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Paz
没人回。
薄渐慢慢趴到江淮课桌桌面,教室走空了,就剩他一个人。他还想再等江淮回来。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手机微震。
真正的强者:薄渐,我日你妈。
这是江淮在东楼保健室,看完第一遍舞蹈原视频后的唯一想法。
薄渐弯起唇角,从课桌撑起头来,发消息:“你现在在哪?”
真正的强者:东楼保健室。
没到几秒,“真正的强者”撤回了一条消息。
真正的强者:不想打架就别他妈来找我。
薄渐轻轻挑了挑眉梢,收了手机,起身出了教室后门。
东楼有四间保健室。
等薄渐从一楼保健室,不急不慢地上到四楼的时候,他瞥见保健室的门虚掩着。中午放学,原本就人少的东楼人更少了。
窗外还在簌簌飘雪,走廊静寂。
薄渐走过去,轻轻推开门。
他和猛然抬眼的江淮恰好四目相对。
保健室中没有其他女生,只有一个江淮。
冲锋衣外套随意地搭在讲台上,窗帘紧拉,江淮坐在讲台上,衬衫解开了两三粒扣子,脖颈上系着一根黑色的铃铛项圈,发绳暂时被捋了下来。
他抬着手,死拧着眉,正要往头上戴一只白绒绒的兔耳朵发箍。
几秒钟,两相沉默。
江淮的兔耳朵发箍掉下来,他喉咙发涩:“日你妈,你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主席:就不。
第82章 元旦
跳舞的有四个人, 除了江淮,三个女生。
小铃铛项圈是那几个女生给的, 兔耳朵发箍也是那几个女生给的……当然在女生嘴里,项圈不叫项圈, 叫Choker。
戴这种东西跳舞, 江淮觉得他可以退出这个节目了。
其他几个女生都在三楼。江淮随便找了个“自己看视频试试”的烂借口, 自己溜到了四楼。
江淮喉结微滚, 重复:“你出去。”
“咔哒”。
薄渐反手把门轻轻合上,反锁起来。
江淮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先从讲台上跳了下来。他把兔耳朵发箍扔到一边,扯了扯脖子上的项圈, 因为丢面子,神情不大自在:“你过来找我有事?”
把这根项圈戴上, 花了江淮好大功夫。现在想再拆下来……也不大容易。
他手摸到后面, 扯那块儿小金属锁,但看不见脖子后头,摸不准地方,项圈没拆下来, 反而铃铛“叮铃铃”的响。
他烦躁地按住铃铛, 狠狠地撕了撕项圈丝带。
“别这么用劲,”薄渐按住他的手, 低下眼皮,江淮靠近锁骨的脖颈皮肤已经被蹭得发红了,“一会儿我给你解。”
“哦, 谢了。”
在别人面前,哪怕是薄渐,戴这种东西,也委实没面子。
江淮喉结滚了几下。他转过身,主动低下头,把头发拢起来,露出完整的后颈:“那你帮我解开吧。”
薄渐的视线掠过江淮后颈的信息素腺体,抬手,轻轻摩挲过去:“你向我要标记的时候都没这么主动过。”
“?”
他低笑道:“再等等。”
江淮没等到薄渐帮他把颈圈解开,反而等到薄渐在他头发上插了个发箍。
江淮:“??”
他松开头发,要去把发箍扯下来:“我日,你他妈是不是……”
薄渐却好像先见之明,从后面握住了江淮的手。他低头,亲了亲江淮藏着信息素腺体的那一小块儿皮肤:“小兔子乖乖。”
江淮猛地收声,手臂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你恶不恶心??”
“不恶心。”薄渐抱住他,下巴颏磕在江淮肩膀上,轻声说,“就我一个人,你别摘下来……戴给我看看。”
“……”
“这他妈有什么好看的??”江淮问。
薄渐咬住江淮的耳朵:“我想好你期末考到五百分的奖励了。”
“……?”
薄渐轻轻地问:“戴兔耳朵和兔尾巴给我看好不好?”
