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allme受
“《汉书》载苏武,杖汉节牧羊,卧起操持, 节旄尽落。”封郁在他手心写下“卫”“节”二字,又写“权”“杖”二字,“苏武困居匈奴十九载,持节不屈, 卫权便是他手中的节杖所化。”
这么棒的一个典故,苏公这般义胆, 配上卫权这等货色,多少有些倒人胃口。石子砾眨了眨眼:“那他使什么武器?”
“十年之前我同他交手时,他攻击手段不足,以自身幻化汉朝节杖为武器。”封郁道, “如今他已升入神游大圆满,怕会补足这一短板,不然何至于这般信心满满。”
他说罢,见石子砾歪着脑袋不知在思量什么, 哄他上床躺好,掖好被角:“睡吧,此等小人,不必在意。你的道韵已颇具声势,不论明日之战是输是赢,日后你的路,都注定比他更为长远。”
石子砾应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宿,实在是睡不着。他不是生气,也不是担忧,反倒兴致勃勃、跃跃欲试,直盼着快些天亮,到后半宿,干脆不睡了,爬起来开电脑看论坛,果真蓬莱论坛骂声一片。
虽然是规则允许,但卫权此举有以大欺小之嫌,何况理由并不光彩,蓬莱学生各个义愤填膺,直说瀛洲仗着是此届大赛东道主,借机欺负蓬莱学子。相关帖子连着开了好几帖,引得管理员出面,将言语过分、有挑事之嫌的几个账号封号了,发公告强调务必理性讨论,不要把高度上升到学校,瀛洲高层对卫权此举也很是不满。
石子砾看得津津有味,转眼间三四个小时就过去了,天边蒙蒙亮了。他洗脸刷牙,换了套新衣服,打扮得又精神又利索,方才雄赳赳气昂昂赶赴比赛场地。
卫权是个极为俊俏的翩翩佳公子,微微一笑,便若有一阵春风拂面,直叫人熏熏然欲醉。饶是石子砾心中有三分看他不上,此时见了真人,都要叹一句好一个美男子。
然而他越看,越觉得这人五官很奇怪,单看鼻子眼都很完美,但搁在一张脸上,便有种微妙的不和谐,趁着赛前裁判才叨叨讲规则时,盯着卫权的脸,放大后仔细打量。
旁边有个女声道:“别看了,你把几个凡间当红炸子鸡的照片拼一下,这个人的眉毛那个人的嘴,基本就是卫权了。”
此时站在高台上的都是十六强选手,石子砾忙拿出手机搜了几张流量小生的照片,一对照竟然真是如此,大乐。
跟人族修士不同,妖修可以自行修改容貌,跟捏泥巴似的给自己捏脸,不过绝大多数妖怪都不爱动,保留原始相貌符合他们天生天养的性情,在许多妖怪看来,随意更改容貌更会影响自身气运。卫权这明显就是整了,还选了个大杂烩的模板。
石子砾扭头道:“多谢姐……”一打眼才看到这姑娘身上穿的是瀛洲的校服,便不由得一顿,瀛洲的女选手好像就俩,一个在上一轮就被淘汰了。
姑娘无奈道:“一切都是卫权自作主张,我知道时已经晚了,对不住你。”她也是非种子选手,跟石子砾一样没资格参加选人大会,冷不丁看到卫权这傻逼在论坛上暗示为了她才怼上石子砾,自以为情深得要为她清除一切障碍,真是一口老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几句,看得出来这姑娘对卫权不仅没多少好感,那根本就是半烦,言辞间颇不客气。
复赛同初赛一样,各场比赛同时进行。这一轮最受瞩目的便是卫权和石子砾的交手了,他们所在的擂台,围着的观众也最多。
总裁判吹响了开场哨,卫权自恃身份,不肯先出招,微一颔首,示意道:“我虚长你些年岁,便让你先手。”
石子砾才不跟他客气,劈手一指他身后:“看,飞碟!”
