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猫不爱叫
别的不说,光是按部就班的核实保姆和二进宫两人交代的事实就已经十分麻烦。
谢执手里的人全都派出去了,这会他还忙着去痕迹科催结果。
四十八小时破案,这种时效不是开玩笑的,而原慕也能理解谢执为什么会这么加班加点。
眼下这案子已经得到了大众的关注,如果不好好处理,对于省局的公信度也会有很大损失。
最重要的,他多耽误一秒,受害者就会多被谩骂一秒。
从古自今,从没有这样的道理。在让他们忍受了巨大的痛苦之后,还要承担被千夫所指的绝望。
眼看着谢执忙得一口水都来不及的喝,原慕干脆拿起谢执桌上的笔录翻了个大概,然后拎着档案夹进了审讯室。
不是谢执的属下不行,而是在审讯这方面,再也没有人会比原慕更合适。
“头儿,这样合适吗?”
谢执直接把里面的人都撤了出来,“有什么不合适的。这是组里挂了名的专家外援,审讯的细节交给原慕,你们去做剩下的事儿。”
就这样,一夜的忙碌。第二天早晨八点半,谢执终于把案子所有的细节调查清楚,并且提交法院。
与此同时,作为公诉方代表,也是案子的负责人,谢执代表重案组对外公布了案子的真实结果。
“至此,是省局重案组全部调查结果。的确是保姆杀人。”
“另外,我在这里,需要澄清两件事。第一,那位报警的奶奶并没有弄错,事情全部经过,的确是像她目睹的那样。第二,作为雇佣方的受害者家属从未有过欺压保姆的做法,相反通过调查和走访,反而是保姆趁受害者行动以及语言不变,从而刻意虐待。”
谢执话很简短,也并不带什么多余的感情因素,只是用最平静的语气把事情真相告诉所有关心这个案子的人。
而也正是他这样公事公办的模样,才更让人觉得心里起疙瘩。
毕竟,眼前这些正在看公告的网友们,他们其中绝大多数都在保姆自杀的新闻爆发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尤其是那些嚷嚷着保姆一定冤枉,并且骂了受害者家属,甚至是报警的奶奶的,更是脸都被打肿了,恨不得把当初的话咽下去。
而更讽刺,还是后面记着采访时谢执说的话。
有记者问谢执,“要求四十八小时破案,但刚二十四小时就已经把案子调查清楚,重案组这个案子解决的漂亮,请问作为重案组组长,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记者询问这个,是以为谢执会说一些比较积极向上宣传省局精明能干的内容。
可谢执却皱起眉,反问了他一句,“你是希望我站在个人角度回答,还是希望站在公诉方的角度?”
“呃……都想听听。”
“好啊,其实答案都一样。”谢执挑了挑唇角,“一群智障。”
记者睁大眼,他这是直播,所以谢执这句骂人的话他们连处理都来不及处理,直接就转播到了网上。
让那些正在看转播的人,几乎瞬间沉下了脸。觉得谢执未免太狂了些。
谢执却难得解释了自己骂人的原因。“从公诉方的角度来说,案子从没有解决漂亮的时候。因为,即便解决了,受害者的伤害和遗憾却永远无法弥补,只能从公道上,给予一些最基本的安慰。所以,不管是四十八小时还是二十四小时,对于刑警来说,这都不是漂亮,而是职责所在。”
“至于网上那些话,一个杀人案,如果受过训练,从业多年的老干警都查不到蛛丝马迹。那靠着网上那么点风言风语就能破案了?别和我说什么从古至今多少冤案,冤案还能翻案呢,你们判断错了,和人家受害者家属和证人道歉了吗?”
“至于个人角度来说。”谢执指了指身后的摄像机,“说话之前先过遍脑子,然后在发表意见这样很难吗?少浪费点公共资源,去做点有意义的事儿不好吗?”
“人命关天的事儿,从来都不是能被人茶余饭后当做消遣的东西。别把人这个字看的太轻贱了。”
说完,谢执转身就走。那记者却已经吓蒙了。
后面跟着他负责对外公关的手下赶紧凑过来解释,脑袋一个比两个大。心里直骂街,琢磨着这记者怕不是有毛病,找谢执来做什么私人采访,还他妈是直播。
就他们头儿这张嘴,开口就没好话,次次都是直播事故。得了,还得他来擦屁股。
可不管他们怎么看谢执这番话,到底是话糙理不糙,生生在那些善于利用键盘来推测真相的人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也让他们真切的回去去思考这些问题。
是啊,人命关天的大事儿,放到过去,要是发生在身边,恨不得抓不到凶手连觉都睡不好,生怕自己哪天就遭了殃。
可为什么网络信息的时代,却变成了他们能够拿来争辩的引子?成为他们宣泄情绪的养料?
人命,从来就不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能一语盖过的东西。
真的是,太可悲,也太可笑了。
一时间,这些人连抓着谢执态度不好有违人民公仆形象的话都说不出来。完全沉浸在这些质问里。
老先生的儿子等在警局外,见到谢执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抓住他的手腕道谢。
可谢执能够对他说的,却只有一句“节哀。”
“嗯。”老先生的儿子忍了又忍,然后对谢执说道,“如果你们还能见到那个小姑娘,能不能帮我向她道个谢?”
“可以。是因为这次的事儿吗?”
“不是。”老先生的儿子摇摇头,然后对他们说,“你们可能不相信,我之所以在家里安摄像头,是因为有人在电梯里提醒我。”
“当时那人穿的很严实,从头到脚都包起来了,所以我不知道是谁。但是她对我说,看见保姆打了我父亲,建议我在家里安摄像头。”
“现在想想,应该就是那个小姑娘。可惜,我没能明白她的意思。可不论如何,都谢谢她。”老先生的儿子再次郑重的朝着谢执鞠躬。
“也谢谢各位帮忙破案,还我父亲一个公道。”他红着眼,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总算死了个明白,没有当糊涂鬼。”
说完,他转身走了。蹒跚的步子仿佛老了十几岁。
谢执看着他的背影一语不发,原慕抱着那盆含羞草来到谢执身边。
“走吧。”谢执带着原慕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