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尴尬 第67章

作者:小修罗 标签: 近代现代

  “我没事我没事,”古伊弗宁把快要失去理智的牛可清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背,安抚着,“别害怕,我没受伤。”

  牛可清吓坏了,吓得脑袋发懵,颅内血管突突地跳,连心脏都要暂停了。

  他以为自己在援藏的时候见过很多生死,现在就能更坦然地面对这些,但刚才一看见古医生浑身是血站在他面前,他就吓得头晕目眩。

  仅是那一刹,他以为自己处在噩梦之中。

  古伊弗宁耐心地给他解释:“来的路上我碰见一宗很严重的交通事故,我就留在现场帮忙救人了,身上的血不是我的,我没事,真的一点事都没有。对不起,没能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但我手机也掉了。”

  牛可清抱着他,耳边拂过男人平稳的说话声和呼吸声,这提醒着他:古医生安然无恙。

  他缓了半天,长长地呼出一口浑浊的气,一颗皱缩的心脏这才平静下来。

  曾经,他以为自己没那么在乎对方了,但在刚才那一刻,他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如果古医生出事了……

  哪怕他再阔达、看透再多生命的意义,但原来,在面对所爱之人时,根本不能做到冷静自持。

  刻在本性里的爱是难以忤逆的。

  他和古伊弗宁分开来,拿出一条干净柔软的手帕,轻轻地帮对方擦去脸上的血污,“我还以为你......”

  “吓到了是不是?”古伊弗宁的眉梢里全是自责,抬手想要摸摸牛可清的脸,然后看见自己脏污的手掌,就还是放下了,生怕把牛医生白净的脸弄脏。

  抢救了那么久的伤者,又长跑了一段路,古医生累得快撑不住了,他将两条手臂架在牛可清的肩膀上,虚虚地圈住对方的后颈,像只树袋熊一样搭在对方身上。

  男人低低地垂下头,将额头抵在牛可清的肩膀上,疲倦得近乎虚脱,“对不起,我迟到了。”

  他的发尾上有血,蹭得牛可清的脖子都红了。

  牛医生拍拍他的背,闭了闭眼睛,将唇贴在对方的耳畔,轻声说道:“辛苦了。”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自己所爱的人这么了不起。

  但古医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难过,“我明明想要和你来一场完美的约会,最后还是没能守时,抱歉。”

  “你根本不需要说对不起,”牛可清抬手将他抱住,“你很棒,古医生。”

  古伊弗宁感觉到牛可清对他的心疼,有点小骄傲地讨甜头:“可清,我救了很多人。”

  “哇,”牛可清温言细语地,给了他一声很浮夸但很真心的褒奖。

  “啊,对了,”古伊弗宁忽然想起些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巧克力。

  牛可清嘴角微微上扬:“给我的?”

  这巧克力在衣服里捂了一下午,已经化掉了,连外面的金箔纸都已变了形,软软塌塌的。

  古伊弗宁有些难堪,这玩意儿怎么送得出手,他有点后悔拿出来了,“呃,不是……”

  他正想把这巧克力扔旁边的垃圾桶里,就被牛可清抢过去了,男人打开那层金箔纸,把化得不成样子的巧克力含进嘴里。

  “别吃了,都化了,”古医生皱着眉,“你想吃的话,我给你买新的,一盒、一箱、一车。”

  牛可清含糊地品着舌尖上的蜜水,笑道:“很甜。”

  他张了张胳膊,对方便默契地与他相拥。

  曾经还是炮友的他们没有想过,竟然会有一天,他们能张开双臂坦然地拥抱彼此,不带任何杂质,仅是出于喜欢。

  古伊弗宁忍不住开始翘尾巴,得寸进尺:“牛医生都主动抱我了,这是不是说明,我的追爱之旅快要到头了?”

  “不是。”

  “那你得提醒提醒我进度,给我点曙光啊。”

  “三分之二吧,”牛可清弯了弯眼眉,“起码现在,我想邀请古医生共进晚餐了。”

  “嗯......”古伊弗宁偏过脸去,用舌头顶了顶内脸颊,那嘴角快翘上天去了。

  瞧把他美得哟。

  古医生绷着一丝美男子的矜持,微微作死,“我考虑考虑,看看今晚有没有别的行程,毕竟像我这种忙人......”

  牛可清玩味地端详着他,“哦,那算了,我找曲嘉文去。”

  “陛下我错了!”

第67章 谁是你男朋友?

  “在那幸福的时刻,我感到自己伟大又渺小。”

  ——《浮士德》

  “陛下我错了!”

  “所以,你还要看看今晚有没有空吗?”

  “有空有空,我的时间全是为你腾的,”古伊弗宁被牛可清吃得死死的,“何况,怎么能让牛医生请我吃饭,当然得我请。”

  “不过......”他无奈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全是血迹和脏污,“我这副样子,去哪家餐厅都会都会引起群众恐慌。”

  “那你的建议是——”

  “赏脸来我家吃个便饭吗?我请牛医生吃烛光晚餐。”

  牛可清抬了抬眼镜,投去嫌弃的目光:“好老土,我们两个大男人吃什么烛光晚餐。”

  古伊弗宁:“浪漫不都这么搞的嘛。”

  牛可清嗤嗤地闷笑出声,“你下厨?”

