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合鸽鸟子
他不贪心。他一个人来,就只求一个人的保佑,他希望秦戈高中的最后半年能顺顺利利得偿所愿,他的眼皮在感知到一片温热的火光后颤动着睁开,天神仙人把捧着一盏莲花烛灯的秦戈变到了他眼跟前。
陈栖叶的呼吸在短促一猝后滞住,看痴了。
秦戈把莲花灯放在贡品桌上,转过身后弯下腰,直视着陈栖叶感慨道:“我还以为你发觉大年三十什么的是我瞎编骗你的,所以不来了呢。”
秦戈刮了一下陈栖叶还有些冻和红的鼻尖:“真笨,我说什么你都信。”
陈栖叶汪汪含水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就是盯着被柔和烛光照映的秦戈的脸,像要用手指去触碰确认真实性,双手还未伸出就缩了回来。
秦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让他把眼睛闭上。这位精心准备一切的小少爷怎么会想得到,当陈栖叶低垂下头隐去掉落的泪,陈栖叶会觉得秦戈随时可以抛弃自己。
好在秦戈又说:“可以睁开了。”
陈栖叶的眼睫颤动,点点火光在适应了黑暗的视野里像照片里的失焦夜景,“嘭——”的一声向上,燎烧一片天空。
然后又是一声。
又是一声。
声声不息。
黑夜被灿烂的星河点亮,只要你此刻在潭州,你就能在2015年的除夕夜看到秦戈为陈栖叶放的烟火。
“好看吧!快把愿望写在绸缎上!”秦戈咧开嘴笑,低头侧脸给身边的陈栖叶递上和祈福卡纸同一性质的红绳,他却看到陈栖叶泪流满面的一张脸,滚烫的烟火刻进了陈栖叶水汪汪的眸眼。
“我刚才已经许过了!”陈栖叶在礼花声中扯大嗓门,趁秦戈正不知所措,把那根红绳当手链系在秦戈的手腕上,死死地打了个死结。
陈栖叶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每一道泪痕里都有秦戈的模糊倒影。
他贪心了。
他紧攥秦戈系着红绳的手腕,从未有过的大声:“我以后也要和你一起过年!”
秦戈没刚开始那么怔神,他表达喜悦的方式和陈栖叶截然不同,也更寻常,就是笑,还有玩笑:“孔子老头只管金榜题名,不牵姻缘!”
他的声音也很大,凑到陈栖叶耳边喊:“你学我,不正经!”
陈栖叶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看过秦戈的祈福卡呢,匆忙跑到系着新旧红卡片的栏杆前翻找有秦戈字迹的那一张,他看到秦戈写的和之前说的并不一样。
——秦戈真正落笔的是:愿陈栖叶得偿所愿。
右下角的落款处为:想和陈栖叶一起过年的秦戈 2016.01.17
陈栖叶滴落在白色内页的眼泪居然能让洇开油墨,仿佛那些字是新写的,永远崭新的。
他单手拿着祈福卡,秦戈就走到他身边,把另一条细红绸绳用同样的方式系在陈栖叶的左手手腕上。度假区那夜过后陈栖叶的手腕上就空空如也,显得那道褐色的不褪色的伤口还未愈合。
秦戈再一次将那道刺眼的痕迹遮掩。
陈栖叶也侧过脸看着秦戈。
他们身前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放完的烟花,他们身后的孔子像前有一盏莲花灯。
堂内户外全都敞亮如白昼,那些灿烂的花火在秦戈的余光里却全都模糊成暗点,只有眼前的陈栖叶和他手腕处的绸缎颜色鲜艳生动。
情不自禁地,他们握住对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
情难自抑地,他们靠近,相拥亦相吻,从头来过。
灯火绚烂,未来无限。
第45章 你让我摸摸
二月底,温中的高三学子们迎来了十年寒窗苦读的最后一个学期。
在回校之前,陈栖叶靠那十来天的打工攒够小两千块钱,花掉其中四分之一给陈悦买了个腰部按摩仪后,他就把那部分钱用橡皮筋捆起存放好,夹在其中的便签纸上写着去北京、上海和杭城所需的最低费用,那便是这些钱的用途。
陈栖叶“一心只读圣贤书”,但也不是完全“两耳不闻窗外事”。他知道除了高考,进高校的途径还有自主招生,以及只针对浙江省的三位一体政策。
但不管获得多少优惠和降分,高考分数都是最重要的。陈栖叶所在的创新班进度比普通班快,上学期就大致复习了一轮,开学后直接进入第二轮复习,把重难点个个击破。
陈栖叶有大量的各类学科的错题集,字迹工整详略得当,学校里要是办个好笔记展览比赛,他厚厚的活页本肯定能拿第一名。
但到了最后一个学期,错题不能越读越多,而要越读越“薄”。陈栖叶每天都会留出固定的时间把积累的错题重新做一遍,掌握后就把那页纸撕掉,如此整合了几个星期,他物理错题本里所剩下的大多都是力学题。
受力分析是陈栖叶最薄弱的知识点,也是他每天晚上回寝路上和秦戈聊的最频繁的话题。他这个学期住进了高三宿舍楼,所以夜自修结束后不管在教室磨蹭多久,回去的路上总能碰到几个校服上校徽颜色相同的同学,再加上秦戈人脉好人缘广,总会遇上和他打招呼的,一些关系亲近的还会多问一句旁边的人是谁。
秦戈每次都会很坦荡地说陈栖叶是自己隔壁班的同学,但陈栖叶羞赧,每次都不言语也不跟那些人有眼神上的接触,看起来还挺高冷不容易接近。同时他也很忐忑,怕别人背地里说闲话,给秦戈造成困扰,所以刻意只跟秦戈聊物理题,秦戈一想跟他说些别的,他就强行又扯回摩擦系数和受力面积。
久而久之秦戈也放弃投降了,但他没举起双手摇白棋,而是趁着夜色把手伸进陈栖叶的衣领。
陈栖叶惊慌失措地抬头看秦戈,秦戈却面不改色,左手拿着陈栖叶记录错题的一张活页聚精会神,另一只手得寸进尺地……在他胸前的那地方逗了逗。
陈栖叶吓坏了,慌忙摆脱秦戈的臂膀,脸上有被戏弄的娇怯。
这些天是回暖的日子,陈栖叶日常穿冬季暖和的棉校服外套,里面是夏季的白衬衫,要是觉得冷,就在夏季衬衫外件件圆领的毛衣,秦戈要想把手伸进来,还需要特意把衬衫最上方的那颗扣子解开。
所以秦戈肯定是故意的,他却先发制人一脸无辜地看着陈栖叶,反而让陈栖叶不知该如何开口指责,告诉他摸胸是不对的。
但秦戈就是喜欢摸,这一行为在他身上只有0次和无数次。陈栖叶又一次被秦戈袭击后都要羞死了,弯腰蹲膝想要逃离,秦戈没像上回那样任由陈栖叶从自己手掌心里溜走,而是施加了更重的力道,另一只手也环上他的肩膀。
两人从并排走变成胸膛贴着后背,陈栖叶被压迫的尾椎骨处不住地发麻,荒唐地以为秦戈会在这里办了自己。
但秦戈在他耳边的细语又是撒娇的:“你别逃,你让我摸摸……”
陈栖叶被从未有过的、狠狠地揉了一下,浑身都是一激颤,毫无顾忌地推开秦戈。
陈栖叶心跳快到脸又红又热,说话都吞字:“这样做是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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