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998
这大门是全封闭的,门从里面插上了外面打不开。旁边的水泥围墙两米多高上面还装的防盗的玻璃碎片(东北人砌墙爱用玻璃碎片立上面用来防盗),赵北珩脱了大衣后退几步,吸气助跑冲了上去翻过围墙往屋里跑。
白芷把车开过来的时候,赵北珩只穿了件短袖背着老头朝他招手。
车子停下,赵北珩打开车门把老头放在车后座上“下来,我来开车!”
白芷急忙换了到后排座去,双手扶着刘大爷问“这是怎么了?”
赵北珩紧张的声音都变了“不知道,送医院去看看!”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嗖的窜了出去。白芷一边用胳膊护着老爷子一边探他颈动脉。老人脸色已经开始发青了,嘴唇苍白一只手无意识的抽搐。
白芷冷静下来掏出手机拨打了120,跟他们说了老人的情况并且告诉自己的位置。
连闯了五六个红灯,平时半个小时的路程赵北珩十分钟就到,一进医院就有急诊科护士把人抬到担架上,白芷拉着赵北珩去办理住院手续。
两人走的匆忙什么都没带,白芷用手机缴了费先垫付上。
交完费回来才发现赵北珩的手受伤了,手心被玻璃几乎剜下块肉只剩下一点皮粘着。“珩哥!快赶紧去包扎一下啊。”
“啊?”赵北珩迷茫的看着手才发现上面那么深的伤口,血已经止不住了一直滴答滴答往下淌,地板砖上流了一地。
白芷吓得急忙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按在他伤口上,拉着人往护士台那跑。
伤口太大要缝针,大夫连麻药都没打直接缝的。赵北珩愣是一声没坑,倒是站在他旁边的白芷哭的像个泪人。
“呜呜呜,珩哥你疼不疼啊。”白芷心疼的揪在一起。
赵北珩嘴唇惨白“不疼,别哭了啊。”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拍拍他脑袋。
缝完针大夫嘱咐七天过来拆线,期间不能碰水不能吃辛辣的东西,又开了药单子让他们去一楼缴费拿药。白芷拿着药单子马不停蹄的跑到楼下。
“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吗?”一个小护士走过来询问。
赵北珩起身“不…不是我们是……”
“老人病危,必须要家属签字赶紧通知一下吧。”护士拿着单子走了。
这上哪通知去?!刘大爷的几个孩子天南海北不知道在哪呢!想起上次刘大爷的大儿子给他打过一次电话,让赵北珩帮他爹找个保姆的事,掏出手机翻通话记录。
终于找到这个北京来电,别的字他不认识自己的大名还认识的急忙拨了过去。
刘大爷的大儿子叫刘树深,在北京毕业后留在首都一家电子企业做中层研发人员,年薪也有几十万。接到电话先是一愣紧接着心就提了起来。
“刘大爷的儿子吗?你爸病了在医院抢救呢,要家属签字你赶紧回来一趟吧!”
刘树深正在陪领导吃饭呢,手里的筷子吧嗒掉在桌子上,头都不回的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给两个妹妹通电话,让他们抓紧时间回家。
这个时候正赶上春节返乡潮,机票、火车票、高铁票、长途汽车票一票难求,刘树深定了半天也找不到一张回家的票,绝望的跪在楼下花坛里嚎啕大哭。
第30章 病危【2】
白芷拿着药回来的时候, 看见赵北珩坐在医院的椅子上, 手肘拄着膝盖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往下流。
“珩哥……”
赵北珩抬起头尴尬的拿衣服擦了擦脸“别笑话哥。”
白芷蔫蔫的走到他旁边坐下,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披在他身上。
“你自己穿,我不冷。”刚刚走的太着急,大衣脱了扔在雪地里忘捡起来,只穿了件半截袖。
“披着吧,我给二良子打电话让他们再送两件衣服过来,还不知道刘大爷什么时候能出来呢。”白芷掏出手机跟二良子说了这边的情况让他带衣服过来, 没一会那几个小子全都来了。
“珩哥,刘大爷怎么样了?”
