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性浪漫 第7章

作者:含糖的小山鬼 标签: 校园 强强 近代现代

他迟疑了一下,问:“不是没有鱼吗?”他家店里只有鲫鱼,之前有一桌客人点了道红烧鱼,程旷记得他妈妈说“没有鱼了”。

“给别人的是没有了,这条鱼特意给你留的。”方幼珍笑了一下。

程旷看她揭开了罩在水桶上的盆子,从桶里捞出一条鱼来。那鱼活蹦乱跳,被摔在地上还不停地甩尾巴,她又把鱼抓起来,啪——用力地往地上摔了几下。

“我来杀。”程旷把撮箕放到一边,蹲在水盆旁,把鱼捡起来。方幼珍把菜刀递给他,看着程旷娴熟地刮掉了鱼鳞,又利索地切开鱼腹。尽管如此,她还是习惯性地叮嘱了一句:“别伤到手了。”

厨房里又响起油在锅里溅开的声音,程旷洗掉满手的鱼腥味,扭头看方幼珍忙碌的背影,油腻腻的灯泡发出晕黄的光,虫子围着灯泡乱飞,油烟味浸淫的小厨房里,光打在哪儿都是脏的。

程旷“啪”拍死那只讨嫌的虫子,突然又狠狠地憎恶起程有义这个自私自利的孬种。

程有义是程旷那个操蛋的爹,这个王八蛋一辈子的情义全用在名字上了,本身是个无情无义的人渣,吃饱喝足了还要琢磨着嫖小三。方幼珍发现以后,揪着小三头发把她从摩托车上扯下来,两个女人打得你死我活,回家以后,方幼珍却发现程有义那个王八蛋竟然摸了家里的钱逃走了。

方幼珍披头散发不成人样地在家里哭了一天,骂程有义骂得嗓子都哑了,说等那狗东西回来就离婚。

离家出走?程旷冲掉手上粘着的虫子尸体,想起来就觉得可笑。在他缺爹少娘的短暂童年里,还没来得及体验一把离家出走的滋味,就飞快地、歪歪斜斜地长大了。他那废物爹倒好,一把年纪了还玩这一套,年龄都长在猪身上了。

程旷瞧不起程有义,打心眼里厌恶他,并且羞于承认自个儿有个这样的爹。

方幼珍麻利地把晚餐做好了,一桶水带来的饱腹感早已经消失,红烧鱼的酱香味勾起了程旷的食欲,他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早就饿得不行,因此扒饭扒得特别快。

“慢点儿,”方幼珍把汤推到他面前,“你背着书包回来的?重不重啊?小心长不高……”

“已经够高了。”程旷说。

“还能长呢,”她瞪他,又说,“你下周正好把衣服带回来,我给你洗了再背回去。”

“不用,我自己会洗。”程旷吃完了,把碗筷都收拾在一起,端到厨房里洗。哗哗的水流声显得厨房尤为寂静,程旷倏忽冒出一个念头:程有义还会回来吗?

他紧攥着碗沿,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不安,接着烦躁的情绪就涌出来——程旷觉得这种不安是莫名其妙的,要程有义回来干什么?这种渣滓不回来更好。

他这么想着,关水龙头的时候手滑了一下,差点把碗磕破。

**

程旷在家里待了一天,周日晚上赶了末班车回去。车站往东半里路有一片空地,每天下午五点开始摆摊开夜市,烤生蚝烤冷面钵仔糕麻辣烫花甲粉一应俱全,天南地北的小吃都有。

程旷从夜市摊子中间穿过去,买了份炸年糕边走边吃。谁知路过卖花甲粉的摊子时,前面的折叠桌忽然倒在路中间——确切地说是被一个飞过来的人撞倒的。

那人飞得有点儿猛,桌子直接被他从中间撞折了,他半身不遂地歪倒在脏兮兮的地上,路过的人差点没收住脚往他脑门上踩。

接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桌椅倒地声,塑料椅子直接从一家摊子飞到了另一家,人的肉体跟大地亲密接触发出钝响,四周的食客惊呼着躲到一边,几个店家倒是见怪不怪,还在问吓得愣住的客人要不要加辣。

