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哲耳
祁炀垂下手,转头盯着慕迟的后背,看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心中某处突然一空。
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是当时那个心理,他确定,真的是害怕,他在害怕。
害怕一切都是梦一场,害怕慕迟从没有吃过醋,从没有对他动过心,从没有承认说喜欢他。
害怕到连今天早上,都是假的。
慕迟没有把酒送回来。
他托了一个服务生将点好的威士忌送给祁炀,自己则替换下CC和阿南,走上了dj台,目光却越过人群,看向卡台一侧的祁炀。
“双飞太温柔了,我们换换情绪。”慕迟在台上温声说,连他的语气都被《双飞》带的温和许多,慕迟觉得自己现在的情绪就是被双飞影响的,莫名其妙和祁炀玩什么伤感?
台下的观众喊道:“慕迟!我想听《mono repeat》!”
按照以往,慕迟一定应大家的约,但是今天没有,他视线不知道在哪,反正不在台下的观众身上,自顾自说道:“今天不打《mono repeat》,打首《毒药》吧。”
《毒药》人气仅次于他的成名作,《毒药》不是燃曲,也不是抒情乐,而是两者折中,一首曲调平缓,但是细听下来,会发现整首都很抓人心的音乐,就像它的名字,让人沉溺。
《毒药》没有特别的意义,这是慕迟对顾客们好奇的回答,可他心里清楚,这首是写给谁的。
没错,写给那个,经历世事,从一个母亲跳楼身亡后佯装镇定的少年的。
就像曲调平缓,毫无波澜的毒药一样,慕迟安静的,无声的,自若的接下他妈妈跳楼身亡的事实。
全程没有过一次哭闹,一次流泪,活像个陌生人,听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死亡后的反应。
所有的惊涛骇浪藏在了哪里?毒药诉说给了哪一段时间?有谁倾听过?都无从知晓。
毒药曲子并不嗨,可说不出来的是,听者总觉得这平缓的音调有某种说不出的特别魅力。
祁炀在远处遥遥相望,他凭心感受,从慕迟手下出来的每一首曲子。
在这特别的音调混响里,慕迟偶尔抬起头,与祁炀隔空相望,他对他温柔的一笑,像是用尽了毕生的精力。
那抹笑里,祁炀看到最多的却是苦涩。
我想演奏《毒药》给你听,我想把隐藏的惊涛骇浪分享与你,我想你做我的听众,请你听下那个无助的少年最真实的声音,仔细的辨别,他是没有眼泪,还是苦痛太多,早已经麻木。
死亡和痛苦不能给他带来热泪,能让他哭泣的,是你给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关心,足够温暖满心苦涩的少年,足够让他热泪盈眶,那关心太珍贵,堪比糖果还要甜。
祁炀,你认真听。
十点多,慕迟散场了,蜘蛛的顾客来来往往的到底也不算是少人,慕迟和祁炀从迪厅里出来,二人并肩前行,一路无言。
祁炀还在品那首《毒药》,开车的时候也是回味无穷,他转头问旁边的人:“写给谁的?”
慕迟可以骗骗顾客,可他怎么骗祁炀呢?这首曲子不走心根本是听不出异常的,祁炀不觉得自己比别人要聪明,乐感好,但慕迟这首音乐,意义非凡。
慕迟的眼神很不对,可称之为颓丧,那是祁炀没有见过的一面。
慕迟道:“一个女人。”一个死去的女人。
祁炀看了眼慕迟,慕迟没什么异常,他心里完全清楚慕迟说的是谁,经他一提醒,祁炀这才算明白了什么。
但他没提,他不觉得这是提及慕欣音的合适时机。
“到哪了?”慕迟出声问,和方才在迪厅里打那首特殊音乐《毒药》的完全不是一个人,他在迪厅被音乐影响,情绪有点低落,他本人并不想这样,所以很快调整了下自己。
祁炀回道:“还有十分钟到家了。”
他们回了祁家。
每次深更半夜的回来,祁国衷就是在家也该和许媚睡了,这样回来二人也没被问话,慕迟一路被祁炀带进了他的房间。
祁炀进房什么也不干,把慕迟带到床边,让他坐着,自己则蹲在他面前,仰头望着他,慕迟莫名其妙的与之对视,祁炀却道:“你心情不好?”
慕迟一点也不想否认,坐在床上点了点头,“嗯。”
祁炀一手撑在他腿边,一手还拉着慕迟的手,如胶似漆的不撒开,问:“说给我听听。”
闻声,慕迟抿唇,无辜道:“都是CC,打的太好了,让我难受。”
他并没有逗笑祁炀,祁炀反而越发严肃,看他强装没事的脸,他声音微戾,“别开玩笑了。”
他现在的情绪,一点都不适合开玩笑。
慕迟闭嘴,没有再开口。
“在外面不想谈,现在能谈谈了吗?早上的事。”祁炀说。
慕迟不说话。
祁炀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就站了起来,握住他的脸,俯身下去与他接吻,慕迟一开始没有反应,但是后来就被祁炀的攻势打败了,他回应了他。
再分开,二人唇上都泛着水光,祁炀看着他,深情款款却又满是无奈的语气:“你连接吻都出神。”
慕迟低垂着眉眼,没什么兴致,也并不否认,坚持道:“我不想谈。”
才一天而已,慕迟就变了个样,祁炀不由得担心,可慕迟就是不说,他也没办法,只决绝道:“我要谈。”
慕迟无奈,推开他站了起来,“我困了,先回去睡了,有空再说吧。”
慕迟就这么走到了房门前,他以为他和祁炀就该这么散了,可他走到门口时祁炀突然从他背后覆了上来,按住房门,把他圈进怀里,道:“抱歉,今天不谈不行呢。”
他发誓,慕迟只要走出这个门,他和他就算完了。
这就是祁炀当下的直觉。
上一篇:厮混
下一篇:假结婚后我变成了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