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之年 第53章

作者:费拉曼图 标签: HE 破镜重圆 近代现代

“胡说八道!”秋实无比愤怒地站在徐明海身后吼了一声,震得那俩人一起捂耳朵。

“哥你想哪儿去了?”衡烨这回终于穿好了那条惹祸的牛仔裤,笑着说,“果子在班里跟唐僧似的,压根都不跟女生说话,所以肯定失不了足。”他说着就把丢在地上的运动裤塞进了书包里,潇洒地甩到肩上,然后带上了墨镜。

“走了?”徐明海问,“好不容易来家一趟,再跟果子玩会儿呗。”

衡烨挥了挥手:“今天就不玩儿啦。哥,秋实,我过几天再给你们送零食来,拜拜。”

徐明海见衡烨一溜烟跑没影了,弯腰便把床上团得乱七八糟的蚊帐抱了起来,然后抬头看了看屋顶,脱了鞋就直接站到了床上。

“你俩真够可以的,”徐明海一边把断了的绳子打好扣重新接上,一边说,“俩初中生玩儿什么不好?怎么跟三岁孩子似的光屁股骑马打仗?还把连蚊帐都扯下来了。”

秋实脸上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红色卷土重来。他立刻大声反驳:“我俩没光屁股!”

“行行,穿着小裤衩儿不算光屁股,你急什么?”徐明海把蚊帐里里外外整理好,然后坐回到床上念叨,“哎,你说这还没到7月份呢,怎么就热成这样儿了?”

秋实看他出了一头汗,赶紧把摇来摇去的电风扇脑袋冲着他固定好。然后去冰箱里拿了瓶北冰洋,起开后,连同浸湿水拧干了的毛巾一起递给了他。

“叔儿来给咱俩送牛仔裤,然后看见衡烨也在,就也给了他一条。我俩刚才试裤子呢,他没轻没重一瞎闹,蚊帐就掉下来。”秋实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越解释越心虚。

“哦。”徐明海擦完脸,一边喝汽水,一边抻着领子对着电扇吹凉风。

秋实见他半天没动静,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你‘哦’是什么意思?”

“‘哦’就是知道了,”徐明海一脸纳闷,“还能是什么意思?”

俩人不由得大眼瞪小眼了一阵。

突然,一个冒着热气的念头就像只刚被剥了皮的兔子,被那只怪物用嘴巴叼着送到了秋实面前。他于是对着徐明海问了个非常二百五的问题:“你是不是吃醋?”

这话说完的一瞬间秋实就想抽自己,顺便抽那只不着调的怪物。

而徐明海听后愣了一下则直接倒在了床上哈哈大笑起来。

秋实赶紧找补:“我开玩笑呢!”

“我就是吃醋。”徐明海笑完一抹脸,立马就开始抽抽搭搭上了,“还以为这几天你一人儿在家肯定闷得难受。所以好不容易忽悠住了我奶奶就往回跑。没想到啊没想到……”

徐明海举起空了的汽水瓶,浑身哆嗦地问,“这里少说也得下了半斤砒霜吧?你对得起我吗,金莲儿?”

陈世美的冤屈还没来得及昭雪,转脸就又被扣上了一顶潘金莲的帽子。秋实气得往前一扑:“你才是金莲儿!”

“有长成我这样儿的金莲儿吗?咱俩照照镜子,谁嫩谁好看谁就是金莲儿!”徐明海继续给人泼脏水。

秋实和他十指交缠,把人压在身下,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比我好看。”

徐明海继续哭天抢地:“谋杀亲夫啊!天理不容啊!”

秋实于是祭出杀手锏,直接掐住了他腰两侧的肌肉。

这地方是徐明海的要害,轻则狂笑重则流泪。在连续遭到辣手无情的摧残后,徐明海终于气喘吁吁地求饶服软:“我错了,您是武都头,我是潘金莲儿行了吧?叔叔,今儿且饶了莲儿一命吧!”

秋实完全不理会,他舍不得此刻手上紧实细腻的触感。另外,他也觉得徐明海叫得挺动听的,恨不得听他多喘几嗓子。

俩人狠狠笑闹过一阵,终于消停下来。徐明海开始哈气连天。

“困了?”秋实把滚落在凉席上的空汽水瓶拿走放去了一旁。

“嗯,”徐明海揉着酸涩的眼睛,“就今儿这太阳,我一路差点儿就被烤了全羊,现在就差一把孜然面儿了。”

“那你眯会儿吧,”秋实说,“我把窗帘给你挂上。”

徐明海问:“你不睡?”

“床窄,怕你热。”秋实仔细把蚊帐掖好,“我自己看会儿书吧。”

“乖。”徐明海笑了笑,然后调整好姿势仰面躺在床上阖起了眼。

秋实反身挂好窗帘,试图把床上的徐明海和从后羿手里侥幸逃脱的火球阻隔开来。可惜,北京夏季的阳光永远灼眼得像一把锥子。它轻而易举就穿透了那两块薄薄的布,把屋里一股脑变成了淡蓝色。

秋实在椅子上坐好,拿起看到一半的继续往下读,直到他听见徐明海轻柔绵长的呼吸声渐渐响起。

他俩现在都有各自的屋子,秋实已经很难有机会听见这让人心定神安的动静了。

他想了想,于是放下书,蜗牛一样蹑手蹑脚背着椅子走到了床边,然后轻轻地放了下去。随后,秋实便右手托腮坐在这片欲盖弥彰的蓝色里,任由自己的目光隔着一层朦胧的薄纱在对方的身上绵延流宕。

徐明海的的头发漆黑刚硬,是最普通的学生样式,但长得极快。每次剪完头发后,秋实都会像抚摸刺猬那样去刻意感受扎手的刺痒。

徐明海畏热,饱满的额头此刻正沁着细密的汗珠,就像是发生了液化现象的冰镇北冰洋。

他的睫毛跟秋实比起来不算浓重却很纤长,落在眼睛下面,很柔情的样子。鼻梁不消说,是高又直的,足可以撑起一个英俊少年的年轻脸庞。

当秋实一波三折的目光最终落在他的嘴唇上的时候,阗静的屋子里好像突然就响起了衡烨留下的那声“啵儿”。这动静既像是怂恿,又像是嘲笑。

一阵突兀的心跳让秋实有些脸红。他直了直腰板,十分做作地活动了一下有些紧张的嘴唇,然后模仿着衡烨的样子,透过蚊帐冲着里面的人隔空“啵儿”了一下。

可惜,跟人家那个响亮的声音比起来,秋实的这个“啵儿”听上去简直比受了潮的爆竹还干瘪无力。他心里不由得孵出个更大胆的想法。

要是……真亲呢?

反正徐明海向来睡得死,他根本不会察觉。

可如果万一要是醒了呢?

那就说有蚊子飞进去了。

拿嘴逮蚊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