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 第123章

作者:谢朝夕 标签: 恋爱合约 豪门世家 阴差阳错 近代现代

傅清便捂嘴笑说:“前两年领导们想要改改校刊版面, 将学生的栏目给撤了,学生们联名上书, 打死都不肯撤‘风云看今朝’呢。校长都气得都吹胡子了,说‘李二这个混小子实在是太混了’!”

祝深听后笑得更开心, 光从傅清的表述便可感觉到校长当时的怒意了。中文系毕业的校长向来一句话能正着反着研发出八种说法,可若是连用两个同样的字来骂人,可见已然是气到极点词都穷了。

看见祝深发笑,傅清朝旁边也看了看,想着钟衡未免也□□静了些,可刚抬眼,就发现向来不苟言笑的钟衡居然也笑了。

傅清一愣,暗忖难道自己刚刚说的话真那么好笑吗?

渐渐地,她却发现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

钟衡笑的时候,眼睛里只有祝深。

想到这,傅清不禁摇了摇头,摸摸手臂,大夏天的这也太酸了吧。

“还有还有!”又想到个学校里的笑话想要和祝深分享,冷不防被钟衡拿余光轻轻一打量,阴沉沉,幽暗暗,傅清本能闭上嘴巴,身子抖了一抖。

祝深倒是不知这些,见傅清说到一半突然卖起了关子,便问:“什么啊?”

都被您丈夫瞪成这样了,我哪儿还敢说啊。傅清马上知趣离开:“突然想到校长还找我有点儿事,不如你们先逛,要有什么事再打电话给我?”

祝深点了点头,刚要说话,看着傅清踩着七厘米高跟鞋仓促离去。祝深叹为观止:“你说我们那时候怎么就没遇上这么有意思的校长助理?我记得当时的校长助理好像是个男的?胖胖的?还有啤酒肚?每次他在台上做未成年人禁酒教育的时候我都觉得很没有说服力。”

钟衡缓缓点了点头,却幽幽地问:“你觉得这个助理很有意思?”

祝深没反应过来:“啊?”

钟衡目视前方疾步而行,再也没和祝深说过话。

“你等等我啊!”祝深追上了钟衡,随口一笑:“她当然不如你有意思啊钟生。”

这样夸人总是错不了的。

果不其然,钟衡的脚步又慢了下来。

两人并肩走着,穿过了新媒体大楼便是操场。钟衡抿唇悄悄瞧祝深,这感觉有些奇妙。毕竟从前,他还从没有机会与祝深这样近地在校园里游晃。

他嫉妒过一切出现在祝深身边的人,可他对自己无能为力。

他不能。

他熟知祝深的每一个喜好,越是熟知,越是知道祝深不可能喜欢自己。

绿茵草地上一群孩子们正在打球,祝深正笑着,定睛一看,一个篮球正朝他飞来。

他躲闪不及,僵在原地只能伸手挡脸,可一秒过后,只听一声闷响,他预想的疼痛却没有来临——是钟衡抬手为他挡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气喘吁吁跑过来的学生连声道着歉,却在看清钟衡和祝深的脸时,有些惊讶:“是……钟学长?祝学长?”

祝深将滚落在地上的球捡来递给他,问道:“你认识我们?”

学生小心翼翼接过球,看着祝深和钟衡直发愣,张着嘴连话都不会说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惊喜道:“卓尔的人谁不认识你们啊!”

“我们原来这么有名。”祝深偏头看了看钟衡,后者低头不语。祝深想看看他的伤势,却见钟衡将手背在了身后。祝深皱着眉头拽出了他的手腕,钟衡想要躲,可祝深眼尖,已经看见他的虎口发肿变红了。

是为他受的伤。

“疼么?”祝深眉心紧蹙。

钟衡抽回了手,晃了晃,低道:“没事。”

祝深却不许他再将手拿开,再次挽住了他的手臂,问学生:“医务室换地方了吗?”

“没有没有,还在那儿。”学生十分抱歉地对钟衡说:“学长……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钟衡道:“真没事。”

却是看着祝深说的。

祝深却不信他。这人惯会隐忍,闷葫芦似的,什么话也不爱跟人说,连疼都不会吭一声。于是他不由分说,就拉着钟衡,强行带着他走向了医务室。

绕过操场,走到一栋三层楼的红色小房子,就是卓尔的医务室了。

祝深在卓尔上了这么久的学,也就只来过一次而已。

那时他高烧晕倒,被同学送来的这里。当时他烧得迷迷糊糊,只是隐约知道有人在照顾他,可眼睛却没有力气睁开。其中他朦朦胧胧中醒过一次,费力地睁开了眼,见到了窗户边的薄梁,穿着白衣蓝裤,背对着他站着,身边还有一盆白色的风信子。可祝深实在没有力气叫他,就只能默默地看着,脑袋发晕,眼睛一闭,再次醒来又不知过了多久。

可薄梁仍陪在他身边。

喜欢一个人需要多久?

祝深想,大概只需半梦半醒间的那一眼吧。校服衣少年和白色风信子,贯穿了他整个青春,盘亘在他的心间。

年少的喜欢来得就是这么简单。

那场面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了,以至后来学校举办绘画比赛,他都不由得想到那一天,风吹窗帘,风信子微微颤抖,薄梁站在窗前,他痴痴凝望着对方的背影。

只是那时他尚不懂得如何喜欢,声势浩大志在必得了却反倒将人给推远了。

祝深忽然有些怀念起过去来了。

可与其说他怀念过去,怀念薄梁,倒不如说他怀念那个勇往直前无所畏惧的自己,心里藏不住什么秘密,动了情,便大声地说出口。

摔倒了,就爬起来继续朝前走。

恣意潇洒,那才是祝深的青春。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医务室门口。钟衡看着自己与祝深相勾的手臂,没挣开,只是很小声地说了一句“我没事”作为最后的抵抗。

祝深却不容他反抗,推着他进去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