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尴尬 第66章

作者:小修罗 标签: 近代现代

  末了,牛可清怔愣了很久,半天才小声地说了句:“......吓我一跳。”

  古伊弗宁搂着他不肯放开,将嘴唇贴在他的耳侧,“你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牛可清的手抬了抬高,下意识地想要回抱上对方的后背,但双手在空中停留片刻,还是放下了。

  古医生把心里的不安都对他说出来:“我怕你觉得我不爱你,我以前犯过的错、犯过的傻实在太多,所以总怕你不信我,可我是真的爱你,牛医生。”

  这一年,是他戒掉性.瘾、构筑喜欢的过程,漫长又煎熬,像一种孤独的自我救赎。

  他不断地自我惭愧、自我反思,才拼凑出现在的自己,可他很怕牛可清无法再次接纳他。

  牛可清没说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毕竟受过伤,即使伤口愈合了,疤痕也还在,他还没做好开始这段感情的准备。

  古伊弗宁哽着嗓子,轻轻地说:“我最怕的是,我在你心里占据的位置不一样了,所以哪怕你说你还喜欢我,但我总觉得这份喜欢轻了重量,少了分量。”

  沉默了半天,牛可清抿了抿唇,直白地说:“古医生你说得对,我可能......没有办法百分之百相信你。”

  古医生刚平静下来一点,听了这话又开始焦急,“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怎么证明?”牛可清问。

  古伊弗宁哑住了。

  是啊,要怎么证明?把心掏出来吗?

  牛可清推了推他的身体,与他分开一些,见他怔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傻啊你,我开玩笑的。”

  对方却像一个反思自我的哲人那般,说:“可我是真的想证明给你看,我有多爱你。因为知道你还不能信任我,所以我想给这份爱一点证据,让你没办法否认它。”

  牛可清听了没什么反应,他掏了根烟,也没点上,就只是含在嘴里尝尝那股烟味。

  等到烟头被含湿了大半,男人才把烟从嘴里拿出,缓缓地开口:“那,就证明给我看啊。”

  他终于能成为被爱得肆无忌惮的那个,哪怕提出一个无理的要求,也知道对方肯定不会拒绝。

  是啊,真爱不需要证明,只需要相信,可对方“前科累累”,他无法完全相信古伊弗宁爱他。

  “好,”古医生像是许下一个庄重的承诺,“我会证明我爱你,长长久久地证明。”

  默默地,牛可清开了第二罐啤酒,把话听进心里去了。

  为了更开足马力地追人,古伊弗宁又颇有兴致地问他:“欸牛医生,我能请你看个电影吗?这种方式很老土,没什么新意,但听说这是追人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什么电影?”

  “一部重映的老片子,三个多小时,爱情片,”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幸得有这暗色为自己遮挡脸上的红。

  “三个多小时?”牛可清失笑,“你就不怕我睡着在电影院?”

  古伊弗宁假意散漫,实际上余光一直在注意对方的表情,说:“睡着就睡着呗,你可以靠在我肩上睡,最好睡足三个小时,让我占尽便宜,等电影完了再叫你起来。”

  牛可清笑着,撞一下他的胳膊肘:“啧,流氓。”

  古伊弗宁趁机凑过来,用肩膀碰碰他,满满的撒娇意味,“牛医生,您就答应我呗。”

  大美人撒娇,谁能顶得住。牛可清侧过脸去,嘴角偷偷往上翘,“行行行,答应你还不行吗。”

  天上细碎的星似乎亮了些,多了些,变得像晶莹的碎钻,但到底胜不过古医生蓝眼里的光。

  星空下,有两个男人在不羞不臊地搞暧昧。

  *

  周末的天气很好。

  牛可清在电影院门口等了很久,一直从太阳高照等到日暮西陲,可他要等的那个人,说要跟他一起看电影的那个人......

  没有来。

  天色渐渐昏暗,牛医生独自站在人声鼎沸的电影院门前,耳边响起古医生说过的那句话——

  “我会证明我爱你,长长久久地证明。”

第66章 插曲

  “脑子里有爱情,灵魂里有慌乱,心里则一股刺痛。”

  ——《纯真博物馆》

  今天本是个桃花菲菲的好日子。

  为了和牛医生的电影约会,古伊弗宁一大早就起了,他把自己从头到脚梳洗得一丝不苟,衣服鞋子搭配半天,光是发型就鼓捣了大半小时。

  人逢喜事精神爽,男人春风满面,一双澄澈的蓝眼睛烁烁发光,看什么都是格外顺眼,就连邻居家那汪汪乱吠的狗叫声都变得悦耳起来。

  他在衣服口袋里放了颗酒心巧克力,是待会儿要给牛可清的。毕竟,浓情巧克力,代表爱情嘛。

  噢,他还订了花,一束红玫瑰。

  古医生几乎把所有俗气的事都做了,因为他在追爱这条路上仅是个青铜,很笨拙很老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所以只能照本宣科,将那些俗气的事全都做一遍。

  没有新意,就只能用心意补足。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提早出门,开车去花店取订好的花,男人听着音响里轻快的情歌,眼角眉梢简直压不住地飞扬。

  途经一个交通拥堵的十字路口时,古伊弗宁停下车来等红灯。

  他看了看手机,时间刚刚好,即使现在有点堵车,他肯定也能提前拿好花,然后在电影院门口等待牛医生的到来。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但当绿灯亮了时,意想不到的“插曲”发生了。

  他放下手机,准备踩油门加速,忽然间,面前经过的一辆公交车失控了,车头明显不受控制地扭晃几下,顷刻铲上绿化路基,整辆车当场侧翻。

  随后,从公交车旁经过的几辆汽车因为刹车不及时,极速地连环相撞。

  一时间,数辆车碰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阻隔带横在马路中间,惊呼声、哀嚎声四起,一片惨烈。

  目睹这一情况的古伊弗宁立即将车刹住,第一时间拨了120,并和旁边的那些车主纷纷跑下车去救人。

  “快!这边!这里有个孩子!”

