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你一下,怎么了 第15章

作者:窥吴江 标签: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娱乐圈 近代现代

放映机房是个硕大的房间,十二个台放映机位置各不相同,像星星一样没规律。偌大的房间黑洞洞,机器还在运转,地上有折叠好的睡袋和基础的生活物品,打开的外卖都未吃完。刚才的那一番动静,也安息下来。

什么神秘人,不给看?这电影院,太奇葩了。原本只做晚上,还能以随着夜市的作息来解释,没想到多了个避而不见的放映员。

钟在御好奇心起,不让他看,偏偏要看。能躲哪去?没地方藏身,倒是角落里有个通风口,有缝隙,果然是松动的。他轻轻松松取下隔离网,脑袋才一探进去,就听见拐角处传来动静。

钟在御赶紧爬进去:“你别走,我是经理!”

结果肩膀进去,也不知是胯骨太大,还是屁股形状不规则,他卡着了,不上不下,呼天呛地,没人理会。里面也没了动静,不知还在不在。

钟在御也不怕,大不了困一场电影的时间,他眼一眯也就过去了。

通风口也不脏,指腹没有灰尘感,看来是条常走的路,钟在御摸来摸去,摸到个长绳。他把唯一的光线入口堵住,什么都看不见,隐约能摸出来是条绳编手链,绑着几枚圆润光滑的石头。

裤子显短,露出细长的脚腕,吴窥江刻意避开肌肤相触,把钟在御拽出来。

冷不丁的,像谋杀和偷袭。钟在御一慌:“谁呀!”他开始挣扎,双脚胡踢乱蹬。

吴窥江没被这么冒犯过,双眉都快拧成连线,浑身起了燥火,他差点就压抑不住,想把他拆了,吸髓似的吃入腹中。

钟在御反应过来,连忙一动不动,被全须全缕地拽出来,发现是吴窥江:“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吴窥江居高临下:“废话,你吓得人家给我发消息了。”

这门吴窥江从不上锁。他知道里面是个正常人,不怕人瞧,也不怕瞧人。百鹤说他莽撞,现在看来还真有点瞎撞。

秋天不冷,钟在御不仅堵了光,还堵了风,自己把自己闷得满头汗,脸蛋儿绯红,也没被困的自觉,喜滋滋地席地坐,一个劲儿看手链。

红绳白玉珠,绳子干净,玉珠剔透,钟在御认为自己捡到了宝。

虽然吓到了人,不知者无罪,吴窥江没来由的替他开脱。他蹲下来看:“应该是顾客落下的,他就爱捡东西。”

他?那一瞬,钟在御觉得这间电影院像座孤岛,死死守着某个秘密。但他不敢问。

钟在御支吾:“有失物回收吗?”

吴窥江知道他是想要这拙劣的玩意,转头冲向通风口:“小百,手串送给他了。”又转回来,“你收下吧。”

钟在御这时才察觉到脚腕疼,看见细长的伤口,抱着脚腕:“刚才挣扎时蹭到地了。”这里是幕后,不伺候顾客,就怎么省钱怎么来,粗糙的水泥地,挨挨蹭蹭的可不得伤。

伤口极浅,流了血,还不够似的凝了颗赤色血珠。吴窥江握了握手腕。

钟在御看着他袖口的鞋印,他踢了老板?脑袋还想不想要了,不好意思:“刚才我是不是踢到你了?对不起。”

“没事,你也被吓到了。”吴窥江想起刚才那一时片刻,挺亏心,对不住似的,“你等着,我去拿医药箱。”

钟在御的屁股依旧诚诚恳恳的贴着水泥地:“创可贴就成。”他想起来,“我跟你去吧,你让那个害羞的出来,我也不是诚心想吓唬他的,有敲门。”

下去,这种场面,就被看到了。吴窥江在他肩膀上一按:“没关系,不能让百爷看见你来了。”

钟在御觉得那是五根钢筋,贯穿得他骨头酥软,乖巧地坐着:“放电影呢!顾客怎么办?”

“又不是给他们开的。”吴窥江霸王似的,一去五分钟。

回来时,钟在御还在看手链。医药箱用的久了,边边角角磨损,红十字黯淡。

吴窥江蹲下来,伤口里沾了灰,用棉签蘸着昏黄的药水擦着。钟在御常穿长裤,一年四季都闷着腿,也就腿最白,那一截脚腕儿细腻紧实。吴窥江抬头,清秀的小脸对比白玉珠,真假立现。

药水凉,沁得人痒,仿佛伤口愈合,钟在御傻乎乎地低头,吴窥江赶紧收回视线,听他问:“这是什么?”

“碘伏,消毒用的。”吴窥江说。

药箱里的纱布,以及其它各种日常所需的药,都是夏还妃备下的,经常更换,日期都新鲜。

钟在御说:“碘伏消毒的啊?”

“你以前都用酒精?不嫌疼?”

“不,用天然无公害的。”

吴窥江收拾药水瓶,扣上盖,没等来下半句,眉毛一挑。

钟在御大大咧咧地笑:“口水啊!”

吴窥江把他扶起来:“行了,晾晾干,不要贴创可贴。”他心情舒畅,就是嘴上不客气,时刻都想逗他玩,“里面有口水,促进伤口愈合的。”

“我去。”钟在御鬼使神差,一个劲儿地抖傻机灵,“是你的吗?”

吴窥江后悔:“不是!”他反身关门,郑重地叮嘱,“不要跟任何人说你来过。他就是不乐于见人,像个小孩,就是这样而已,不过技术挺好,放映员中百里挑一。”

奶奶一般情况下是视而不见,有时候也会躲起来,钟在御有心得。又不能彻底闭锁,又担心误伤,都是小心翼翼地摸索,步步蹚水踩雷。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可横观纵观,又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日子不好相与,人也得过且过。

他拍拍胸脯,保证:“你放心吧,不就是怕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

吴窥江给了他一个欣慰的笑。百鹤一贯口嫌体正直,嘴上说钟在御冲动,也没真地赶人。

到夜宵时间,有个人西装革履,气质卓越地来送日料,挤满了餐桌,微波炉都头顶了盘北极贝。

吴佩汉做东,他热乎乎地招揽大家,“我去喊我哥。”

夏还妃看着十指上的戒指,明显不是前天那一拨:“今夜大爷可够忙的,以前都是一晚上才见一次。”

没事的时候,吴窥江来送点吃的,不是在办公室里落地生根待一会,就是在放映机厅。若是没看见他人,就是不知何时走了。

夏还妃还指望钟在御说些什么,就见他瞪着百鹤,鲜少的露出真刀真枪的怒火。

百鹤和钟在御面对面,拼命朝后仰着,老骨头都快被他自己掰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