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霸道狼狗黏上的日子 第92章

作者:米粒儿艾 标签: 年下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娱乐圈 近代现代

  他们蓦然对上眼神,发觉彼此的眼里都深藏着愧疚与哀伤。

  萧弋云的眼下更红了几分,仿佛泫然欲泣。李乐看见了,心尖都在打颤,不禁用拇指摩挲他的眼下。

  很快,别墅里的工作人员都赶过来,制服了莫名发疯的病人。

  还有人不断同李乐道歉,请他谅解精神出问题的可怜人。

  萧弋云被带走前,不断回头,无声地催促李乐——快走!

  卧室里,萧弋云眼睁睁看着一针安定注丿射丿进身体,寒意自针尖扎入的部位四散开来,让他有坠入冰窟的错觉。

  很快,困意驱散脑海里的最后一丝意识,萧弋云缓缓闭上眼,陷入黑暗的梦乡。

  他被当成极度危险的病人注丿射药品,直到彻底睡去,按住他的人才敢松开手。

  半个月以来,这位病人一直十分安静,几乎不多说话。大多数时候,他会静坐在钢琴前,断断续续弹奏出几个音符;到了傍晚,则坐在卧室的窗边看日落,一坐就是3小时。

  他和别的病人都不一样,送上的药会毫不犹豫地吞下去,虽然饭吃的不多,但也按照一日三餐的模式动几口。

  就是这样一个极为“令人省心”的病人,突然对着平板电脑发病,以一己之力砸毁整个玻璃花房。

  至于“受害人”画家小哥,正捂着出血的脖子坐在客厅。

  护工很是过意不去,又是泡咖啡,又是帮他检查伤口,还反复赔礼道歉:“今天都是我们的失误,原本不应该让危险病患接触生人的。实在对不起,如果您需要赔偿,我们将联系……”

  “不用了。”李乐大致听懂他们的意思,大度地表示,“小伤而已,请给我一个创口贴就好。”

  这样一来,在工作人员们的眼里,李乐讨人欢喜的品质里,又加上善良宽容的标签。

  事实上,李乐巴不得留着萧弋云的送的印记——外人懂什么,这是夫夫情趣!

  然而,萧弋云会被怎么对待呢?

  李乐本可以趁乱离开,又因为担心迈不动脚步。刚才,他只有假装受到极大的惊吓,不断重复着说脖子很痛,才终于混进了门。

  李乐终于忍不住了,开始打听萧弋云的下落:“请问,那位病人在哪里?我很担心他,想去看一看。”

  护工和帮佣都很为难,毕竟那是个很危险的病人:“这个……似乎不太好吧?”

  李乐想了想措辞,找到一个完美的理由:“他似乎很喜欢我的画,看见的时候会笑。就让我再送一副给他吧,说不定对病情有好处。”

  几个人相互传递眼神,短暂的沉默过后,其中一人说:“好吧,但你得保证,决不能把病人的隐私泄露出去。”

  李乐旋即起身,跟她上楼:“这是一定的。”

  昏暗的房间里,萧弋云仍在沉睡。

  狂风暴雨正在敲打窗扉,杂乱无章的声音掩盖住他轻且浅的呼吸声。要不是睫毛还在不安地微颤,李乐几乎产生一种即将失去他的惊惧感。

  没过多久,药剂的作用逐渐褪去,萧弋云从昏睡中转醒。

  他缓慢地扫视四周,在看见李乐的脸时,茫然都化作惊愕:“你怎么还没走?”

  他想起身赶人,却发觉动弹不得。李乐也随即察觉到什么,一把掀开被子。

  “他们怎么敢这么对你!”

  李乐看见,萧弋云被医用约束带困在床上,仿佛真的变成了极度危险的病人。

  他明明天生温柔好脾气,再痛苦也只会伤害自己,根本下不了狠心对别人动刀子。

  李乐怒不可遏,当场放人。

  大动静引来一门之隔的护工,他们看见李乐在解绳结,当场吓白了脸:“不不不,请住手,你不能这么做!”

  李乐质问:“为什么虐丿待他?”

  护工赶忙解释:“这不是虐丿待。他是具有攻击性的精神病患者,我们不得不防范他伤害自己或别人。这是监护人主动提出的措施,我们刚刚通过电话。”

  “监护人?”李乐听到这个单词,觉得既可怕又可笑。

  护工还以为这位来自外国的“画家”不懂单词的意思,好心地解释:“这位病人没有直系亲属,现在是他的爱人Boyce……”

  李乐实在听不下去,“爱人”两个字有为刺耳:“他的爱人?事情根本就不是——”

  “够了!”李乐濒临失态,萧弋云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却知道一定要制止,“你走吧。”

  李乐这才意识到,刚才一时情急差点说漏嘴,实在太莽撞了:“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萧弋云深知这时候不能心软,别过脸不再看他:“你该走了。”

  李乐顿时没了气势,仗着身边的老外听不懂中文,对萧弋云说:“就这么让我走,我怎么安心?”

