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尴尬 第64章

作者:小修罗 标签: 近代现代

  古医生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讲话需要凑那么近吗?”

  “这叫近呐?那我跟牛可清晚上还抱一块儿睡呢。”

  “你——”

  用来切肉排的刀子差点成为古医生激情杀人的凶器。

  “你们够了啊,跟俩小孩似的,”牛可清看不过去了,用筷子敲敲碟边,发出严父一般的警告,“我知道你们之前可能有点误会,但是......”

  结果那俩根本没消停,古伊弗宁疯狂嫉妒,别说是醋坛子,就是一个醋厂都给轰了。

  他死死地瞪着曲嘉文,咬牙切齿地说:“曲医生,听说过一句话吗?天地之间,物各有主。”

  “嚯,古医生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曲嘉文轻笑:“我们牛医生还没主呢!”

  “那也轮不到你伸手。”

  曲嘉文开始了报复性的胡编乱造:“跟你讲,我这个人特怕黑,晚上总喜欢钻到牛可清的被窝里睡,然后摸来摸去,摸去摸来......”

  古伊弗宁一双蓝眸子发了狠,“姓曲的你再乱放屁我把你嘴给撕烂!”

  曲嘉文长得阳光,任谁看了都像是个极具竞争力的情敌,要不是看在这是公众场合,古伊弗宁能当场掀了桌子跟他决一死战。

  “够了!”牛医生感觉自己被无视了,心累不已:“你俩是不是当我不存在?”

  “牛可清,你从他家搬出来,”古医生喊了全名,语气非常强硬,“我给你找房子,我给你付房租。”

  牛可清以柔克刚,好言好语地哄他:“你不要多想,我和嘉文就是朋友,他是我的大学同学,所以关系一直比较好。”

  古伊弗宁强行拉关系,“我也是你的大学同学。”

  牛可清解释:“他以前是我的室友。”

  古伊弗宁一急:“那我以前还是你的炮友呢!”

  “............”

  语不惊人死不休,古医生的话一蹦出来,立马有股尴尬的氛围萦绕在他们之间,三人皆陷入窒息般的沉默。

  古伊弗宁胆战心惊地瞄向牛可清,发现对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曲嘉文逮着机会拆他台:“看什么看,就知道盯着人看,眼睛都快长到我家可清身上了。”

  “什么叫你家的?姓曲的,请你注意一下你的用词。”

  “反正我认识牛可清比你久,我跟他比较亲!”

  古伊弗宁不理他,虚伪地咳嗽两下,佯装真诚地建议牛可清:“如果你暂时找不到房子的话,其实,我家挺大的,还有好几个空房间,你不介意的话——”

  曲嘉文硬插一嘴,“可清当然介意住你家,这不等于进虎穴嘛。”

  古伊弗宁:“.…..”

  他有朝一日肯定得宰了这孙子拿去喂狗。

  “姓曲的,我觉得你是嫌命长。”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曲嘉文!”

  “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

  这俩男人好歹三十多岁,幼稚得像两个三岁的小屁孩,莫名的好胜欲简直令人费解。

  牛可清被吵得耳朵嗡嗡,捧起餐盘赶紧撤离战场,“你们慢慢吵吧,我吃饱了,先去工作......”

  “牛医生!”

  “可清!”

  古伊弗宁和曲嘉文推搡着缠上去,一左一右地拉住牛可清的胳膊,把他弄得像个左拥右抱的昏君。

  大型争宠现场。

第64章 失眠病历本

  “我,对爱情一向是傲慢地抗阻,但这次却长久地作了爱情的俘虏。”

  ——《费德尔》

  周六的时候,外面下了一场雪。

  这场雪虽然大,但下得很温柔,就像曼妙的少女在轻吻一方绣着红梅的丝帕。

  房间里播着舒缓的音乐,牛可清慵散地窝在柔软的懒人沙发里,捧着一杯温热的阿华田在喝。

  男人侧目,望向窗外漫天的白雪。

  天色明明已经阴沉了几天,这一场大雪却姗姗来迟,像是上天蓄谋已久的一场惊艳,下得飘飘细舞,大而不狂。

  欣赏了一会儿雪景,牛可清拿出了古伊弗宁给他的那叠病历本,随手翻开一页,静静地看了起来。

  这一看,他先是惊讶,然后是心颤。

  字字句句,都是那个人在失眠夜写下来的,就像一场场悲喜交加的独白。

  “亲爱的牛医生:

