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安一隅 第26章

作者:Shrimp 标签: ABO 破镜重圆 近代现代

她殷勤地往阮衿那边推,“会喝酒吗?阮学长,我给你调的。”

真是有钱人赤裸裸的恶意,李隅环顾四周,敞亮的灯下,闻川,邵雯雯,周白€€,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如出一辙的笑容,眼神中充斥着默契。他们本质上是共通的,都不算大恶人,就是被金钱宠坏的太子党。

家养猫捉老鼠,不是为了吃,就是找到了一个新玩具,当他们发现此人还是一个从楼上下来的“脏玩具”,开几个无足轻重的“玩笑”更是变得理所应当的。

他没有这样笑,是因为他不喜欢笑;他一言不发,但其实是在保持一种默许。

“我酒精过敏,喝不了酒。”李隅听到那边有点生硬的拒绝,红嘴唇抿出了一个僵硬的弧度,稀碎的镭射光斑落在他的头发上,像很多的雪片。

“好嘛,那等一会儿喝,先吃蛋糕,让周白€€先许愿。”

包厢的玻璃球灯被按灭了,浓重的黑暗将他们包裹其中。

李隅用打火机逐一点亮了十几根蜡烛,寿星的脸首先被照亮,最后也照亮了阮衿隐没在最后的脸。

最后的瓦斯已经在蜡烛上耗尽,而且他没有带烟。

“阮衿是吧”,他终于开口,看向那张半隐没在黑暗中的脸,“你去柜台帮我买包烟和打火机。”

阮衿看着他,有些发愣,很快应了一声,匆匆从包厢中逃出去了。

李隅吃了一口分给他的奶油蛋糕,舌苔上的味蕾觉得€€甜,他很喜欢。但是咬了一口娇艳欲滴的草莓,又酸得要命,他的眉毛立即拧起来。

“你出去干什么!”

“漱口。”

闻川在后面笑,“真他妈是猫舌头。”

他含着那股酸味,没有去厕所,径直走向大厅中,穿着马甲的阮衿站在那里低头买东西。他注意到李隅走过来,一手握着塑料打火机,一手指着前台小姐拿出的几条烟,很紧张,“我刚刚忘记问你要哪种。”

“你走吧。”李隅的舌尖从牙关拂过,轻抵着上颚,企图把酸味尽数冲散,“这里的我都不抽。”

“为什么……”阮衿看着他,“帮我解围”还没出口便被打断了。

为什么呢?

李隅也知道自己从来不是有同情心的人,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吃分给自己的蛋糕,是不侵犯自己的利益永远不会动一根手指头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只不过是在蜡烛点亮最后一只蜡烛的时候,他隔着晃动的烛火,发现阮衿直愣愣的盯着他,眼角向下微垂着,含着一汪水,露出那种不自觉求救的眼神。

他小时候常见到那种眼神,不管是他捡回来被李胜南丢掉的流浪猫,还是被李胜南锁在二楼好几年的母亲。

于是他对阮衿说,“那要问你自己。”

问你自己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我。

作者有话说:

这章肥得我落泪,看着存稿要哭了。。。但是想了想真的很连贯,为了阅读体验感还是不切了。明天少更一嗲

第20章 Baader Meinhof效应

“Baader Meinhof效应,当你听说一样新东西(新概念、新词等),你的思维会下意识关注这样东西,结果‘它’就会经常映入你的眼帘。”

李隅坐在花坛边缘,低头看着手机浏览器上的界面,拇指缓缓滑动,将百科上的解释轻念出声。十几米开外,他最近刚记住的“新词”时隔半小时又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这节体育课是练习排球,李隅上回跟周白€€打完几局保龄球,第二天起来,手肿得就跟废了一样。体育老师看他手上绷带缠得夸张,把人赶去犄角旮旯里坐着休息去了。

笼在阴影下侧身坐着,后背被簌簌摇动的松柏枝戳弄挠刺着,有点发痒,其实去到塑胶跑道上也可以,但是他讨厌自己被盯着。

视线的边缘,一个排球跳起来又落下来,逆着阳光,映衬着灰蓝的天空,轮廓呈现出渐变的焦黑色,像是在烤箱里被烤坏的点心。

尽管看不到人影,不过也知道是谁。体育老师是个身高近两米的壮汉Alpha,声似洪钟,一吹哨子全班都得立马捂耳朵,“来来来,那边那个阮衿,别打羽毛球了,过来给我们高一新生垫几个球看看。”

阮衿,阮衿,阮衿。

李隅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想着这个反复出现在他近来生活中的名字,这是否代表某种预兆。他的舍友们下楼从后门取的麻辣烫是阮衿送来的,周白€€最近一周的作业是阮衿写的,还有很多很多,乱七八糟的,各种琐事,全都跟这个名字纠缠不清。

甚至于路过校门口的表彰红榜,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阮衿的一寸红底大头照,放大之后印在粗糙的纸板上像素模糊,但是还是能够清晰辨认出面容来。

眼珠像洇出的两点墨,没什么生气,不过唇角有很模糊温和的笑,跟世界名画蒙娜丽莎似的,带出一点李隅自己品出的一股嘲讽味。

又是我,没想到吧。

这是他琢磨出的意思。

下午体育课之前他从厕所洗手出来,对面的Omega厕所门板上挂着一个人。对,是挂着,像咸鱼那样半挂着,不然他也不会去注意Omega厕所发生了什么。上半身滑稽地趴在外面,头发校服薄外套受重力往下垂,在几番剧烈挣扎下,腰和背都露了一大片,上面有明显的淤青,颜色像经由水洗,并不骇人,就是水彩的那种色泽和质感,画上去一样的。

门被拖把棍给挡住了,拖把上面还在滴水,污水积了一小滩。心中无甚同情,停留不过是在思索,现在是几几年了,居然还有人使用“把人关在厕所里”这样拙劣又老套的校园暴力手法。

拙劣的坏蛋总是照本宣科,而高超的恶人从不留下任何痕迹。

他看着那个人双手扒在门板上,半隐半没,起起伏伏,跟要溺水似的。这样磋磨下去,简直像是要把门板磨锋利了以便切腹自尽。他正准备走过去帮个忙,却见他双脚蹬在门板上用力扑腾几下,终于成功翻身出来。

他在地上滚成一团,嘴里发出了嘶嘶抽气吃痛的声音。

不出他所料,果然又是阮衿。

阮衿见了他,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这种“迅速”据李隅目测没有超过一秒钟。他很生硬地握拳在嘴边咳嗽出一声,好像这样能让尴尬的气氛软和下来,迟疑道,“额,这是Omega厕所,你走错了吗?”

李隅能不知道这是Omega厕所吗?他又不是没有长眼睛。

他直觉阮衿身上有一种拙劣的硬气,像是没粘抑制贴然后外放出来的信息素,在他靠近时变得警惕般的浓厚,试图用这虚假伪装和包裹起自己,以便让自己在他面前能有足够的勇气抬起头来。

很多人在他面前这样,是因为自惭形秽,但是他感觉其中最严重的就是阮衿。

两个可能,一是阮衿害怕他,二是阮衿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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