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含糖的小山鬼
章烬、曹辉、陈锐三个人合计了一下,打算等胡淼回来,群殴他一顿。
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了,胡淼没有回来,他爸妈已经报警了。
第二个星期,仍然没有消息。
直到第三个星期——黄芸芸回来了,事情总算有了眉目。据黄芸芸说,她和胡淼买了火车票,跑到外地住了小半个月,期间黄芸芸后悔了,跟胡淼吵了一架。两个人不欢而散,黄芸芸买了回程的票赶回了家。
而胡淼依然不知所踪。
“姓胡的是不是谈恋爱谈坏脑子了?有种就一辈子别回来,不然老子一准儿要把他头拧下来当球踢!让他知道什么叫校园霸凌!”陈锐恨得牙痒痒。
大概是为了踹倒陈锐立下的flag,胡淼在黄芸芸返校那一周的周六,被他爸押送回了学校。一放学,胡淼就被扬言要霸凌他的几个人堵在了厕所。
陈锐一拳揍在胡淼胸口,又对着他狠狠踹了几脚,直到曹辉把他拉开,他还跟只斗鸡似的,脸红耳赤地伸着颈子往胡淼那边扑。
“以后你是我孙子!瞎了眼了老子再喊你一声哥!”陈锐骂道。
“锐啊……锐!有话好好说!”曹辉拼命拽着他,扭头喊章烬,“炮哥儿!你劝劝他!”
胡淼靠在厕所墙上,一声不吭。
“劝他?劝个屁!”章烬把烟盒摔在地上踩烂了,几步走到胡淼面前,把他提溜起来,“谁他妈吃饱了撑的管你?”
胡淼嘴唇张了张,面如死灰道:“你们抽我吧。”
章烬一拳抡过去:“我懒得抽!我懒得抽!我懒得抽抽抽死你!别以为我他妈抽不死你!”
“别把人抽死了!”好不容易控制了陈锐,那边章烬又动了手,曹辉吓了一跳,连忙放开陈锐,两个人一同去拉架。
章烬松手的时候,胡淼被他踹得一屁股坐在了墩布上,裤子都湿了,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陈锐一边觉得胡淼可恨,一边又怒其不争,简直巴不得抄起拖把往他那张脸上拖,看看能不能拖出点颜色来。
几个人都不理智,曹辉和事佬也难做,只能一个劲地劝胡淼开一开尊口,为自个儿瞎胡闹的事儿认个错:“淼啊,你谈个恋爱谈得六亲不认啊?咱哥几个还比不过一个黄芸芸是不是?你这事儿干得忒不是东西了,要不是兄弟,谁稀罕管你?你说你该不该认个错吧?”
“炮……”
“用不着,”胡淼刚开口就被章烬打断了,他冷嗤了一声,睨着胡淼,话却是对曹辉说的,“谁敢跟他攀兄弟啊?夭寿!我还没活够呢。”
说完章烬就走了,曹辉拦不住也不敢拦。
陈锐眼圈都气红了,扑上去把胡淼摁在地上打:“闹成这样你他妈就快活了是不是?你个狗娘养的王八羔子!”
瓷砖上依稀反射着背后的景象,但章烬头也没回,径自离开了。他被胡淼那龟孙气得胃疼,蹬着单车回家,吹着凉飕飕的秋风冷静了一会儿,胃反而更疼了。
好不容易到了家,章烬靠着墙根蹲下,额头上冒着冷汗,脚底都是凉的。
都赖那龟孙子……还真就夭寿了。
不会要死在家门口了吧?章烬脑子里忽然冒出这样的念头。明天楼上那倒霉老太婆看见了,指不定还得往他身上啐一口唾沫,骂一声“活该”。
章烬还没成年,就开始操心成仙后的事了。
会有人给他收尸吗?他妈肯定不行,一见着尸体就会吓晕。章烬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忽然有个人站在了他跟前。
嚯,收尸的来了。章烬抬起眼看他。
“收尸的”声音挺好听,大概还咬着变声期的尾巴,尾音略带点沙哑,他在章烬鞋面上碰了碰:“死了没?”
章烬眼睛都没眨:“死了。”
“那就死这儿吧。”程旷漠然地走了。
“喂,拉我一把,”章烬喊住他,“否则我现在就写遗书碰瓷,坑死你。”
傻·逼。程旷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拉了他一把。
章烬如愿以偿地被“收尸”了,他揽着程旷的肩膀,像一朵娇花似的蔫答答地靠在程旷背上,挪着小碎步进了屋,一进去就往沙发上一窝,死狗一样一动不动。
程旷被“娇花炮儿”折腾得哪儿都不舒服,说话都有点喘了,他犹豫了几秒钟,对娇花儿表示了慰问:“你哪疼?”
“胃。”章烬吐出一个字,半死不活地指了指胃的位置,“这儿,你给我捂捂?”
程旷觉得此人多半欠抽,看他那副蔫样儿,忍了没动手,惜字如金地吐出一个“滚”。
“哎,我想吃点东西,”章烬没等程旷回答,就自顾自地往下说,“热乎乎的那种,你给我弄点吧?什么都行。”
程旷看了他一眼,起身往屋里走。
章烬愣了愣:“哎哎,你往哪儿走?做贼啊,趁火打劫?”
程旷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他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偷你们家米!”
章烬一边疼一边忍不住笑着“操”了声。
程旷没多久就出来了,手上还挂着水珠,章烬问他:“你给我煮粥了,对吧?”
从章烬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的心情挺愉悦,如果尾椎骨上多出一截毛茸茸的话,这会儿应该摆得很欢。
大概跟傻·逼说话,人也会跟着变傻。程旷心平气和地说:“是啊,粥里下了药,死之前别忘了写进遗书里。”
“你怎么这么……”章烬把突然冒在脑子里、差点脱口而出的“可爱”及时咽了回去,捂着胃把话头拐了个弯圆回去,“十项全能啊。粥这玩意儿得煮多久啊?”
“你慢慢等吧。”这话虽然没有后半句,但是潜台词无声胜有声——我就不奉陪了。
程旷出门前,章烬喊了他一声:“学霸。”
程旷顿了顿,却听见章烬对他吹了声口哨,说:“程旷,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