  这是我失眠的第两百五十四个夜晚。

  我睡不着,就总想借着一支笔来向你胡言乱语。

  今天我路过小区门口新开的花店,看见玫瑰开得很盛,这种我从前那么不喜欢的花,现在看来,也挺漂亮的。

  红得很纯粹,像血一样。

  我想要买一束,想想,无人可送,最后就只买了一枝,送给了街边一个拉二胡卖艺的老奶奶。

  她拉得实在是好,就是二胡声太悲戚了,听得我总能想起我们的过往。

  不不不,我们的过往才不悲戚。

  我和你度过的每分每秒都是美妙的,就连吵架的时光,相互厌恶的时光,我也觉得很宝贵。

  有时我会想,如果有一个储存回忆的箱子多好,我就可以把它送给你,里面装的全是我们的回忆。

  如果你以后真的找了别人,等你老后,偶然打开这箱子,里面的回忆就像片段一样流出来,逼着你想起我。

  嗯,其实我觉得里面有一半不能过审,都太色.情了。

  我又在乱讲话,像个疯子。

  其实当疯子挺好的,在纸上疯言疯语是我一天中最不伤心的时刻。

  等你回来,我一定要把我的疯言疯语都给你看,让你看看你害得我有多狼狈,多不知所云。

  对不起,我又在责怪你。

  最近天气很不好,潮湿阴冷,总觉得要下污浊的雨。

  我把心情不好归咎为天气太差,这样就能骗骗自己,终于不是因为太想你而心情不好。

  虽然天气预报说近期太阳很好,梁主任、李护士他们也这么说,还问我要不要跟整个科室一起去团建。

  可我仍觉得天气不好,甚至开始担心起了西藏的天气。我怎么写个天气都能写上这么多字,可能是因为对着你总有说不完的话。

  前几天我的额角受伤了,流了很多血,疼是不怎么疼,就是差点破相,还好伤口小。

  受伤的原因说起来实在好笑,那天我翻了翻书柜,把弗兰的画集拿出来看,一翻开,里面就掉出了你送我的那枚书签。

  我高兴得一不小心就把头磕在了书柜的玻璃门上,原本我以为这枚书签丢了,找了整整一个月,没想到是夹在弗兰的画集里。

  这才叫我想起,应该是某一天晚上,我自己在家里喝闷酒,喝醉了之后就开始想你,想和你一起做过的事。

  我想起了艺术展,想起了弗兰的画集,想起了你送我的宝贝书签,于是我这个蠢笨的醉鬼,就把书签夹进了画集里,后来还以为是自己弄丢了。

  幸好幸好,我已经弄丢了你,不能再把你送我的书签弄丢。

  失而复得实在太开心,那天是我这大半年里最开心的一天,一枚书签,就能暂时地把我的狂躁和苦痛抹掉。

  上周我们科室的一个同事脱单了,听说,他是和口腔科的一个女医生好上了,他们很甜蜜,经常在朋友圈秀恩爱。

  我很羡慕,羡慕死了。

  我问他怎么追上的,好取取经,他就说,是写情书追上的,写得越诗意越好,越浪漫越好。

  啧,都什么年代了,还写这种老掉牙的东西,竟然还有人吃这一套?幼不幼稚。

  我好酸。

  我也想给你写情书。

  可我的文字能力太差劲了,不知写些什么好,我读过莎翁的十四行诗,但我写情书的能力怎么就这么差。

  要是写情书跟气跑你一样简单就好了。

  我给了自己一巴掌。

  情书这种文绉绉的东西,到底该怎么写。我似乎词穷嘴拙,提笔忘字,明明脑袋和心脏里的情感都很充沛。

  我想了好几天,最后还是觉得,情感是一样很难写出来的东西,它没有形态,只有温度,只有感受,温度和感受该怎么表达呢?

  天,太难了。

  虽说爱情是个难以描述的东西,但我又怕我不写出来的话,你会不知道。那还是写几句吧,你不要笑话我。

  我是你的狗,你的猪,你的孙子。你是我的心脏,我的呼吸,我的灵魂。

  是你让我知道,爱情是种值得日复一日品味的硕果,甘甜,圆滚,好大好大。

  我愿意为你颂歌,愿意为你生,愿意为你死,愿意为你诵读这世上所有诗篇。

  我想你抚摸我,抚摸我的指尖也好,抚摸我的嘴唇也好,这是我能想到最美妙的事。

  你离开以后,我的生命空缺了一块最核心的零件,就像一台汽车没有了发动机,一个指南针没有了磁铁,一只眼睛没有了眼珠。

  我没你就废了。

  我写了好多句,写得真是差,连我自己都笑了,但起码用上了语文老师教的排比和比喻,希望你看了不要嫌弃。

  从前的我大概是写不出这些情话的,自从知道了爱情是样什么东西,就有源源不断的灵感冒出,就连耳边的风声,街边的路灯,枝上的嫩叶,夜空的弯月,都成了我都想要对你说的肉麻话,

  可惜你不在,没人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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