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高冷的真暗恋日常 第74章

作者:牧冶 标签: 花季雨季 校园 甜文 情有独钟 近代现代

顾临玦耳膜都要被炸开了,他曾经远远的在听着紧闭的房门里父母的争吵,徐惠的声音都要比这个轻一点,柔一点,她终于不再扮演一个弱势的母亲而是将这种强硬加诸于自己身上。

此时的徐惠仿佛是另一个人,她嘶吼的对象不是儿子而是仇敌。

顾临玦应该觉得害怕慌张,就像在体育馆的时候坐立不安,但是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时,他反而平静了,因为这一步是必然。

“我追他的。”他垂下眼帘,盯着照片里的季浔。

“顾临玦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事吗?你们立刻分手,我现在就给季浔妈妈打电话,你给我去房间呆着。”徐惠指着房间,又扑过来从顾临玦身上翻出手机,狠狠的贯在地上,手机四分五裂,碎裂的屏幕在地上炸开,就像他们小心维持至今的母子关系。

“你不要想着给他发消息,手机你也不需要用了,去房间里反省!”她推搡着顾临玦进了房间,又把门用力关上,锁上了房门。

其实房门从里面就可以开,这种形式不过是在警告顾临玦。

顾临玦背靠着房门,垂着头,慢声劝道:“妈,您先冷静一下,起码不要把气撒在季浔妈妈身上,她和你一样不知情的。”

门那头静默了一会儿,徐惠深吸了一口气,放软声音似乎在哀求,“那你跟他断了吧。”

“......对不起。”

顾临玦鼻翼抽动,滚烫的泪水蓄积在眼眶里,他靠着门,抬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这注定有点困难。

头部贴着的门板在他这一声回答后被剧烈的拍动了两下,然后归于平静。

顾临玦不想顶嘴来激怒徐惠,但是也做不到说瞎话来违背内心。

他安静的躺在了床上,眼睁睁地盯着天花板,要冷静,并且等待徐惠也冷静下来,这样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当天徐惠给季浔家打了电话,她希望季浔父母也可以劝说季浔走回正途,不要缠着自己儿子。

顾临玦从窗户处影影约约看到季浔被父母带走,车开得很快,几乎是冲出了小区,一眨眼两个人就距离的很远。

徐惠给自己和顾临玦都请了假,她还去了学校把顾临玦的一些学习资料带了回来,连着一日三餐送进来,顾临玦感觉自己像是坐了牢,在方寸之地里服役,而自己的监狱长没有告诉自己需要服役多久,因为监狱长在尽职的扮演一个极具压迫力的哑巴。

一天,两天,三天......

这种诡异的和平持续了三天,顾父在一通电话里赶回家,回家行李箱都没有放稳,第一件事就是找个趁手的东西来揍顾临玦,他高高的扬起衣架还未挥下去就看到儿子倔强而冷漠的眼神。

徐惠冲过来,夺走衣架甩的老远,用力推开顾父,怒目而视:“你还要打儿子!你这个爸爸有没有责任,你凭什么打他!”

顾父被推得一个踉跄,甩甩手背过身子,掏出烟点了两次火苗都没有对准烟头,“你就没有教好他!我打他让他清醒清醒!想想自己丢不丢人!”

一个唱白脸一个□□脸,徐惠重新找到了一种“弱势”的感觉,她面容憔悴,头发散乱,一边流泪一边抱住顾临玦,将他按在自己怀里,“玦玦,你能不能听妈妈的话?不要倔了,你一直是最懂事的孩子,对吗?”

一片狼藉。

家里、家里人都如此。

顾临玦安静了三天,等待徐惠心平气和地和他谈谈,可他妈妈不想和他聊聊,只不过换了个壳子软硬兼施来逼自己就范。

“妈。”好久没有说话,顾临玦的声音干涸而沙哑,他咳嗽两声,“同性恋有什么错呢?我做错什么了呢?”

“错!全都是错!你喜欢个男的还觉得自己对了,你恶不恶心?”顾父站在门口厉声责骂。

徐惠摸了摸顾临玦的头,哽咽着说道:“这条路很难走的,别人会带有色眼镜看你,这不是个正途啊儿子。”

恶心?正途?顾临玦心中默念着这两个词,越品味越糟心,多少年积攒下来的委屈、愤怒、悲伤席卷了整个身体,斩断了大脑中一直绷着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顾临玦沉声说:“我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徐惠:“可是妈妈在意啊,父母都希望子女未来走的顺利,对不对。”

顾临玦抬起头,从徐惠的怀里挣脱开来,坐在床沿,“你们是担心我被别人歧视...还是担心自己被别人说三道四?”

周遭的空气僵住,徐惠和顾父两个人的一时间没有动作也没有开口,片刻之后,徐惠问:“那你不能为父母考虑考虑吗?”

顾临玦唇角勾起一抹带有嘲讽意味的笑,他抹了把脸,“我一直在为你们考虑,你们能偶尔想想我吗?”

顾父:“我在外面赚钱供你吃穿,不是为了你?”

徐惠:“我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你还觉得我这个当妈的不想着你?”

“爸,你在外面工作,高中之前没给我打过几个电话,甚至不知道我能不能吃辣,可能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在几班。”顾临玦垂下头,淡淡地说:“妈,我一直在努力满足你的要求,因为你一直表现得很累很辛苦,我只要做一点不如你意的事就像是罪大恶极。”

“你们见面吵架电话吵架,一年不见几次面但不分开相互折磨。”

“你们给我安排的妥妥当当,当什么职务,拿什么奖状,上什么补习班,我就跟提线木偶一样随你们摆弄。知道吗,给你们发照片的那个人,初中的时候一面跟我做同桌一面造我的谣,初中三年被排挤被威胁,妈,当时我问你为什么别人不太喜欢我,你让我只要好好学习就好,不用管他们,我听你的话到现在还在意别人的眼光?因为我妈是老师,所以我应该被推出去做挡箭牌,因为我是你儿子,所以只能活成你想象中的模样。”

“好不容易我过得开心点了,我的父母却觉得我恶心丢脸不走正途。”

“这样好累啊,就快高考了,你们要把我关多久呢?一直到考试那天?”

从来没有在家说出过那么多的话,顾临玦腔调依旧是平淡得如同一汪深水,父母以为的“为你好”应该被感激,却不想这三个字偶尔会引起多深的埋怨。

顾父被说的哑口无言,几次张嘴想反驳又开不出口。

徐惠愣在一边,接受着巨大的信息冲击,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被孤立过,不知道自己孩子对自己这么怨恨,原本就断断续续流的泪更是涌出眼眶,“玦玦,你恨爸爸妈妈是不是,所以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们?”

顾临玦摇摇头:“我从来不想折磨你们。”他紧紧盯着地上的瓷砖,“他把我从黑暗里拉了出来。”

徐惠:“不想折磨我们,你们就分开啊!你跟妈妈讲心里话,爸爸也每天打电话给你好不好?”

不好,不好,全都不好。

他们一个字没听进去。

好累啊。

“你们先出去吧。”顾临玦闷声说,“我自己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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