江淮静了。半晌:“兔尾巴?”
“就是,”薄渐低语道,“塞进那里的……”
最后两个字,被咬字咬得轻到模糊。要不是薄渐就在他耳边说的,江淮都以为是他自己听错了。
他重复了一遍那两个字。
他感觉到薄渐在他肩头,点了点头。
江淮猛地用力,肩膀挣开了薄渐。他摘了兔耳朵,扔回了讲台:“滚。”
薄渐被他搡开,侧头看过来:“不可以么?”
“可以个屁。”江淮冷笑:“要不您先给我亲身实践,给我做个示范看看?”
“可我又不是兔兔。”薄渐手指轻勾,从讲台拾回兔耳朵。他重新把兔耳朵戴回江淮发顶,轻笑道:“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没有尾巴?”
江淮:“……”
他想把“兔兔”扣在薄渐脸上。
“您自重。”他打开薄渐的手,皮笑肉不笑道:“不做无法实现的梦,懂?”
薄渐拉拉江淮的手:“可以实现的。”
江淮无情打开:“滚。”
薄渐叹出一口气:“果然我一过了易感期,你就不对我好了。”
江淮:“……”
他又拉拉江淮的袖子:“那你练舞吧,我想看。”
江淮皱起眉,拽了拽还没解开的颈圈。想起之前看的那段舞蹈视频,他心情不是太好。舞蹈不长,就一分半钟。
看视频的这一分半钟,前半分钟,江淮在想这跳舞的女的是哪部动画片里的傻逼,后一分钟,他在想他是从哪来的傻逼,居然能头铁到连节目单都没看就答应“服从调剂”。
牺牲自我是强者的最后宿命。
但即使牺牲,强者也要必须牺牲的有尊严。
绝对不可以戴着兔耳朵牺牲。
江淮把衬衫扣子扣了回去,随手从讲台抽了刚刚脱下的校服外套:“不跳了,跳不了,等下午我去找王静她们说一声。”
他一振外套,穿了回去,把冲锋衣拉链拉到了最顶上,遮住了喉结前一动就叮铃响的小铃铛。
“那你别跳给别人看了,”薄渐拉住了他手腕,睫毛轻颤,“你就跳给我看看,好不好?”
江淮手背都绷紧:“不会跳。”
“可以学。”
他语气冷硬:“学不了。”
“你又不是肢体不协调。”
“我就是肢体协调,”江淮嗤出声,把已经拉到顶的拉链又拉了拉,“又为什么要跳这种东西?不是学不了,是不想学,觉得傻逼……我说清楚了吗?”
他瞥过薄渐,表情不多:“你一直想让我搞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干什么?”
薄渐低着眼,向江淮伸出一只手,摊平。他轻声说:“想要自己的男朋友变得可爱一点。”
只对他可爱。
可爱的,都是他的。
江淮一怔,眉心慢慢蹙起一道深褶儿。
好久,他别过头:“没跳过,可能跳得很差劲……你最好还是别想不切实际的事。”他一直按着铃铛,后知后觉地仰头:“这里有摄像头吗?”
“没有。”
江淮扭头:“你确定?”
“和你来过一次了。”薄主席轻飘飘道:“四楼保健室摄像头一直是坏的。”
江淮:“?”
保健室多媒体音响声音太大,薄渐只开了手机。音量很低,他坐在离江淮最近的一套桌椅,指节屈起,轻轻扣着拍子。
窗帘半拉,教室昏暗,只开了最前一根灯管。朦胧的玻璃雾气中,隐隐约约透出雪景来。
他把江淮的外套叠了,暂放在腿上。
其实没有多难。
江淮长年累月玩跑酷,肢体协调到柔韧性,记忆力,反应度都很好。
江淮面无表情地想,反正也不是没在薄渐面前丢过人,多一回少一回,没区别了。他扶了扶头顶的兔耳朵发箍,顶着张送葬脸,对着拍子抬抬胳膊踢踢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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