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Paz
林飞:“……”
“你知道多久了,什么时候的事?”他问。
江淮稍顿:“不方便透露。”
林飞:“……”
林飞:“这是件大事,既然你之前性别登记错误,这几天就要去找学校学生工作部把学生信息全都改了。”
“嗯。”
林飞:“另外我接到学校通知,说你因为家庭原因不方便学校联系家长……那这件事学校就暂不替你通知了,性别检测失误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跟你高考没关系,但跟你人生有很大关系,必须跟家里人说。”
“嗯。”
林飞又皱着眉想了想,想大约是没有要说的了,松出口气:“行,回班里上课……”
江淮刚要“嗯”,林飞忽然停住了,盯着江淮:“你舍友是薄渐?薄渐不是Alpha吗?”
江淮:“……”
纸包不住火,考生体检结果原则上是保密的,但毕竟测量项目都不是多私密的方面……出体检单当天晚上,校园网多了个帖子:
“我操??????魔法世界?江淮是Omega???”
主楼:“真就离谱呗?体检单下了,江淮Omega??江刀是Omega??”
“劫:前、前排占座?”
“山泉水:?”
“考不到600不改名:???”
“你爷:@管理员,造谣删帖了。还江淮Omega,你倒不如说你妈是Alpha,爷还能相信你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本人勿扰:我靠?真假?我去问问主席。”
“柠檬水:有一说一,我也不是来黑主席的,但你来开贴说主席是Omega都比江淮是Omega有可信度。”
“苏格兰胖脸鸡:楼上+1”
“蜀道难:哈哈哈哈哈讲个笑话,江淮是Omega。”
“CaCO3:@楼主,笔给你,同人文你来写,那些同人狂魔都没你写的狗血。”
楼主:“???还都没人信?你们以为我瞎编??今年高三,我造谣我必落榜,你们自己去问江淮好吧?老子是认识学校老师,从管学生档案的老师嘴里直接听的好不好??”
一帖激起千层浪,两天时间,原帖盖出上千层楼,衍生贴上百。
但对于校园网屠网风波中心本人来说,每天过得并无差别。
依旧是天天刷题、订正、整理错题。
就是有几天过来几个同学……包括卫和平,一脸小心翼翼,仿佛怕江淮原地爆炸地问:“江哥,你不是Alpha吗?”
“分化错了。”江淮轻描淡写地掰瞎:“我信息素少,以前检测成了Alpha……我是Omega。”
众人无不一脸悚然,如同白日见鬼。
但等别人走,薄渐同学会戳戳江淮,小声说:“你信息素不少。”
信息素多少和某方面多少是挂钩的。
“……闭嘴。”
柯女士第一次得知儿子的男朋友不是Alpha这件事……是她加的好友小陈,陈逢泽给她分享了一个校园网热帖。
而薄渐此前对她半句没有提过这件事。
把这个帖子从第一楼到最后一楼全须全尾地看下来,柯女士也蒙了。
薄渐交的男朋友……是Omega?
柯瑛把此帖转载分享给了薄贤。
Keara:那个叫江淮的小孩是Omega?
十分钟后。
薄贤:?
柯瑛觉得自己要气炸了……薄渐这么大的事都没和她说过!校园网上都传得沸沸扬扬了,他来家甚至连提都没提过!
Keara:薄渐在家为什么不说?
Keara:他早说不好吗?非要骗了一圈人,最后高考体检,哦,原来江淮是个Omega?
Keara:薄贤你是不是又早知道了?又跟你儿子串通合伙就骗我一个?
薄贤还没来得及把好几千层楼爬完,老婆就唰唰唰发来一连串消息。
他待会还有会,这个帖子是看不完了,但他翻了几楼,大致看出来说的是江淮高考体检检查出来是Omega不是Alpha的事。
他翻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
薄贤:这件事我确实是不知道。但你有没有想过在体检前,这件事薄渐也不知道,而且还一直拿江淮当Alpha谈的男朋友?