赵北珩哑着声音说“不知道,还在抢救,我给他儿子打了电话。”如果老人真有个三长两短……总的有个亲人帮忙操办。
盛子把衣服递给赵北珩“要我们帮忙不啊?”
“你们先回去吧, 这里也没地方呆明天还是二良子帮我发货, 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成,那我们先走了啊。”几个小伙子浩浩荡荡的又开三轮回了批发站。
赵北珩的手不方便, 白芷帮他拉着袖子把衣服穿好,自己把羽绒服也套了回去。医院虽然有暖气,可人来人往带的凉风还是有点冷。
走廊不能吸烟, 赵北珩心里装着事起身去旁边的楼道点了根烟,白芷也跟了过来。
“小白, 你说人活着这一辈子为啥呢?”赵北珩吐了一口烟, 问了个连哲学家都回答不了的问题。
“唔……我不知道, 无非是吃喝拉撒生老病死。”
“刘大爷这个人你看他平时说话挺冲, 其实人很不错。”
白芷点头“看出来了,每次去都要给我拿吃的。”
赵北珩轻笑了一声“那是拿你当孩子呢,搁他眼里咱们都是孩子。”
白芷眼睛有些模糊,眨着眼抬头看着赵北珩,发现他眼里有也泪光。
“我刚干这批发站的时候贷了三十万的款,村里人都说我疯了,败家子。我爹妈又怕又愁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半夜披着衣服坐在炕头抹眼泪。可是他们又劝不动我,我是家里的长子从小主意就正。”
白芷不知道他说这些干什么,只是静静的听他娓娓道来。
“刚干这行的时候心里也没底,不是怕赔钱而是怕干不好。钱是死的人是活的钱没了可以在赚。那时候选到刘大爷这块地想问他租,老头脾气又臭又倔死活不肯租给我。就在我都快放弃的时候他突然又改口了还是低价租给我的,当时我特别好奇心想这老东西怎么变卦了?”
白芷忍不住笑了一声。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我总跑他家租房跟老头唠嗑唠习惯了,冷不丁不去老头还不适应了,说到底他一个人太孤单了。”
白芷叹了口气想起自己的父母,这几年因为跟陈昊在一起几乎跟家里断了联系,他已经四年没跟他爸爸通过电话了。还记得他爸当初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指着他的鼻子骂“你真给我丢人,滚出去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以后也别再回来!”当时两人都在气头上,白芷真就收拾了东西离开那个生活里二十多年的家,再也没踏足一步。
“小白,如果这次老爷子没挺过去……”赵北珩说不下去了,仰着头喉结滑动喘了口粗气。
“不会的,刘大爷人那么好,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白芷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拉着赵北珩的胳膊呜呜的又哭了起来。他这个人太感性,最见不得悲欢离合。想起每次去他家的时候老大爷颤颤巍巍的给他拿好吃的,心里就难受的不行。
十一点多护士下了第二次病危通知,老人的情况很不乐观,脑梗动脉硬化,上次直接把半个身子栓住了,这次就算救回来也下不了床了。
两人静静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脸上带着绝望的悲伤。
刘大爷的儿子是在第二天傍晚才回来的,花了几千花钱打车从北京回到白城。下了车几乎是跑着进了医院。
刘大爷昨天夜里三点多才抢救回来,现在还躺在ICU里依然没脱离生命危险。
刘树深一边哭一边跑,找到赵北珩后拉着他胳膊询问“我爸呢?我爸怎么样了?”
赵北珩领他来到ICU门外,透过玻璃能看见老人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刘树深腿一软直接跪在了门外,抽搐了半天才哭出声“爹啊!!!”
