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hri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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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行人回到老宅里,吃过一顿饭之后却都像是打了一场恶仗似的累。
李胜南被送往二楼去睡了,撒泼则像是受了很大惊吓似的,对于家里忽然多出两个人有一丝不解,走起路来都有种轻手轻脚的感觉。
其实一个诺大的宅子晚上没什么人住实属有点恐怖的事情,外面花园里的花香同月光一起静谧地涌进了客厅。
阮衿独自坐在沙发上,感觉觉得自己被一股浓郁的恐怖给包围着。
在老宅和李隅荒唐的那几天,他都没有回到二楼那个小房间中睡过。
但李胜南一回来,他好像又被塞回这个密不透风的蜗牛壳子里。睡在榻榻米上,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淡亚麻色的推拉门上绘画着艺伎。
他为什么怕那个艺伎,因为长得像冯蔓,长得又像自己,像个梦魇似的身影,如影随行地压迫着他。
他在黑暗中平复了一下心情,去厨房翻出一只奶锅,煮了些石斛,陈皮和麦冬。做好了醒酒汤,分成两碗,一碗是蜂蜜多些,而另一碗则是毒药多些。
那是他很久以前买的,针对失去腺体而免疫力降低的Alpha专门用的一种氯化物,容易使人记忆力衰退,然后变得嗜睡头痛,出现多种精神衰弱状况,这些毒素将慢慢在体内累积,最后让肝脏和肾脏变得衰竭。
下药的机会并不多,剂量也很少,阮衿并不清楚发展到哪个阶段了,但是李胜南开始头疼,应该还是有效的,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走上了二楼。
在拐角处,他看到撒泼的轻飘飘地在地上移动着,小跑起来看起来也很不真实,就像一道游曳的虚影。刚想要把猫招呼过来,他看到了不
远处站着的人是宋邵,他好像刚洗过澡后从自己房间出来。他在走廊上左顾右盼一阵,像是在打量着周围是否有其他人。
不过他没注意到站在阴影中的阮衿,倒是看见了撒泼,口里做出“啧啧”的逗猫拟声词,猫被他引过去了。
他哼着歌把撒泼轻轻拦腰捞起来,低头摸了摸它柔软顺滑的长毛,然后敲响了李隅的房门。
叩击了几下,他抱着猫静静地等了一小会儿。
阮衿觉得自己的呼吸也稍稍窒住了些,像是被谁用力掐住了喉咙。
房门启开一条缝隙,一线白光从底部倾泻出来,宋邵得到了允许,非常顺利走进去了。
又是“咔嚓”一声,那扇门被很干脆地阖上了。
作者有话说:
lsn被两个人谋害中。另外这章醋味挺大的,阮衿要酸晕了。(都是误会!)
第79章 逃走
阮衿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脑子里乱糟糟的东西像一列列火车呼啸而过。他敢说自己生命中诸多不能承受的痛苦,这件事必须算其中一个。
宋邵和李隅关系非比寻常,所以在嗅到信息素之后宋邵也没有任何声张的意图。
阮衿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紧闭的房门里说些什么,亦或者是做些什么,他也不允许自己再继续想下去。
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气,醒酒汤被他放回去一碗,倒进了下水道中,另一碗则端到李胜南的房间里。
李胜南睡得沉沉的,均匀的呼吸声在房间中吐纳,被褥一只斜拉到肩上。
醉酒的人容易口渴,阮衿打开橙黄色的壁灯,呼唤了几声,李胜南也醒过来了,坐起身靠在床头扶额。
阮衿把醒酒汤端过去喂,但是他却示意先放下,让阮衿坐在一边。
他沉沉地叹了几口气,眉宇之间充斥着疲沓和困倦。两手交叠握成拳状,好像是在灯下有意观察阮衿,那视线不知道是在欣赏还是别的,
总而言之令人感到很不舒服。
他就这么盯了良久,尽管阮衿心里面七上八下地吊着,但表面上始终保持着镇定,半晌之后李胜南才用手抚摸着瓷碗的边缘缓缓说话,“你比他还是要细心很多。”
他,哪个他,是指宋邵吗?可阮衿倒却从来没想过要跟宋邵比。
他只是拢着手,面无表情地说,“过奖了,是您教的好。”
李胜南轻微点了点头,依旧颔首道,“虽然不错,但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和七年前比倒是像被驯服了的鸟,那个时候他想躲,他想跑,最终被按着脑袋在脏污的地上磕头的时候还会流下屈辱万分的泪水。
那曾经是一张完全不甘心的脸,现在倒是完完全全沉寂下去了。不过他也不清楚阮衿是真在做戏还是别的,但他其实并不在乎。
阮衿垂眸看着李胜南来回摩挲着碗沿,却迟迟不送到嘴边去喝一口,眼神落到阮衿放在大腿上的手指上,无名指根上光秃秃的,“给你买的戒指呢?”
阮衿心里一沉,马上站起来道歉,“对不起,我收起来了,等会儿就去戴上。”
“别这么拘谨,几个月了?到现在还这么怕我。”
李胜南笑了笑,示意阮衿重新坐下。他抬手想去碰碰阮衿的脸,被他迅速别开头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反衬着灯光,显得如水洗似的黑亮,睁得过分大就显得有些骇人,里面依旧填满的是警惕和拘谨,整个人都绷紧成一尊塑像。
李胜南现在又困又晕,醉酒也很乏力,倒是也没怀别的心思。便收回了手,呈现出抱臂的姿势,“怎么了,一段时间不见,现在你碰都碰不得?”
阮衿梗着脖子,每个字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不太习惯……”
话音未落,他脸上挨了反手的一巴掌,甩在嘴唇上,牙龈磕破后有淡淡的血腥味冒出来。其实这一巴掌不重,但充满了羞辱和惩戒意味,“什么时候轮到你习惯不习惯了,看来是我对你太好。”
阮衿低着头,咬住口腔中的肉,被李胜南打了就打了吧,总比被碰脸好,“对不起,是我的错。”
李胜南也笑,“放心,你现在还不够格。我叫你学的东西你还没学完,暂且先不动你。佛家讲要修慈悲心和菩提心,才能功德圆满。我对仇家慈悲,也算是修行的一种。”
阮衿和宋邵之流的情人是不同的,毕竟是李胜南精挑细选的结婚对象,连戒指都买好了。他近来渐老,在腺体被挖出之后,可以说**消减宛如潮退,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大把年轻娇嫩的肉/体,李胜南却早早就无福消受。他性格变得更加喜怒无常,或许前一秒还好好抱着Omega,下一秒可能就一脚踹到地上去了。
各种需要出席的活动,酒会,有多少人在背地里嘲笑他不是一个真正的Alpha,他自己也很去清楚,而这一切的根源就来自于那个挖去他腺体的那个女人。
他移植过很多个腺体,尝试过无数个实验性质的手术,可惜当今科技下的腺体移植手术并不发达,短则几日,长则一年,强烈的排异反应总是会不合时宜地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