薄贤:我之前去问了问薄渐的意见,他好像是有跟Alpha谈恋爱,然后当弱势方的意向。
两分钟。
Keara:?
薄渐并没有把江淮是Omega的这件事先告诉家里的想法。
他想等高考完,把江淮带回家……到时候一起说。
但某天星期五放学,薄渐回卧室,忽然在书桌上看见了格格不入的几本书。
他稍翻了翻:
“《被驯服的狼》”
“《厚黑学讲解:不要被感情蒙蔽了双眼》”
“《如何在这苦难的世界活出不一样的光彩》”
“《当你失去野性,你还剩下什么?》”
薄渐:“?”
天气愈炎热。
在某个倦懒,困意沉沉的中午,江淮听见第一声蝉噪。
后黑板的倒计时从两位数缩减到一位数。
像谁开了倒计时最后十秒的秒表,咔哒,十,咔哒,九,咔哒,八,咔哒……数到一,闷热的夏天轰然落幕。
惴惴不安的时日将变成一段遥远而模糊的回忆。
高考前第三天,住宿生、走读生都要收拾课本书卷回家备考。
高考前最后一个月,江淮过得很平稳。
到最后一个月,老林也没再跟以前那样天天追在同学后头谆谆教导说多学点儿习,年轻人少睡一两个小时不打紧,反倒开始叮嘱班里的同学多休息,不要吃辛辣冰冷的刺激性食物,也少运动,省得崴胳膊扭腿,安安稳稳呆好这一个月就行。
六月四号放假。
只上午一节班会。
老林在台上说了许多,从昨天,到今天,到明日,他把准考证自己一张一张地发下来,他不会煽情,少年人也意识不到这原来是这条同行路的终点,只听着林飞絮絮叨叨、絮絮叨叨,考试注意事项都重复了好几遍。
江淮低着头,拿中性笔偷偷地在木头课桌上刻进一个“T”。
但他转头瞥见薄渐一直在看他,就佯装无事地把“T”上的中性笔墨水拿手指头擦掉了,手臂一盖,挡住了他毁坏学校公共财物的物证痕迹。
放学了。
走廊上嘈杂起来,有家长来。
今天没课,不少同学昨天就把课本跟复习资料都捎回家了。
江总昨天来过一趟,跟江淮把大部分书都搬回了家。
江淮课桌上还剩几只笔,零零散散地躺着。他抓了一把,把中性笔、涂卡笔、钢笔都拢到一起塞进书包,抬眼问:“你走吗?”
“暂时不走。”薄渐轻笑道:“学生会还有事要交接,要等等。”
江淮停了会儿:“那我去天台等你?”
“好。”薄渐应。
天热。
早都六月。
江淮换了学校的短袖衬衫,敞着怀,里头套了件黑T恤。天台热,晒,还有风,衬衫后襟被风鼓得老高,江淮摸摸裤兜的棒棒糖,感觉糖都要化了。
他拆了糖纸,叼着糖棒,靠到天台栏杆边。
穷目所极,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白色教学楼,红塑胶跑道,秀气、浓青的银杏树。每处颜色,他看了三年。
江淮没带相机,顺手拿手机拍了两张照片。
他身后哗啦啦地响,是被风掀起,揿到栏杆上的废卷子废公告纸。
他觉得躁,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江淮。”
江淮回头。
薄渐在后头,他被日光刺得微微眯住眼,看着江淮笑:“不热么?”
“还行。”江淮咬着棒棒糖看他:“你事情忙完了?”
“还没,被鸽了,”薄渐轻飘飘道,“所以先上来找你。”
江淮狐疑地看薄渐,心想薄渐这逼鸽别人的可能性更大。
薄渐上来时手里拿着个文件板,别着两支笔。
江淮等他过来,往薄渐手里觑:“你拿着的是什么,学生会的文件吗?”
“不是。”薄渐轻递过来。
江淮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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