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含糖的小山鬼
程旷用看狗的眼神看了章烬一眼,转身往院门口走去,章烬在他身后说了一句:“学霸,想走就走啊?我还没这么伺候过人呢,说声谢谢来听听?”
程旷没理他,章烬又喊:“喂,书包忘拿了,你这个学霸是假的吧?”
话音刚落,程旷就听见门打开的声音,章烬从屋里把他的包拎了出来,程旷回头从他手里接过包,结果章烬拽着一边的带子没松手。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程旷想了想,觉得他还是欠打。
“你欠抽?”
“谢谢。”
几乎在他开口的同时,章烬也开口了,两个人的声音撞在一起,产生了某种奇异的效应。章烬怔了怔,忍不住笑出了声,程旷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声控灯昏黄的光晕照在程旷身上,章烬看着他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玩着绷带,白白的一小圈缠绕在手上,紧绷绷的,指尖因为缺血而泛起了白。在楼梯间响起的哒哒的脚步声当中,章烬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想拿绷带在程旷腰上缠一圈,勒得死紧——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在他背后就响起了一声狗叫。
歪念仿佛被一只狗看穿了,章烬跟狗子面面相觑半晌,手指竖在狗鼻子前“嘘”了声:“不要声张,不然灭口。”
“呜……”
“乖。”处理了狗子,章烬回屋里收拾药箱,顺便给自己身上的几处创口上药。
章烬妈妈开了间棋牌室。今儿晚上有一伙人喝酒喝上头了,跑到他家棋牌室打麻将,其中有好几个牌风不好的,输不起就闹事儿,章妈妈去劝架没劝住,反而被污蔑说麻将桌玩假。章烬旷了晚自习赶到棋牌室,当时麻将桌都被掀翻了两张,章妈妈被推倒在地上,旁边三五个乱哄哄地打成一团,整间屋子乌烟瘴气。
章烬把章妈妈拉起来,扶她坐上摩托车,一不留神被注意到了,打红了眼的男人冲上来拉人,章妈妈被揪着头发拉下了车。章烬火冒三丈,撸起袖子把人揍了一顿,场面一时更加混乱,章烬好不容易抽身拉着他妈蹬上摩托车,一个啤酒瓶猝不及防地砸下来,敲到他头上时撞碎了一半,余下半个碎酒瓶因为惯性刮伤了他的胳膊。
酒瓶噼里啪啦跌在地上碎成了玻璃渣,在章妈妈的惊叫声中,章烬一脚踹开偷袭的男人,发动了摩托车。他一路飙到家里,因为有几个闹得凶的家就住在这附近,难免会滋事,以防万一,章烬叫了辆出租车,把章妈妈送去了姥姥家。
章烬回来时,停在楼道口的摩托被人砸了,铁门的锁也被砸开了,狗窝里空空荡荡。
“操操操操操……嗷。”章烬擦药的时候差点哭出来,太特么疼疼疼疼疼了。
一叠声的“操”从嘴里溜出来,章烬后知后觉地仰起脖子看向天花板,突然背脊发凉。
操!天花板!隔音!不好!
楼上那玩意儿一准儿听见了!
威名扫地的炮哥儿推开门走到院子里,举头望见一轮明月,忽然福至心灵,对着狗窝里酣睡的狗子喊了一嗓子:“嗷嗷嗷嗷什么嗷?蠢狗,你以为你是狼人吗?再嚎揍你!”
天外飞来一口锅,狗子在睡梦中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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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妈学霸和甩锅炮儿=w=
第9章 阖家团圆
过几天就是中秋,周五连着双休,一共放三天假。放假前一天,数学课上,课代表搬了一沓试卷到教室,试卷还没发下去就激起了众怒,一伙儿人嗷嗷乱叫,好像随时要揭竿而起。
“天呐,老田还布置试卷!放过孩子吧!”
“嘤嘤嘤,嫦娥姐姐带我走,我是牛郎啊!”
