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关系 第20章

作者:霍知月 标签: 近代现代

那只“鬼”桀桀怪笑着往前面走去,继续去“搭讪”其他人。我有些好笑,把唐幺拉起来到一边,去拿开他的手,“吓到了?”

黑暗中两侧石缝里漏出一丝幽幽绿光,只能勉强辨物。唐幺没答话,呼吸声都放得很轻,靠在我身旁还有些轻微僵硬。

我捏了捏他后颈安抚,“不是不害怕吗?”

唐幺开口时牙齿似乎都有些打颤,声音从嗓子缝里漏出来,“我、我也以为……不害怕的。”他缓了会,身体软和下来一些,整个人贴在我身侧,还有点儿委屈:“可这里面也太……黑了。”

不远处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大概是“鬼”盯上了新的捉弄对象,唐幺听到声音,没忍住又打了个激灵,一把捂住自己眼睛。

光线似乎略微亮了一点儿,我偏头避开头顶悬挂着移动过来的一团“吊死鬼”,挡了一下它那头长发,以免直接碰到唐幺,“还继续么?”

唐幺犹豫了一会儿,害怕又不死心地挤出个小小声的“嗯”来,深呼吸了几次,鼓足勇气从我肩上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转身,手背在身后死死拽住我衣服,几乎整个后背贴着我往前一小步一小步地挪。

没走几步,大概是视线适应了一些,跟拖着头发阴测测回过身的小鬼隔空相对,僵硬了一瞬间,拉着我的手往自己眼前挡,话都说不出来,半天憋出点哭腔,“算了算了,不、不玩这个了。”

进鬼屋大概十几分钟,我带着一个挂在身上的唐幺从入口倒了出去。

他坐在长椅上,眼神木然迷陷,显然还没纾缓过来,也顾不得不好意思了,贴着我胳膊不松开,好一会儿才心有余悸地蹭蹭我肩膀。

我靠在椅背上低头笑他,“怕成这样。”

唐幺揉揉脸松开我,“我不是没见过不知道嘛……”完了眨眨眼,又开始蠢蠢欲动往海盗船那瞄,“我得赶紧忘掉它,不然晚上要做噩梦的。”

场园内五光十色的灯盏渐递亮起时,唐幺才终于跟跳楼机告别,跟我挨着肩臂慢慢走着平复呼吸,袖口衣摆处还带着先前激流勇进留下的些许潮湿,时不时被临近傍晚的风染上凉意,激起轻微颤栗。

我低头看了他一眼,把之前脱下搭在臂弯的外套给他披上,“玩够了?”

他从衣服里探出几根手指,揪着外套领口处裹了裹,点点头跟我往出口走,到一半时又突然停了下来,扯住袖子示意我往旁边看。

渐暗下来的夜色里,人工湖边摩天轮巨型的转盘灯光通明瑰丽,倒影浸染出流光溢彩,映在水里,也映在唐幺澄澈眼中,带出一点儿绮丽含情的意味。

几分钟后,我跟唐幺面对面坐在观光厢里,玻璃外是这座城市夜景的华灯初上与车水马龙,在唐幺侧脸映出朦胧暖色。

他的手指白皙且骨节分明,搭在玻璃上向外看的动作无比熟稔,像一幅工笔静态图,似乎是从无数相似的时间节点里被提取又打乱顺序,在我不曾触及的过往中重复描摹了千百遍,任意选出其中之一呈现在眼前。

他是孤零零的旁观者,他是一块真正的玉,大隐隐于市,却仍旧带着它自深山开采出前不识万物的骄矜。

只是美丽的事物往往脆弱。

占有意味着从属,人心是关押欲望的牢狱。字字相嵌的教条只能编织出虚构假象,刻在基因里那些顽固才是掩饰无能的真实。我当了十几年的正常人,成为变态只需要瓷器与大理石地面碰撞的那一瞬间。