  “当然,”古医生非常绅士地挥了两下礼仪手,“It's my pleasure. ”

  *

  牛可清陪古伊弗宁回家换了身便服,然后一起去到了家楼下的超市里采购。

  两个人推着一辆购物车,慢条斯理地走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说说笑笑,哪怕是安静的瞬间也不觉尴尬。

  生活似乎本该如此平淡。

  古伊弗宁觉得很神奇,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买菜做饭,这种生活他以前从未经历过,也从未想象过。

  但如今,他开始期待跟牛可清成为一对普通的情侣,工作生活、柴米油盐,过上这种愿得一人心的日子,在每一个不经意的细节里冒出幸福来。

  “你从曲嘉文家里搬出来,好不好?”古伊弗宁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见缝插针地劝说牛可清,可以说是费尽口舌。

  牛可清往购物车里扔了捆小青菜,说:“为什么要搬?我住得挺好的。”

  古伊弗宁也跟着捡了把小青菜往车里扔,“反正就得搬,我受不了我男朋友住在别的男人家里。”

  牛可清一怔:“谁是你男朋友?”

  古伊弗宁笑眯眯:“迟早的事。”

  “......”牛可清还是低估了古医生脸皮的厚度,他偏就杠上了,“不搬。”

  古伊弗宁怒不敢言,硬生生把气憋下去,他憋成个闷葫芦,拼命地往小推车里堆东西,像一只要囤积食物过冬的松鼠。

  牛医生捂额:“买这么多,我们吃得完吗?”

  “刚发工资,有钱,”古医生说着,又把一袋冻牛排放进小推车里。

  之后的一路,牛可清无意间提了一嘴说喜欢吃马铃薯,古伊弗宁就往车里扔了五六个,牛可清说胡萝卜看上去很新鲜,古伊弗宁就往车里堆了七八个。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牛可清忍不住训斥他,像个管家:“我们又吃不完,浪费。”

  古伊弗宁继续堆,“你喜欢吃的东西我也喜欢吃,今晚吃不完的话,我可以放到冰箱里,改天继续吃。”

  为爱吃剩饭!

  采购完回到家里,古医生当了一回大厨,负责掌勺,牛医生则负责给他打下手。说实在,牛可清的厨艺确实不适合做饭,不然两个人食物中毒晕在家里也没人叫救护车。

  古伊弗宁看着牛可清围着围裙的样子,被围裙绳子扎出一截细窄的腰肢,忍不住心动阵阵,实在不明白自己以前为什么会嫌弃。

  他走到牛可清身后,悄悄地伸出双臂,绕过牛可清的细腰,慢慢地虚拢在一起,想从后面轻轻地环抱住牛可清。

  就快要抱上的时候,牛可清无情地说了句:“别搂我,碍手碍脚的。”

  古伊弗宁:“......”

  古医生很有“妻管严”的潜质,他被轰了一脸屁,只能灰头灰脑地走到一边,默默切起了胡萝卜。

  “牛医生,我以前没想到自己会期待这种生活,”古伊弗宁把切好的胡萝卜丁放进碗里,又给腌好的牛排按起了摩,“我以为自己会玩一辈子。”

  万万没想到,他个驰骋gay圈多年的浪子,最后会栽在一个牙医的手里,还被吃得死死的。

  牛可清自然地搭他的话:“你说过,人总是善变的。”

  人就像一个魔方,有着千万种样子,在爱情里更是如此,每个人都会轻易变化出不同的模样。

  就像牛可清,他曾变得矫情感性,又变得通透洒脱,在迷雾里跌跌撞撞,才最终拼凑出了现在的自己。

  就像古伊弗宁,他曾变得疯狂偏激,又变得纯粹深情,这只没有脚的小鸟,终于在一个人的土壤里尘埃落定。

  牛可清忽然问:“古医生,你为什么喜欢我?”

  很多东西随着这个问题涌出来,古医生静静地想了很久,最后只笑了笑,“就想着,下半辈子补牙修牙都不用愁,等以后老了,还能免费装假牙。”

  “想得倒挺美,”牛可清用手指在菜叶上沾了些水,故意溅到他的脸上,幼稚得跟个小朋友一样。

  古伊弗宁的镜片被水珠模糊了,腾不开手去擦,只好把脸凑到牛可清面前,“哎,有水溅我的眼镜上了。”

  牛可清小心地帮他把眼镜摘下来,用纸巾擦干净,再轻轻地帮他戴上去。

  两个人配合得很默契,一顿晚饭做出来,简简单单,但是香气四溢。

  古医生使出杀手锏,做出的牛排色香味俱全,他还配上了醇厚的红酒,俗气地点上两个蜡烛,好歹营造了一种浪漫的气氛。

  摇曳的烛光映衬出牛可清白细的脸,叫古伊弗宁忍不住深深地盯着他看,眼里满是迷醉。

  如果说在牛可清离开之前,古医生是成瘾的、病态的喜欢,那么在牛医生回来之后,他的喜欢便是比水还要纯粹,夹杂着各种柔和的、温善的爱意,渗透在举手投足的每一个瞬间。

  “你怎么总是看我?”牛可清捏着古伊弗宁的下巴,把他的头撇到一边去,“不要看了,吃饭。”

  古医生倒是“变本加厉”,用脸颊贴上对方的胸膛,将一头毛茸茸的浅发往他怀里拱,来了个老男人式撒娇,“你很好看,让人想要一直盯着看。”

  牛可清脉搏剧烈鼓动,怕过于大声的心跳会传到对方耳朵里,便红着脸推了推他,“......我身上都是油烟味。”

  “牛医生身上什么味道我都喜欢。”

  古伊弗宁从他颈项里抬头,牛可清低着头看他,两个人的嘴唇顿时离得近了,只有不到一条线的距离,将触未触。

  灼热的呼吸吹拂彼此,古伊弗宁大胆地用上唇尖碰触对方的下唇瓣,见牛可清并没有拒绝,他便循序渐渐地,含上那梦寐以求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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