“告诉老田我牙口不好,啃不动试卷,让他换盒月饼来。”
“阿嚏!”被众人声讨的老田一进门就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跟闹哄哄的学生打了声招呼,“孩儿们!是不是有人想我了?”
同学们很给面子地“吁——”了声。
“明天就放假了,你们怎么看起来如此之丧啊?放假还不能满足你们?”老田把卷子放在第一排,让同学往后传,回头看了眼黑板上的作业栏,“我去,这是你们放假的作业啊?”
有人立刻回应道:“老师你就说多不多?”
“你们白老师太狠了,回头我跟他说说,贪多嚼不烂,”老田一边摸着良心,一边扭头看向走廊,又感叹了一句,“看你们确实挺惨的,我就少布置一点,放假的作业就是这张试卷,都拿到了吧?”
罗凯小声吐槽说:“一张试卷也不少啊。”
“我还没说完呢,孩儿们,”老田仿佛用他的顺风耳听见了似的,“这节课我们不讲别的,现在就可以开始写……”
话音未落,一群猴孩子就兴奋地拍起了巴掌,老田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啧了两声:“瞧你们那点出息,有你们闹的工夫,人家选择题都写完了。”
“不可能的……谁啊有这能耐?”罗凯左右张望了一会儿,课代表才只填了三道选择题。他把名字填上,对着题目抓耳挠腮地发了会儿愁,果断选择了放弃。他悄咪咪地侧过身瞄后座的答案,然后惊讶地发现程旷十分有能耐地翻面了。
“霸霸,选择填空借我抄一下呗?”罗凯低声说。
程旷没理他,罗凯又不死心地掏出一把糖来,摊在桌上推给他:“我请你吃糖,借我抄一下呗,好不好嘛?”
罗凯的语气甜腻腻的,配上他那张苦哈哈的脸,十分恶心人。程旷忍着没踹他,纠着眉说了句:“滚蛋。”
这时一块橡皮从后面飞过来,蹦到罗凯脑门上弹了一下,罗凯“嗷”了一声,捂着头噘着嘴,抬眼正对上章烬似笑非笑的视线,登时又怂又怒。
下课铃一响,章烬就站起来往前面走,罗凯听见动静,以为要挨打,缩头王八似的往墙边缩了缩。章烬嗤笑一声,嗅着味儿跟过来的狗腿三人组趁火打劫,一人伸手抓了一把,瓜分了桌上的糖。
胡淼一边剥糖一边说:“谢谢凯娘娘。”陈锐“噗”的一声把含在嘴里的糖笑喷了出来,融化的奶糖黏在胡淼衣服上,拉出了一根乳白色的丝,胡淼用踩了屎的表情盯着他,怒而咆哮:“狗娃子!你他妈给老子舔掉!”
曹辉远离了这两个人,拍了拍章烬:“炮哥儿,哪天有空啊,中秋一起出来嗨?”
“星期天吧。”章烬想了想说。
“成,我跟胡淼他们说,家伙都备好了,这次玩票大的。”曹辉话说得语焉不详,无意间听了一耳朵的老田拍苍蝇似的往他脑门上招呼了一巴掌。这净化心灵的一掌硬生生把曹辉脸上神气扬扬的“俺老孙”招呼成了“俺老猪”。
章烬憋着笑,眼神跟着程旷高瘦的背影飘出了门,不自觉地往他腰上瞄——伤口应该结痂了,但章烬的印象还停留在它挂着新鲜伤口的时候,双氧水哗哗地浇上去,而程旷一声都没吭。
啧啧,学霸就是稳。
往燕石街方向的线路,此时已经过了末班车发车时间。程旷在出租屋里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回去的。到奶奶家时已经接近中午,程怡正在往模具里压面,不多时压出一个印着“阖家团圆”的月饼。程旷盯着那四个字,觉得十分讽刺。
门口的柚子树上挂满了柚子,一个赛一个大,跟小灯笼似的。程怡说:“昨天摘了两个吃,嘶……酸得牙都要掉了,奶奶还一个劲儿地说好吃,也就你俩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