  萧弋云闭上双眼,看起来下定决心不打算睬他。

  护工小哥听不懂他们的对白,也看不明白他们的关系,苦恼地挠了挠头,加重语气请李乐出去。

  李乐只有同他商量,再三道歉,表示不会再冲动,10分钟后就离开。

  护工离开前,再三提醒,这名病人已经出现攻击他人的行为,具有危险性,千万不要因为同情心而好心办坏事。

  窗外的风雨愈发猛烈,他们都不说话,昏暗的卧室里只有呼啸的风声和雨声。一时之间,两个人都心绪不宁起来,相望无言。

  李乐终于明白萧弋云曾说过的话——只要精神诊断书握在林泽手里,就哪里都不能去。

  但萧弋云不该就这样苟且地活下去。他应该生活在阳光下,从事喜爱的事业,有爱人亲人相伴。

  “你相信我吗?”

  萧弋云倏然出声,轻轻地问了一句,像是一场大梦中的呓语。

  李乐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

  萧弋云说:“如果你相信我,明天就回国,一分钟都不要多留。”

  “不可能。”李乐从座椅上倏然起身,眸光落在被困住的手腕与膝盖,“他们这么对你,我怎么放心得下?”

  萧弋云再度望向李乐时,有光亮破开眼中朦胧的水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从坐上飞机开始,我就一直在想,我不想再这样活下去了。”

  “我不想永远被阴影笼罩,也不甘心被人控制一辈子。”

  “我的噩梦,也许只有自己才能打破,你们谁帮不了。”

  “你的意思是……?”

  李乐从未在萧弋云眼中看见过这样的神情,坚定、明亮,又藏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决然。

  “如果你相信我,就以最快的速度回国,不要让林泽发现异常。”

  “3个月后……给我3个月的时间,或许我们还能重逢。”

  “我想要彻底摆脱那个怪物。”

  其实,自从萧弋云在坐上飞机时,便动了这样的心思。今天算是一个契机,让他下定决心放手一试。

  一直以来,反抗无用,顺从也换不来林泽的善心。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疯和死,也谈不上输不输得起了。

  最终,李乐被他说服,“但如果3个月后找不到你,我会找林泽拼命。”

  萧弋云垂眸叹息:“你该理智一些,想想上次的官司……”

  从前的猜想都被验证,李乐打断他的话,“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否则,林泽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撤诉?”

  萧弋云并不想告诉他,当初用了什么手段逼林泽撤诉:“他收手的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你的家人都没有受到伤害。林泽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怪物,你们离他越远,就越安全。”

  萧弋云还有很多话要劝说,却都被李乐打断。

  “我只等你3个月。”

  说完这句话,李乐飞速离去——3个月后,如果看不到萧弋云的身影,他一定会找林泽拼命。

  李乐在滂沱大雨中飞奔,回到旅馆后立刻收拾好旅行箱,紧接着查航班、订飞机票一气呵成。

  翌日中午,他坐上回国的飞机,在起飞前喃喃说道:“只有3个月。”

  也就在这一天,一张画像送到萧弋云床边。

  昨天下午未能完成的素描已经被补全,李乐用黑白的线条描绘出心中最多彩的那一块。

  一副素描代表着无声的告别。

  萧弋云想接过来,却被缠住手脚的医用约束带阻止。他闭上眼,压下羞愤的心潮,悄然攥紧了拳头:“3个月。”

  按照萧弋云对林泽的了解,他很快就会赶来这里,验收惩罚的结果。

  但这一次,似乎失算了。转眼两周已经过去,依旧没有看见那人的身影。

  萧弋云咬牙忍耐着,任由他们按照林泽的意思摆弄自己。每天什么时间段放开他,什么时间段回去重新躺好,都在林泽的远程操纵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林泽在用行动说明现状——只要自己愿意,可以随意摆弄他。

  直到某一天,萧弋云午睡后转醒,才睁开双眼,就与林泽对上目光。

  隐藏在深处的畏惧感猝然涌上心头,萧弋云本能地想要远离他,却发觉根本无法逃离。他徒劳地挣了挣手腕,像困在蛛网里的扑棱翅膀的蝴蝶。

  林泽坐在床畔,信手翻看一叠画作,画的都是萧弋云:“听说你伤害了无辜的人。”

  萧弋云没敢应声,因为说越多错越多。

  林泽早已习惯萧弋云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自顾自说下去:“那天的事情,给我一个解释。”

  然而,在确定林泽究竟知道多少实情之前,萧弋云不敢轻易开口。

  许久以后,林泽仍没有等到只言片语。他轻叹一声,状似无奈地提醒:“你不要总消耗我的温柔和耐心,好不好?”

  可惜的是,萧弋云并不感激他“宽容”,依旧拒绝交流,甚至不肯多看他一眼。

  “如果你今天不说,那就不用再说了。”林泽拿着画离开前,冲萧弋云温柔地笑了笑,奉上善意的提醒,“我很忙,明天就回国。”

  “如果你想一直这么过下去,我倒是不介意。”

  “你……”萧弋云再度挣扎起来,可惜依旧毫无作用。

  在重重缧绁里,他连起身都做不到。

  林泽没有停留,眼见就要跨出门。萧弋云知道,机会来了——

  “别……”他流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就像真的怕极了林泽的手段,“我说。”

  如果从一开始就表现得顺从而配合,林泽一定会起疑心。

  萧弋云不敢说自己有多么了解这个人,但纠缠了许多年,总能猜到几分心性。

  林泽果真驻足,坐回床畔:“这样才对。”

  萧弋云早就编好了故事,在过去的两周里,一直在心中反复演练。

  他对林泽说:“我不喜欢那张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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