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笔忆流年
但是对于几乎无父无母的孩子来说,他们已经是唯一值得信赖的长辈了。
“股份很重要,你还是要握在自己手里,叔叔们也就是替你爸爸看顾着公司,等他出来是要还给他的。”陈远斌柔和了神色,语重心长道。
“可是太麻烦了,”喻礼伸了个懒腰,“我没那么多空闲来回折腾,而且我一点都不喜欢S市,如果拜托你们帮忙管理,那还不如直接转给你们,反正到最后都是爸爸的。”
喻礼心头冷笑,等喻鑫出来还给他?
他们可真敢说,当年生怕他判的不够狠,还使了些手段,巴不得直接枪毙,到现在也是无期,出不出的来都是两说,就算出来了,这喻氏怕是也早就改姓了。
“这件事再说吧,这种决定还是要谨慎一些的,”陈远斌小心翼翼瞥了眼喻礼的神色,斟酌道,“但是在那之前,公司的有些事你还是要做到心里有数的,近期的目标和账目之类的……”
然后他发现喻礼听到账目的时候,稍微愣了一瞬,像是突然才想起来这回事。
“账目?”喻礼缓慢地眨了眨眼,神色凝重了些许,“那时候的账目有吗?我想看看。”
他看着陈远斌,目光诚恳,还带着几分对长辈的依赖。
陈远斌细细观察了他一会,确认他对当年的事并没有起疑,只是单纯好奇,才放下心来,伸手拍了拍喻礼的肩膀道,“本来就是应该给你的,等我整理好了你直接来拿就好。”
喻礼满脸的感激,两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会话,扯东扯西半天,都不再涉及什么敏感话题。
等他出了门,拐过一个走廊,立刻掏出电话,上面显示的是通话中,时间接近一个小时。
“我饿了。”他软下语调撒娇道,“等会去吃牛排。”
“好,”祁湛温声道,然后话筒里传来了发动引擎的声音。
“不要边走边讲电话,地下车库有减速带,先看路。”祁湛听着那边的喘气声,又下了车,刚关上车门,就被人从背后扑中。
他被扑得往前跨了一步,然后迅速站稳,把背上的人往上托了托,手掌抵住了大腿根,“怎么这么快?”
地下车库可不小,走过来起码十分钟,这距离刚刚通话,还不到三分钟。
“跑过来的呀,”喻礼笑嘻嘻道,双腿自然夹紧了他的腰,“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可是一分一秒都离不开我们家小朋友,你不让我边打电话边说,那我只能快点跑过来咯。”
说着,又在祁湛后颈上吻了一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然后又含住了那微微泛红的耳垂,咬了一口。
祁湛感觉自己的心跳因为他这一句话,瞬间失了分寸。
喻礼以前总说抗不住他的那些真心话,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因为他随便的一句话就心绪大乱?
背着背上的小粘人精去开车门,小心翼翼把人放进去,还顺便被揪着领带讨了一个吻。
祁湛发现每次喻礼去见过那些人之后,都会变得格外粘人。
他心里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越了解这个人,就会越心疼。
祁湛纵容着喻礼在他脸上胡乱亲了十来下,坐回车里,开始转移话题,“你就直接告诉他们想要账目,没关系吗?”
他对张宏利和陈远斌这两人并不了解,从资料上看,是心机深沉的老狐狸,对于这样的人,他一向喜欢用更加直接迅猛的手段解决。
毕竟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阴谋诡计都不过是空谈。
但是他知道喻礼有自己的想法,也乐意纵着他,那个心结,总还是要他自己解开。
“让他们以为我是个白痴,不是挺好的?”喻礼笑道,回想起陈远斌那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心头好笑,“而且就算他知道我想做什么,也得乖乖把我想要的东西送到我手上。”
他知道自己的思路跟祁湛完全不同,但是这也不妨碍什么。
毕竟他经历的阴谋诡计太多,更喜欢用些私下里的手段,打心理战,来达成自己的预期,这才是他从无到有,甚至现在完全站稳脚跟的关键。
但是祁湛呢?
顾青松养大的,根正苗红,聪明通透,能提前规避掉所有风险,达成自己的目的,这才是让人觉得可怕的地方。
人家甚至都不屑于跟你使用阴谋诡计,你也清楚这点,但却无能为力。
想起以前小朋友的那些对手哭天抢地的样子,喻礼突然觉得有些想笑。
他的对手,可能只会破口大骂他的狡猾和奸诈,绝不愿意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尤其还是他这么个毛头小子。
轻视对手,可是大忌。
“在笑什么?”祁湛偏头看了他一眼,把窗摇上去一点,“不要对着头吹风,热的话我开空调。”
“在想我们家小朋友怎么那么可爱的啦,我怎么就那么喜欢你啦?”喻礼笑着接道。
祁湛呼吸一滞,低喘一声,哑着嗓子道,“我在开车。”
语气满是无奈,不大的空间里,他的心跳声越发明显了。
“好嘛,那我回去再说,你喜欢听不?告诉你我还会很多呢,一句一句说给你听……”喻礼一张嘴叭叭个不停,祁湛深呼吸一口气,干脆利落地把车开进了一条小巷,拉起了手刹。
然后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俯身过去,轻轻含住那微张柔软的唇,直把人吻到近乎窒息。
他额头抵着喻礼的,对上那双雾蒙蒙的眸子,温声道,“做你想做的就好,还有我呢。”
喻礼唇边强撑出来的笑意渐渐消失,面对这样可以无限度包容他的爱人,似乎没有什么伪装的必要。
“我一点都不喜欢做生意。”喻礼瘪瘪嘴,有些委屈,又赶在祁湛开口前道,“但是这件事我必须亲自去做,属于我家的,得让他们通通吐出来,所以……”
他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搂上祁湛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撒娇道,“等公司拿回来了,我爸肯定也出来了,让他自己管着,启预就给你,然后我回去读书,韩裕老师说一直给我留着位置呢,我喜欢做研究。”
“所以……又要变成身无分文的穷学生了,而且我这个人胸无大志的,就喜欢当米虫,被你养着,好不好?”
卸去所有的骄傲和尖刺,露出最柔软的内里,全心依赖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