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染青
晚来天欲雪,在路上碰到一束花,便想捧过来送你。
纪泽阳听完全程,忍不住都有点面红心跳——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汪平送花。
纪泽阳放下手中东西,看向汪平那边,忍不住有点看八卦的心思。
“天,这花好香。”汪平接过季走手里的花,示意他先进来,“哦对了,我也有礼物给你,差点忘了。”
汪平抱着花走了几步,正好碰到屋内一个大花瓶,随手就把花插了进去,其动作之随意,要是季走有什么心思……估计人都伤心死了。
哎。纪泽阳想,实在不应该对这种只会“弘扬国粹”的家伙抱任何期待——哦不对,我在期待什么!!!
纪泽阳看八卦之心没死透,又悄悄看了一眼季走:他倒没什么反应,仍然是那种温和的微笑,站在门廊处规规矩矩地等待汪平的礼物。
纪泽阳认真打量了一下季走,感觉他送花可能……也不是那个意思……吧?
可能就是礼貌客气?纪泽阳边想,边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盒提起来,准备递给汪平——这个盒子里面装的是Aurora下个季度会推出的钱包和领带,还有纯金的袖扣和领带夹,价值和价格都称得上礼数周全。
汪平径直走过纪泽阳举起来的礼盒,看都没往他那边看一眼,快步冲到一个行李箱旁,把它放倒,扔到地上打开。
敞开的行李箱乱七八糟,一看就是汪平亲自收的;汪平从一堆破烂般的玩意儿中掏出其中一只鞋盒,打开,取出一大坨泡泡纸。
汪平一把扯开泡泡纸,露出一只粗制滥造的双耳陶罐。
汪平把那陶罐拎出来,扑棱扑棱灰,提着它走到季走面前,郑重递过去。
“这是我上次参加一个餐厅综艺在当地烧的陶罐。”汪平解释,“我在上面刻了个小鲸鱼,不过……好像……比较丑哈?”
汪平一开始取出来时还挺自信,现在捧给季走,却越看这个陶罐越觉得丑——这玩意儿耳朵是歪的,肚子是瘪的,鲸鱼是肥的,反正就是哪儿哪儿都不合适。
汪平刚准备说换个礼物,指尖却倏然一空,再看,陶罐已经到了季走手上。
“不丑。”季走紧抱陶罐,真诚道,“谢谢汪平哥,能收到你亲手做的……我很喜欢!”
季走说罢,又举起陶罐,仔细分析:“您看,陶罐两个耳朵,有一种打破秩序的美感,扁平的罐肚正好是对传统艺术规制的一种反抗,最好的是这只鲸鱼,他一定生活的很幸福,所以才会胖胖的,您说对不对?”
诶?
这么一说,汪平是觉得这个陶罐有些打破世俗的美感。
看不出来,自己还有做艺术家的潜质?!
“你喜欢就好。”汪平大手一挥,“下次我做了再送给你。”
“真的?!”
“骗你干什么。”汪平忽然想到什么,快步走到腊梅花丛边,信手折下一只,塞到陶罐之中,“这样,是不是更好看。”
随意折下的腊梅盛放,配上本来就粗犷的陶罐,真的有一种野趣之美。
汪平更觉得自己艺术天赋不凡了!
汪平盯着陶罐欣赏,季走却看着汪平——他的眼中是一种被克制住的贪婪,如果不是现在人太多,他大概率是想直接把汪平拆吃入腹。
两个人交换了礼物,汪平这边打扫一堆事,季走也只能告别。
汪平把季走送出去,大喇喇往沙发上一坐,得意地冲纪泽阳抬了抬下巴。
“怎么样?”汪平问。
“什么怎么样?”纪泽阳正在回忆季走刚才那个眼神,忍不住有些恍惚——他忽然想起来汪平进组前,他打给季走工作室的电话。
“就是我的艺术天赋怎么样啊!”汪平问,“哥你说——我是不是大艺术家!”
纪泽阳:“……”
这……要是季走这位白菜是真的想送货上门给自己家这只猪的话……
那他也挺可怜的。
纪泽阳拍了拍自家的猪,摇摇头:“平呐,你长点心吧。”
汪平:“……”
这个时候是不是要接“长点心?什么点心?”——这个梗也太老了吧?!汪平连玩梗都懒得。
纪大经纪说完也不理他了,提起刚才准备给季走的礼盒,边想怎么试探季走,边往外走。
纪泽阳刚一拉开房间门,一抬头,便就看见站在走廊上的季走。
季走靠着汪平房门对面的墙壁,手中捧着汪平送他那个土陶罐;他低着头,食指肚轻抚上面那只鲸鱼,嘴角缱着一点浅浅的笑意、
走廊光线灰暗,唯有笑着的季走却是一捧亮色。
不过。
这一幕纪泽阳只看到了刹那。
就在他推门的瞬间,季走警惕地收起了笑容,站起身体,下一刻,又挂上一个社交微笑看着推开的门,问:“泽阳哥?”
纪泽阳:“……”
看错了?
“你怎么在这儿。”纪泽阳提着礼盒出来,背过手将房间门关上,“不回自己房间?”
“我透口气,房间太闷了。”季走笑着解释。
“你房间……该不会是这间吧?”纪泽阳笑指汪平正对门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