圆形轨道不知疲倦地转动,视野逐渐攀升,唐幺转过头来看我,眼里溢出笑意,手指无意识地微微蜷缩起来,咬咬唇,无声开合。

大概是叫了我一声。

“大概”是因为,感官中那几秒似乎陷入一种轻浮真空,介质缺失消融声音,鼓膜只隐隐附和上某种隐秘而澎湃的震动。

电话铃声突兀响起前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手指轻微动了一下。

空气重新涌回来,唐幺像是被惊回神,眨动两下眼睛,往我一侧衣兜看过去。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秦章。

我把手里零食递给唐幺,按下接听,“什么事。”

秦章言简意赅,短短几分钟内叙述完他如何凭借一己之力迅速解决问题,同时搞定了新投资方、施工队、汤恬恬和钱复来。

我没听明白最后一句:“跟钱导有什么关系?”

秦章咳了一声,“新金主带资进组。”

我皱眉:“这他能答应?”钱复来这人脾气怪得很,平时话都懒得跟人说,一拍片子就开始护崽,谁瞎碰跟谁急。

秦章幽幽道:“不止。当场拟合同,就差两眼冒光抱着人喊‘缪斯’了。”

我想了一下:“你给他拉了个三栖影帝过去?”

“不,”秦章说,“是晋长斋,你还有印象吗?他跳槽过来了,自费解约,往组里投了两百万,面的角色是苏掾。”他停顿了一下,“就是那个活在绅士回忆里早八百年就死了的恋人,我去钱导那瞟了一眼,拢共三句台词五次出场。我怀疑他要么这些年磕坏了脑袋,要么……”

话说一半秦章突然挂了电话,接着给我发过来一条信息:“要么晋长斋八成是想睡你,你千万小心点。”

我手指顿了一下,带着清清楚楚的备注截图,让展岳转发给晋长斋。

唐幺能跟我这么久,除了性吸引力高得莫名外,最重要一点是乖觉,该安静时从不闹人。见我锁了手机放回兜里,才捏了块炸薯喂我。

摩天轮缓缓转过大半圈,照进来灯影角度逐渐倾斜,将他半张脸藏进暗处。我微微倾身去咬,嘴唇在他指腹上一触即分。他把手缩回去背到身后,抬眼偷偷看我。

出观光厢时我扶了他一把,“还坐吗?”

他摇摇头,借着夜色掩饰悄悄握住我手指,捂着肚子小声说饿。我“嗯”了声,开车带他去了上次没吃成那家粤菜馆。

白日里看着再亲密登对,唐稚和我终归也不是一类人。

就像刚刚在摩天轮上,他看我的眼神情意缠绵,只想讨一个最高点的亲吻。而我跟玻璃中倒映的无数个我却只想撕裂他的衣服,扯住他的头发往冰凉观光窗上抵,肏进他的身体,在身上咬下独属我的印章。让他又冷又热,痛得挣扎,流泪也流血。

第23章 08

错觉让你永远分不清楚这是心动还是情动

那天晚上唐幺乖得很,身体柔软温热,比平时更容易摆弄,也来得更有感觉。单是光着身子坐在我怀里接了会吻,就开始硬得淌水,扭着腰直往我手上蹭,激起我一点儿久违的暴虐欲来。

我掐着脖子把人按倒在枕头上,垂眼淡淡看了他一会儿,俯身在他水汽朦胧的眼睛上亲了下。

人在漫长的进化期里摆脱了繁衍交配的发情期,又能在一个眼神中被轻易唤起幕天席地下交媾的本能。

他的身体变得酥软,像浸在情欲中被泡发开,连吐息间都缠上潮湿意味。那种潮湿是盛夏沙滩或者热带雨林,吸引水汽造访又得温度眷顾,触碰肌肤凝成浓郁到化不开的荷尔蒙。

唇齿间漫起轻微的血腥味,我松开手把他拉起来,从床头道具柜里拿了副软皮手铐,将他两只手束缚在身后,退开一点儿看他。他看着我,嘴角还带着未干的唾涎和血丝,慢慢眨动几下眼睛又乖乖闭上,分开大腿跪坐在床上,开肩挺背,露出柔软的胸腹。白得像籽玉,隐隐透出淡青色纹路,缀着两点红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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