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己
善雨咧开嘴来,呵呵地笑道:“小娘子,你喜欢我进得快一些,还是慢一些?”
善雨已然失了神志,沉在男女欢好中,哪里能听得懂他的言语,自己方才这番话分明是白费口舌,不过瞧善雨这副模样,定然无人会信他的胡言乱语。
住持心下松了口气,怕善雨又伤着自己的手,便取了细棉布条来,去捆善雨的手指。
善雨的手指挣扎不休,尖利的指骨生生地抓破了住持的手背,登时鲜血直流,“噼里啪啦”地撞击着地面。
折腾了半盏茶的功夫,善雨到底还是被住持制住了,住持将他的手捆得严严实实,一根手指都动不得。
善雨死命地扭过头去,盯着自己的手指,焦躁地哼着气,须臾之后,却又满足地道:“小娘子,你这处又紧又滑,着实是让人不舍得离去。”
住持不愿再听这般的淫言秽语,索性拣了干净的布来团成一团,堵住了善雨的嘴,又取了止血药粉与干净的细棉布条,将自己抓破了口子的手背处理妥当,末了将地面的血迹擦去。
做罢这些,住持着人去唤了净恕。
净恕正在为净惠、净怨诵经,听得住持的传唤,便急急地赶了过来。
住持对着匆忙进了善雨寮房的净恕道:“你且快些来瞧瞧这善雨。”
昨日善雨被带回房间,绑在椅子上,昏迷不醒,便是由净恕守了一夜,但之前善雨的模样着实是令他又惊又惧,更是拔腿而逃。
是以,净恕一听得住持唤他来善雨的寮房,登时连呼吸都停滞了下,但他到底不能不理会住持的传唤,还是赶了过来。
他垂着首,战战兢兢地往里头走着,突地听到住持道:“净恕你莫要害怕,善雨伤不着你。”
净恕闻声,下意识地冲着住持望了过去,却陡地将善雨看了个分明,那善雨正直勾勾得盯着他,眼角眉梢尽是笑意,皮肉更是寸寸都盈满了笑意,仿若能这皮肉里头除了笑意之外,别无他物。
净恕吓得略略后退了一步,不敢再看善雨,撇过头走到了住持身侧。
住持见净恕这番模样,无暇与他细说,只吩咐道:“净恕,你去将众人的寮房一一搜查一番,瞧瞧可有甚么可疑的药物。”
净恕一声低呼:“两位师兄与善雨都是中了毒?”
住持摇首道:“尚且不知,你快些去搜查,勿要惊动旁人,十三僧众、五位香客的寮房都得搜上一遍,快些去。”
净恕突地窥见了住持右手手背上的一段细布,方要发问,住持却又催促了一声:“快些去。”
那厢,沈已墨别过住持,出了善雨寮房后,并未径直离去,反是轻盈地翻身上了房顶,伏在瓦片上侧耳听着里头的动静。
乍然听闻善雨厉声道:“净思,净思,净思,你这个不老不死的妖怪!”沈已墨并未如何吃惊,他初见净思,便觉得净思有些古怪,净思的皮相不过八/九岁,但行事言语却同成人一般,原来,净思竟是个不老不死的妖怪。
而后,沈已墨又听闻住持令净恕去搜查十三僧众与五个香客的寮房可藏着可疑的药物,便翻身而下,回住处去了。
他回到住处时,季琢已回来了,他合上门,换去沾了雨水的衣衫,坐到季琢身侧,柔声问道:“如何?”
季琢淡淡地答道:“净惠用于自尽的碎瓷片确实是来自一个药碗,而其他碎瓷片则被照顾他的净思扫出去了。昨日一早,净思端了煎好的药喂净惠吃,净惠不慎将药碗打碎了,净思怕碎片伤着人,便立刻将碎片扫了干净,那净惠想是趁着净思去取扫帚、畚箕的功夫,拣了一块,藏匿起来。”
沈已墨执起季琢的右手,揉捏了一番,又含笑问道:“净思与旁人关系如何?”