始作俑者还用毛巾擦了把手,把一个小胖墩提溜起来,拎到桌上站着,指了指被他踹飞的倒霉蛋,态度散漫地说:“学会了吗?对付这些人,就这么踹,来几次踹几次,别跟他们客气。”

小胖墩“哎”了声。

“光说不练不行啊,你去踹两脚试试,”他催促道,“赶紧的,趁还热乎着。”

程旷皱了皱眉,这傻·逼教唆未成年人打架斗殴?

小胖墩走到一个人面前,抬起脚,鞋底子直接盖住了那人的脸。

“炮、炮哥儿!放我一马!我……我错了!”地上那位吓得脸色煞白,连忙求饶。

路被这伙人蛮横地堵住了,程旷干脆就近拖了把椅子,坐在上面边吃边围观。他看见章烬一只脚踩在桌上,极其嚣张地吐出两个字:“晚了。”

长腿,刺青,耳环,还有浑身上下那股跋扈的气质,让人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能注意到他。

小胖墩闻言,一脚踩在那人肚皮上:“晚是晚了点儿,钱呢?给老子交出来!”

地上的人染着绿毛,栽在地上像一丛草。他哆哆嗦嗦地从屁兜里摸出一个皮钱包,上贡似的交给小胖墩。

地上还瘫着几个鼻青脸肿的,小胖墩一个个轮着伺候,像在收保护费。最后他把搜刮来的钱都交给了章烬。

这个小胖墩看起来很眼熟,程旷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这人就是他搬过来的第一天,坐在章烬摩托车后座的那位。

看起来才十一二岁啊。

不但教唆未成年人打架斗殴,还玩勒索?这傻·逼是不是当“炮哥儿”当上瘾了,真把自己当成黑社会头头儿了?

程旷正想得出神,可能是眼神落在章烬身上太久了,“炮哥儿”终于后知后觉地朝这边扫了一眼,两个人视线一碰上,章烬就冲他吹了声口哨。

程旷看他不爽,觉得有必要给点回应,于是对他勾了勾手指:“有空吗?”

还欠着一场架没打呢。

都拖了挺久了,之所以不打,不是怂,只是找不着由头,就跟点炮仗找不着引线似的。为了打架而打架实在太傻·逼了,又不是搞什么比武招亲,开打的时候还得客套一下,说句“您请”“不还是您先请”?

所以打架这事儿吧,还得靠冲动,撸起袖子就是干的那种冲动。

章烬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愉快地应道:“有啊。”

他说完程旷就走了,小胖墩望着他的背影,扭头问章烬:“炮哥儿,刚才那帅哥是谁啊?你俩约什么了?”

“啧,”章烬把钱包扔给小胖墩,眯缝着眼睛说了句,“我说约炮你信吗?”

第5章 学霸,我还想听你叫两声呢

程旷才到楼道口等了没多久,就听见轰轰的摩托声,章烬拐进来时,程旷注意到他的两个后视镜都不见了,车头看着跟秃了一样,装逼档次都拉低了一截。

“唷,学霸,”章烬从车上下来,看见程旷的时候翘起了嘴角,“等我干嘛呢?”

“干你。”程旷简单粗暴地说了句,说完也没多耽搁,撸起校服袖子,拳头就砸了过去。

“来干来干,”章烬敏捷地避开,一个上勾拳回击,挑衅道,“等不及了都。”

程旷一脚踢在他膝关节上,旋身的动作非常漂亮,紧跟着胳膊肘自然又顺畅地往他肚子上捅。“还挺厉害。”章烬保持着游刃有余的姿态,不躲也不闪,顺势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人往墙边猛地一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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