  “这姑娘的腿被压住了!”

  “有人心脏病犯了!天啊!药呢?!”

  这是一场大型的交通事故,现场非常混乱,生死一瞬,许多伤者被压得不能动弹,施救者们合力把被压的伤者挪出来,还有些人在帮忙疏通路况。

  然而,交通越来越拥挤,救护车迟迟驶不进来,作为现在唯一一名医生,古伊弗宁不断地为重伤者们施救,每分每秒都在与死神抢夺时间。

  “先止血,用衣物把他颈部上的伤口按住!”

  “帮我托住他的头部,挪动的时候轻点。”

  “你腹部出血很严重,撑下去,救护车会来的......”

  伤者一个接一个,古医生非常冷静地处理着现场的救护工作,并且安抚着伤者们,他必须分秒必争地挽救生命。

  当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时,他根本无法空出手来接听,因为此刻的他正跪在地上,不停地给一个休克的老人进行心外压和人工呼吸,一刻也无法松懈。

  他知道那是牛可清打来的电话,可是......

  渐渐地,身边伤者的惨叫声和哭声遮盖住了手机微小的铃声,在他帮忙搬运伤者的时候,手机也不幸从衣兜里掉了出来,被他所忽略掉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在救护车终于艰难地驶进了车祸现场,这让古医生不至于孤军奋战。

  因为车辆有限,只能一批批地运送伤者,古医生便仍继续留在现场,帮忙救护那些未能及时送医的人。

  汗水浸湿了男人额前的浅发,他整套新衣服已经全是鲜血,但他无暇顾及自己的身上沾满脏污,对于一位医生来说,没有什么比挽救生命来得重要。

  *

  在两公里外的一家电影院门口,牛可清等了很久。

  在最初那大半个小时里,他觉得或许是对方有事来迟了,便刷着手机打发时间,他看见今天早上古医生还发了一条朋友圈——

  “今天天气不错,嗯,花应该也很香。”

  等等吧,他不想放弃掉这场期盼已久的约会,说不定,还能有花收。

  于是他等了又等。

  等久了就会开始烦躁,再过了半个小时,他没忍住给古伊弗宁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又打了第二个电话,第三个电话......

  全都没人接。

  不会出事了吧?牛可清不安地又尝试了一次,结果对方已经关机了。

  电话不接,人也不来,牛可清站在电影院门口,心情像雾霾一样灰丧,越来越浓的失落包裹着他,让他忍不住想很多复杂的东西。

  自己是被遗忘了吗?还是被放置一边了?可古伊弗宁在答应他的时候,那种真挚的眼神,又让他默默对自己说,或许真的是因为有事所以来晚了?

  但有事情的话,可以打个电话不是吗?为什么不但不接听还关机了呢?

  ——两种想法在脑内激烈斗争,牛可清矛盾至极,更多的是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太阳渐渐西移,那场三个多小时的电影早就已经放完。算了,都等这么久了,不想再等了。

  男人动了动酸痛的双腿,默默走出电影院。

  他一走到街边,抬眼,就看见了一直等待的那个人。

  古伊弗宁站在马路对面,他是跑过来的,因为路严重堵塞,他只能将车停在那边,然后朝着两公里外的电影院跑过来。

  他有一种预感,那就是即便晚了,牛可清也还是会等他。

  古医生气喘吁吁,浅色的头发极其凌乱,衣服上血迹斑斑,灰尘污垢把米白色的上衣染得脏极了,狼狈得像刚从战壕里厮杀出来的战士。

  牛可清和他相隔着一条川流不息的马路,他看见古伊弗宁满身是血地站在对街,胸膛剧烈起伏地喘着大气。

  这瞬间,牛可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顿在原地。

  他整颗心脏骤然紧缩成一团,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被抽空了,尖刺的寒意从脊髓蔓延开来,像极冷的冰水一样流遍全身,让他整个人都在发麻,差点瘫坐在地上。

  几乎是想都没想,牛可清冲过马路,差点被车刮到,吓得古伊弗宁对着他喊:“你小心车!”

  可牛医生什么都听不进去,他的视线凝固在古伊弗宁的身上,看着那个男人的脸上、衣服上,全沾染了暗红色的血液,头发乱蓬蓬的,看上去像遭受了可怕的事故。

  他朝对方扑过去,捧着古医生的脸,疯狂地着急:“怎么这么多血?!你伤到哪里了?”

  古伊弗宁倒是被他这反应吓到了,像是看见了一只受惊的牛撞过来。

  牛可清的声音沙哑颤抖,听上去慌极了,“快快快,去、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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