赵北珩伸手拉他,刘树深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几乎是半扶半抱的把人送到旁边的椅子上。
白芷刚去补交了费用,上楼时看见那个痛哭流涕的男人瘫坐在椅子上。
“珩哥,这是……”
“刘大爷的儿子。”
白芷侧目看着他,明知道他爹身体不好居然还把他一个人放在家。这次是赵北珩反应及时,如果没有他老人死了都没人知道。
刘树深哭够了拉着赵北珩的手道谢“我痴长你几岁叫你赵老弟吧,这次真的太谢谢你!我父亲时常提起你,说你经常给他帮忙干活。”
赵北珩抽出手“互相照应,刘大爷也帮过我。”
“但是我还是要好好谢你,我作为儿子没有尽到儿子的义务,你一个邻居做的都比我多我深感忏悔。”刘树深低着头叹了口气,年前他就跟老爷子商量过搬到北京跟他一起生活。可老人不愿意离开家,放心不下房子,放心不下养的鸡鸭,更放心不下已经去世的老伴……他父亲时常念叨,自己留在家老伴要是想家了还能回来看看,自己走了老太太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思及此处不免又是悲从中来,双手掩面哭泣。
“如果没有你们……我恐怕连父亲最后……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赵北珩拍拍他后背“别这么说,大夫说大爷现在情况还好,没准过几天就出院了。”
刘树深点点头,这次不管老爷子说什么一定要把他带去北京一起生活,留他一个人自己实在是不放心。
晚上九点多二女儿刘树瑛也回来了,带着老公和孩子一起回来的。兄妹二人不免又是抱头痛哭一番。
哭够了感谢的话又说了一遍,刘树瑛满脸泪痕拉着白芷的手道“小兄弟花了多少钱我先转给你。”
“不…不着急。”
“这钱哪能让你们花,快把账单给姐。”
白芷拗不过她把缴费的账单递给她,一共交了三万五还有不少钱没用上呢。
刘树瑛加了白芷的微信直接把钱转了过来“真谢谢你们了,如果不是你俩我和哥哥恐怕要内疚一辈子。”
刘树深看了眼时间“这么晚了,我们在这看着你俩回去休息吧。”
白芷一天一夜没睡,这会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了但本能的还是不想离开,想看着刘大爷安全转到普通病房再走。
赵北珩也摇了摇头“我们再看一宿,老爷子要是没事我们再走。”
刘树瑛打心底感激这两个人。
他们回来这一路没吃东西,大人没事孩子不行,她丈夫去楼下买了现成的盒饭和热牛奶,一人分了一份。
刘家两兄妹胸口堵的难受吃不进去东西,赵北珩没管那么多端着盒饭扒拉干净,这两天医院的伙食量太少,根本吃不饱。
白芷到不太饿只喝了一瓶热奶,把自己的那份饭也给赵北珩吃了。
凌晨一点多已经连续二十多个小时没合眼的白芷困得不行了,赵北珩让他躺椅子枕着自己大腿睡一觉,半夜没人坐椅子都是空的。白芷脱了鞋侧身躺在上面枕着他的腿睡着了,赵北珩怕他滚到地上一直用手护着他后背,自己不知不觉靠在椅子上也睡着了。
睡梦朦胧中似乎听见有人在叫他。
“赵小子,赵小子!”
赵北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刘大爷满脸笑容的站在他面前。
“刘大爷,你醒了?!”
第31章 丧事【3】
刘大爷微笑不语, 伸手指了指躺在他怀里的白芷。
赵北珩推推白芷道“小白快醒醒, 刘大爷好了!”
然而白芷像睡死过去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赵北珩心想,准是这两天把他累坏了,算了让他继续睡吧,轻轻把人放在椅子上自己站起身。
“诶?老刘头你怎么走路不拐了?”
刘大爷抬腿踢了他一脚“小王八犊子,没事就笑话我拐来拐去。”
赵北珩笑着躲开“真是稀奇,这一病还把你原来的病治好了!”
刘大爷叹了口气“傻小子,我该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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