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uperpanda
怎么办呢?
后期还能再省省吗?
正常来说,电影洗印需要经过五个步骤:底片冲洗、底片剪接、配光、印片、正片冲洗。冲印厂用底片洗片机让原本黑乎乎的底片显现出来负像,再用这些底片剪辑,而后配光,接着根据配光师的印片要求再用负像底片印出正像胶片(反转片),最后用正片洗片机冲洗这些正片,让其显影,做成发行拷贝。
他一步步开始思考。
底片冲洗……不行;底片剪接……不行;配光……不行;印片……不行;正片冲洗……
“!!!”谢兰生忽坐直了腰。
正片冲洗……正片冲洗……正片冲洗……!!!
他仔细地回忆起了在学校里冲的胶片。学院需要节省成本,自然不会每洗一次就把药水更换一次。他们全班9个同学分成三组拍摄作品,共用一个洗片槽,你洗好片子我洗,我洗好片子他洗,不大正规,因此,最后一组冲出来的片子就有些许昏暗,发灰,显影不足够,跟电影院的并不同。他们拍的都是短片,60分钟一部,因此,同一锅药水至少能冲180分钟的片子,就是后面会发灰。
可是,谢兰生想,对于《生根》内容来说,这个色调未尝不可。
甚至可以说,更完美!
对啊,他可以用别人洗剩的!
想到这里有些激动。
对于冲洗底片、剪接底片还有配光、印片等需要谨慎态度和高超技术的步骤呢,就按计划请ABC LAB来做,而既然底片都被洗完和剪好了,最后一步“正片冲洗”有点失误也没大碍,重新冲洗就可以了。同时,因为是别人用剩下的,药水配方药水质量这些肯定也没问题。
那,怎么才能沾沾别人的光,用别人剩的药水洗片子呢?
谢兰生知道,ABC LAB不会答应这个要求,即使付钱也不可能,因为这样太不正规了,人家都有工作流程。况且,作为一家企业,ABC LAB会在片尾字幕里添加《生根》后期制作公司的名字,包括剪辑、配光、冲印等等,如果色彩太不对了会砸自家的招牌的,ABC LAB那边绝不会同意因为这钱就做这事。
那就只有……国内的厂了。
谢兰生在火车上面整琢磨了两个小时,而后,一下火车,都等不及先回家,他就在北京站用卖剩的电话卡给在北影的老同学们打电话。其中有导演系的同学,也有摄影系的同学,这些同学在制片厂都会接触冲印工人,有很多人甚至会在冲印时就站在一边,等成片。
最后,谢兰生的某个室友说了一位冲印师傅,觉得对方挺好说话。
谢兰生忙请他牵线,室友应了。
室友办事干脆利落,在谢兰生刚到家时便打来了一个电话,说今晚上就吃一顿。
“谢谢!”谢兰生忙不迭地道,“兄弟,够意思,谢谢了!”
“嗨,不客气,说什么谢。咱们寝室都是哥们,你当时也挺照顾我们。”
“哈哈,”谢兰生说,“你们最好记一辈子。”谢兰生是本地学生,常请室友到自己家吃菜喝酒加看电视。因为有单缸洗衣机,他偶尔还帮洗衣服。
“滚几把蛋。”室友问,“不过到底啥事儿啊?我刚只跟张师傅说一个朋友有事咨询他,没说具体的。”
“也不需要说具体的。”谢兰生又笑着回答,“你晚上也一起听吧。我现在嫌说两遍累。”
室友:“瞅你那德性!!!”
…………
晚上,谢兰生对父母嘱咐,如果一个叫莘野的来电话说他回京了,就告诉对方自己因为重要的事必须出门。李井柔没说话,给了兰生好几个大白眼。谢兰生只摸摸鼻子,灰溜溜地跑出去了。
到了“东来顺”,谢兰生发现他室友以及一个矮壮男人已经坐在角落里了。
“嗨!”谢兰生手提着烟酒——又是红塔山、五粮液,穿越重重火锅热气,到桌子的对面坐下,把菜单先递给陌生人,说,“来来来,随便点,这顿我请!多吃点肉!”这回不是违法犯罪,不用先当“好朋友”了,可以直接与对方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不一会儿羊肉上来,谢兰生又张罗着下。东来顺是清真火锅,锅子中间有个“烟囱”,他把羊肉下在四周,又堤防着沾在“烟囱”上,十分热心。
他一边说,一边与冲印工人说起当年他读书时参观厂子的事儿,问,剪辑台是不是在这儿,配光台是不是在那儿,拉近距离。
等到气氛差不多了,谢兰生把筷子放下,两手紧张地撑着膝盖,说:“其实今天请大哥来,是有这么一个事儿……”
冲印工人也不吃了,看着兰生。
“您吃,您吃!”谢兰生又赶紧帮着把另一盘也下下去了,重新放下筷子,把红塔山和茅台酒全提到了桌子边上,说,“我呢,正在制作一部电影,但没资金做冲印了。我们已经做完剪辑,也会马上着手配光和印片的,印出来的会是配光决定好的影片色彩,现在只剩最后一步‘正片冲洗’没有着落。大哥看看……您能不能在下班后用白天剩的药水冲冲?就是说,白天剩的先别倒,把我这部也洗出来。”谢兰生知道,正片冲洗并不费时,一两小时就能完成。
冲印工人有些犹豫。
谢兰生又推推东西:“大哥,求求您了,我这边是真没法子了。”
大家都是国企工人,铁饭碗,几乎不管规章制度,都是今天从厂里顺点这个明天从厂里顺点那个,这位大哥也不例外,他把那些好烟好酒往自己这头揽了揽,问:“什么时候?”
“十一月。”
冲印工人低头想想,说:“行吧。”
“谢谢大哥!”
“你这也是真凑巧了。”冲印工人重新吃肉,还发出了“吸溜”的声音,“那时正好有个片子要在厂里冲印出来,现在正要做配光呢。”
“哎?”谢兰生继续聊天,“北影厂的?”
“不是,”对方回答,“潇湘厂的,导演叫池中鹤。潇湘厂还蛮重视的,特意送到北京做了。”
突然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谢兰生呆了呆。
往事重新翻涌上来。
他想到了自己去年决定接《乱世儿女》时,池中鹤对他的嘲讽:“我们丢了的烂骨头,你居然还捡起来啃吗???”(第二章 )
当时他还说过什么?
对了,他将手里一个肉包搁在自己的饭盆上,说“你是要去食堂对吧?食堂包子被抢没了。我这正好还剩一个,既然谢导这么喜欢我挑剩下的东西,那也拿去吧!”
这简直是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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