卫权既然熟知现代小鲜肉容貌,平日也算个新潮人物,这种用烂的、诱使敌人转身的梗,让他嗤之以鼻。
他状似好意得指点:“石小友,我辈修士,当光明磊落,这等不入流的手段,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实则在石子砾说罢,便有一飞碟穿越大气层呼啸而来,多亏卫权不能出手攻击,让石子砾有足够的精力,专注给飞碟增加速度。
等卫权一句话说完,方觉气流涌动,后脑勺刺痛,被飞碟凌空逼近时带起的气流割伤,心道中计了,这人一句话能真的召唤来飞碟。
他战斗经验丰富,也不回头,以两脚为轴,身体直挺挺向前转去,在与大地呈近三十度角时,疾驰而来的飞碟赶至近前,在他头顶斜擦而过,破开护体真气,只削下了几缕头发。
石子砾手一伸,牵引发丝到手心,乾坤书页一卷,将其吞入乾坤小世界。转眼,从书页上爬出了个小人,跟卫权生得一模一样。
小人道:“我制杖。”
石子砾接:“我贩剑。”
言灵也有威力大小之分,在消耗相同数量灵气的前提下,说话的技巧会直接影响招数威能。小人此句点明了卫权的真身,本就有一层威力加成,又分别用了谐音的梗,再增幅了一次。
转为比赛分割的小空间中,灵气疯狂聚拢而来,化作上千柄寒光宝剑,四面八方袭向卫权。
这一击声势如此浩大,何况一轮剑射出后,立刻便生成新的补充,源源不绝。石子砾都被震住了,喃喃道:“不要钱了吗?冒出这么多柄来。”想想也对,他都能“贩剑”了,剑多得肯定用不完,要多少有多少啊,是真·不要钱。
卫权连躲了十余轮,护体真气让扎得千疮百孔,受了些轻伤,倒也无碍。他反倒渐渐摸清了石子砾的攻击套路,逐渐游刃有余,冷笑道:“威力再大,击不中人又有何用?徒劳浪费法力。”
石子砾深觉有理,需知这其实是个群体攻击,武器数量多了,想要精准打击一个点就很难,这也本非他的长项,便打了个响指,抛出针口恶鬼的卡片,将飞剑的指挥权让给他。
针口恶鬼是玩针起家的,数万根银针都能如臂指使,何况千柄长剑。它嘿然怪笑,为了精确操纵,甚至撤掉了七百柄飞剑,只拿三百飞剑,六轮紧锣密鼓的攻击下来,把卫权肉身戳成了筛子。
石子砾笑眯眯的:“多谢卫前辈指点。”要打就打,要战就战,没什么好说的,对方非得摆出个前辈老资格的脸来指点江山,来啊,互相伤害啊,看谁恶心得过谁。
说话间,卫权肉身爆开,血沫横飞。石子砾忙拿袖子一遮,乾坤书页也护在身前,为他挡下了大部分残骸,混乱中,有一滴乳白色的液体圆珠穿过层层阻隔,滴到了石子砾嘴中。
石子砾一抹嘴,还当是卫权的血,把他给恶心得不轻,呸呸呸不住吐口水,很快觉得不对,胃里一阵犯一阵得搅和,扶着擂台边缘,不住干呕。
漫天血沫重新聚拢成个美男子,卫权的白衣染成了血色,风轻云淡笑道:“两千多年的公羊奶,滋味怎么样?”
苏武被放逐在北海牧羊,匈奴单于给他一批公羊,允诺他公羊产乳便放他归汉。公羊自然不能产奶,卫权用来攻击石子砾的所谓公羊奶,是苏武十九年的执念所化,他也只得了数滴,竟在此使了一滴,面上一派风光霁月,实则心都在滴血。
石子砾大骂:“动用生化武器,你把日内瓦国际公约吃了?”再神异的灵物,过了两千年,也很一言难尽了,何况公元前又没有防腐剂,这玩意保质期肯定短,杀伤力巨大。
这么会儿功夫,他站都站不稳了,眼前天旋地转,几番努力,都“噗通”不住摔在地上。
卫权手中出现一柄黑中透黄的节杖,乃他本体所化,慢条斯理踱步过来:“石小友,认输吧。”话音未落,节杖已高高举起,狠狠向下抽来。
他岂能让石子砾出言认输,害他在众人面前这般狼狈,还使了珍藏千年的灵物,他且得好好拿这小子出气。修士肉身受损,并无多少痛楚,但这羊奶不仅有目眩神迷、恶心反胃之效,更能放大身体的负面感受,便是针刺一下,都有锥心之痛。
瞧这小子细皮嫩肉的,怕一鞭子下去,便要痛哭流涕、跪地求饶。卫权嘴角噙着笑,眼见节杖便要击中歪斜着身子半撑在地上的石子砾,却听他大喊:“滚,看老子随时随地脉动回来!”
他斜着的身体跟弹簧般笔直挺立,眼也不花胃也不难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关键时刻,还是咱21世纪的饮料管用。
就是他弹得太突然,差点跟走进的卫权撞上脑袋。卫权震惊得跟近在咫尺的石子砾大眼瞪小眼,听这人特别温和问:“弄出这么张脸,花了不少法力吧?”
卫权下意识点点头。捏脸是个穷学生玩不起的爱好,为了捏出想要的模样,得持续注入法力不能断,自身法力不够,就得一直嗑药。偏生下界审美一直在变,他每隔五十年就得重新捏一次,为此负债累累,不得不拼命学习拿奖学金。
贵就好。石子砾露出一个略显狰狞的微笑,抡圆了胳膊照准鼻子下巴砸了下去:“友情破颜拳!”
第54章 时间都去哪儿了
伴随着拳拳到肉的砰砰声, 场面一度很血腥,很残暴。围观群众议论纷纷,啧啧称赞。
瀛洲在附近的工作人员都看呆了,赶忙跑过来,找裁判抗议:“这违反规则了!应该叫停比赛,发他黄牌的!”虽然卫权的行为也很让高层生气,但毕竟是自家选手, 还是夺冠大热门,他被人摁在地上这般打,丢的是整个学校的脸面。
西昆仑裁判却道:“违反哪条规则了, 你指给我看看?如果石选手的行为真的给他带来了永久性的伤害,他为什么不抓紧叫停,弃权认输?”
上一篇:我弯在你告白时
下一篇:我也在猜我的崽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