季琢任由沈已墨揉捏着,道:“净思此人除净惠、净怨、净恕与住持之外,全数闹过矛盾,与善雨更是曾因扫除分配一事吵过架,却与净惠、净怨俩人交好,是以,你的猜测被推翻了,按照你的猜测,第三个受害的应当不是善雨而是净恕或住持才是。”
沈已墨倾身伏在季琢怀中,仰首,笑吟吟地道:“我方才问了住持,住持说的同你一般。我别过住持,便上了房顶,听着里头的动静,未料竟听到了一件怪事······”
他说到一半,却故意闭口不言,他双目灼灼地盯紧了季琢,松去揉捏着季琢右手的手,转而抱住季琢的腰身。
季琢不由地伸手轻抚着沈已墨的背脊,问道:“是甚么怪事?”
沈已墨被季琢轻抚着,直觉得季琢的体温透过相触的肌肤,一点点渡到了他的体内,进而传遍他的四肢百骸,甚是惬意,他好似撒娇的猫儿一般,半眯着眼,磨蹭着季琢的胸口。
季琢见沈已墨不答,复又问了一遍:“是甚么怪事?”
沈已墨又磨蹭了几下,直起身子来,无赖地道:“季琢,你吻我一下,我便告诉你。”
季琢对于沈已墨的作弄毫无办法,又被嫣红的唇瓣所惑,便低下头去覆上了沈已墨的唇瓣。
沈已墨的唇瓣柔软万分,一经季琢的唇瓣轻触,便软得如同蒸熟了的糯米糕一般,轻易地被季琢的舌破开了去,他的齿列亦随之乖顺地松了开来。
季琢将舌探进沈已墨口腔中,搅弄了一番,直到沈已墨呼吸不能,方松开了他。
沈已墨双颊泛红,瘫软在季琢怀中,喘着粗气道:“那善雨道净思······净思是个不老不死的妖怪。”
闻言,季琢沉吟道:“怪不得那净思行事与年纪不符,却原来竟是不老不死,只······”
他停顿了下,伸手揩去沈已墨嘴角的一点银丝,接着道:“只善雨现下已然神志不清,他的话是否可信?”
沈已墨张口轻咬住季琢的那根食指,含含糊糊地道:“季公子,你可记得我对你说过‘他的皮相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童,但言语间却不显稚气,仿若是被换了个芯子似的’?”
见季琢颔首,他吸允了下季琢的指腹道:“所以我觉得善雨此言应当是可信的。”
季琢望着沈已墨精致难得的眉眼,道:“我之前也觉着净思有些古怪,但凡人纵使有灵丹妙药亦逃不过生老病死,那净思为何会不老不死?莫非······”
沈已墨接过话茬道:“莫非他乃是鬼、妖物、魔物或者神仙?”
“净思身上无鬼气、无妖气、无魔气、也无仙气。”季琢微微蹙眉道,“若他当真不老不死,无论是鬼、妖物、魔物或者神仙,你我既闻不到他的气息,那便只有两种可能性:其一,他道行甚高,气息掩藏得极好,凭你我的修为不足以勘破;其二,他气息微弱,弱到近似于无,你我察觉不到。”
“倘若如此,那施展催魂术之人······”沈已墨含着季琢的一节手指,道,“那施展催魂术之人很有可能便是净思。”
催魂术断不是凡人能掌控得了的,施展之人或鬼或妖或魔或仙,这寺中统共十三个僧人,其中净惠、净怨俩人已死,善雨失了神志,其余九人皆是凡人,而五位香客中,除他与季琢之外,亦俱是凡人。
第95章 第五劫·第十四章
净恕不敢耽搁,出了善雨的寮房后,便一间间寮房地搜查起来,现下僧众除神志不清的善雨、送大夫下山的净思、住持之外全数在偏殿诵经超度死去的净惠以及净怨。
是以,净恕并未惊动一人,便将僧众的寮房一一搜了一遍,只可惜一无所获。
而后,他去了香客的住处,首先叩了两下阮老夫人的门,阮老夫人正在房中诵经,听闻动静,便起身开门,见是净恕,她又惊又喜,满是褶子的脸笑得挤在了一处,道:“莫非已查明凶手是谁了?老身已洗脱嫌疑,可下山去了?”
净恕闻着从门里头传来的檀香气,摇首道:“阮施主,可否让小僧将你的住处搜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