不多男生领头举牌子的人...他满腹苦水,却无处可倾诉,就连姚石都站在群众一遍反复强调文科班男生很少很宝贝,顾临玦走出去就是牌面,文科优秀男生代表。
运动会前几天,面对顾临玦一再推却,姚石吹了吹水杯中的茶叶浮渣,语重心长:“老师希望你能更放得开,学习生活两头抓,老师相信你,可以吗?”他的小八字胡茗茶时一抖一抖的,小小的眼睛里闪烁着大大的慈爱。
顾临玦:“可...以的。”
开幕仪式冗长且千篇一律,背景音乐震耳欲聋,顾临玦他们班正好站在音响边上,漫长的等待与音乐轰炸生生让不紧张的顾临玦心跳骤然加速。
“下面向我们走来的是高二30班的方队,他们雄姿勃发,昂首阔步......”
“走了。”江豆豆站在边上提醒道。
因为排练过很多遍,顾临玦心里紧张也几乎不会出错,排头的往往是最突出的,几个相机先对着排头一阵猛拍,其次再是整个班级的群像。
“咔咔”
“咔咔”
姚石叮嘱过:头要面向主席台,要保持微笑。
顾临玦笑不出来....他的身体记忆只能让自己领着集体完成既定的动作。
于是,镜头诚实地记录下了顾临玦面无表情的和校长对视的精彩画面。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为什么不笑一下,校长本来想招手的看到你冷冰冰的脸,手刚要举起来就放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的是不是太久了?”顾临玦无语的看着季浔斜躺在自己肩上嘲笑自己,这样看来他不仅是个笑话还是个人形靠垫,怎么看都不是个正常人。
季浔坐直身子,捂住嘴,瞥了顾临玦一眼,一股气从胸口往外涌,“扑哧”一声,季浔低头闷声,不看顾临玦自己乐。
“我觉得不好笑。”顾临玦肘击季浔弯折的背,语气生硬。
“不好笑!”季浔大声说,不像是在回答顾临玦更像是在暗示自己。
“无聊。”顾临玦毅然决然抛弃季浔,起身往外走。
“别走啊,玦玦,你去哪儿?”
季浔要追,但是广播里已经喊跳高的同学到篮球架下面检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